央视剧评 | 第25届上海国际电影节：谢晋电影的人民性与电影的精神力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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特约评论员 饶曙光

2023年是上海国际电影节创办30周年，也是谢晋导演诞辰一百周年。

谢晋导演是中国电影史上的一代大师，也是新中国成立以来取得卓越艺术成就和焕发旺盛艺术生命力的电影导演之一。

1993年，正是在谢晋导演的倡导下，诞生了上海国际电影节，谢晋先生本人亲自担任了首届上影节金爵奖评委会主席。

第25届上海国际电影节上，众多电影人汇聚一堂，举办以“时代巨匠 百年回首——纪念谢晋诞辰百年”为主题的金爵电影论坛，回忆与谢晋导演相处的点点滴滴，重温这位电影大师的经典之作，展现其跨越时代的艺术魅力与人格精神及在中国乃至世界电影史上的独特地位。

回首百年中国电影史，那些定格或闪耀于历史长河的电影、电影人，对于后来者而言，其追忆的不仅是作为流动经验的创作智慧，也是生发于创作实践中所凝练而成的精神品格。

这是涵养中国电影筋骨的精气神，也是建构中国电影学派的精神塔基。

谢晋电影及其所传递和塑造的人民性理想是亟待后来者去细细揣摩和品味的。

谢晋所念兹在兹的“金杯银杯不如老百姓的口碑”，皆指向一种超越电影文本之外的文化主体精神，这使其电影主动嵌入到社会文化系统中，并凝练为一种力度与温度兼具的民族精神品格。

在现实生活中奔走的谢晋

谢晋自带在苦乐悲喜中所淬炼的豁达胸襟与家国情怀，这是其创作中富有人情味的现实根源。

也正是怀揣那种从生活经历和生命体验中自觉沉淀成的悲悯情怀，使其“以人为本”的艺术自觉在进行电影创作的同时，也以温情抚慰和精神守望去捍卫生命的尊严，朝向关于真善美的文化想象。

比如由其执导的《青春》和《启明星》两部现实题材影片，一部关注聋哑人生活，一部聚焦弱智儿童群体，影片并未停留于命运的悲叹，而是在日常生活化的场景里投射出对生活的美好期许和愿景。

这种流动于影像肌理间的悲悯情怀与深沉哲思在碰撞中不断交融，将感性与理性的共振推进电影与社会的对话，实现对社会深刻而纯粹的省思，这是谢晋电影精神品格的重要特质。

映现于影像空间中的谢晋

谢晋的精神气度与文化品格，通过其呈现的各种类型和题材的电影故事，以及秉持的现实主义精神和深邃的人性观照，锤炼出与时代话语、民族精神相契合的表述范式。

谢晋以其电影创作建构起与主流价值观遥相呼应的想象性认同，推动了主流电影话语形态的形成。

比如20世纪80年代由谢晋执导的《天云山传奇》《牧马人》《芙蓉镇》等作品生动阐释历史、时代与个体的关联，刻画了宋薇、罗群、冯晴岚、许灵均、秦书田、胡玉音等典型形象，并将这些银幕形象赋予主体性价值和崇高性品格，关注普通个体的情感和心灵，尤其是知识分子的个体命运与际遇。

无论是试图“重返历史现场”的细节考察，还是站在当下价值立场再度回眸的价值追认，对谢晋电影本体、功能和观念的再度回望，归根结底是对谢晋电影所彰显出的精神丰碑力量的一种文化体认，一部经典之作必定包含具有价值引领力的精神品格。

始终与观众保持联系的谢晋

谢晋曾表示:“电影是我表达对国家、民族的忧愤思绪，表达老百姓悲欢苦乐的一种最直接的方式。”诚然，这种“最直接”的表达也是“最有效”的传播。

如若将《高山下的花环》《牧马人》《芙蓉镇》等影片作为主题词搜索，在搜索的条目中“口碑”、“票房”等关键词表明了谢晋电影在观众（市场）接受与主流评价的双重认可，这与其践行“与观众保持血肉关系”理念紧密相关。

比如1982年上映的《牧马人》票房高达1.2亿，虽然当时统计数据并不完善，但其带来的热潮倾注了一代人的观影记忆；

40年后，这部电影及片段再度在网络（短视频）中受到年轻观众的热捧。

历史与现实的交融也恰恰明证了谢晋电影所独具的魅力。

这种生命力既与谢晋所秉持的人民性理念息息相关，也与其站在观众角度、坚守观众意识有着莫大关联。

谢晋在价值呈现、叙事模式、观众接受和题材选择中所达成的艺术平衡力，为当前所推崇和践行的新主流电影创作范式提供了重要参照。

谢晋电影不仅记录并反映了中国式现代化的经验，也在社会变迁中塑造了时代所需的电影话语和银幕形象。

他将对家乡、对民族的浓厚情感内化为一种文化自觉，把对社会现实的关切倾注于平民化视野和日常化审视，这使其电影从纯粹的艺术创作领域突围出来，进入到略显复杂的社会历史文化系统中。

这种驱动力来自谢晋所始终秉持的人民性、民族性和时代性精神品格。

他在对伦理电影和儒家美学赓续、对中华文化创造转化的同时，也保持着对底层群体的深切观照和悲悯精神。

从《红色娘子军》（1961）《舞台姐妹》（1964）到《天云山传奇》（1980）《芙蓉镇》（1987），再到《鸦片战争》（1996），谢晋及其创作在电影领域乃至社会文化系统内生发出的影响力和感召力，使其成为中国电影史上与时代同频共振的杰出典范之一。

如今，谢晋已离我们远去，谢晋及其电影的精神品格却流动且绵延于电影时空中。

注：部分图片来源于网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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