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孩子好奇"人类从哪来"，用这本书给他一个正确的自然史观

写过《枪炮、病菌与钢铁》以及《崩溃：社会如何选择成败兴亡》的美国学者贾雷德·戴蒙德为他的双胞胎儿子写过一本书——《第三种黑猩猩》。第三种黑猩猩就是人类。在这本书里，戴蒙德以一位一流科学家的水准，讲述了人类前世今生的发展史，并推想未来。如果你被孩子追问“人类从哪里来？”那就让他读这本书吧。此为少年书房专栏第70篇。

文/游识猷

BBC纪录片《人猿星球》中人和黑猩猩在深林共处的情景

读《第三种黑猩猩》，千万不要从后记读起。

作者贾雷德·戴蒙德的自述，足以让凡人丧失生活的勇气——大学毕业时掌握七门语言（写书时是十二门），作为一个生理学研究者，虽然“不久我就成了有关（跨胆囊的流体输送）这一课题的绝对权威，但是，我不能接受放弃我的兴趣和爱好”。

比较过秘鲁陶器和巴洛克音乐后，戴蒙德选择将研究新几内亚鸟类作为第二职业，并很快成了胆囊和新几内亚鸟类的双重专家。

1985年，戴蒙德被授予麦克阿瑟基金——这东西又叫“天才奖”，专门授予那些被认为前途无量的年青人，戴蒙德将在连续五年里每年收到4.5万美元，没有任何附加条件。

戴蒙德为此感到非常沮丧。

他这样解释沮丧的原因，“这项奖励事实上是一份声明：贾雷德·戴蒙德，麦克阿瑟基金评审者认为，你能够为世界作出更大贡献，而不是单单去理解胆囊和新几内亚鸟类，你尚未达到你的潜力。”

戴蒙德于是决定投身于更有趣的事业，同时也不打算浪费过往的投入。

从前的研究给了他“科学的世界观，及把地理学与所有其他学科编织起来的许多专业背景”，这些都有助于他去尝试回答一个重要问题：人类如何从一种动物，演化成“能学习语言和音乐，对历史和地理产生意识，进而理解鸟类和星星”。

于是有了《第三种黑猩猩》，在麦克阿瑟奖的支持下写出的这本书讨论了人类起源、性的演化、文明的兴衰。不久，戴蒙德又相继出版了九本令他声名鹊起的著作，其中最有名的当属《枪炮、病菌与钢铁》，他也因这些书而摘下普利策奖，两获英国科普图书奖。

可以说，《第三种黑猩猩》是戴蒙德的转折点，这本书出版十年后，戴蒙德关闭了自己的胆囊研究室，转职为“生物地理学家”。

作者Diamond和《第三种黑猩猩》的英文、中文版

所谓“第三种黑猩猩”，指的其实就是人。另外两种则是黑猩猩和倭黑猩猩。不论看外形还是看基因，我们与它们都相差甚微。实际上，不同种长臂猿之间的遗传差异，要大于人与黑猩猩的差异。

然而，所有长臂猿都归于长臂猿属，人却单独成人属。这当然有我们的私心在里面，毕竟所有分类学家都是人类嘛。一个“名字”，从来都不止是技术细节的代号，“名字”本身还反应并创造态度。某种意义上说，整个社会的思想都被各种“名字”给框定和限制了。

但是，一流的科学家可以不被前人定下的“名字”所困，于是他们可以提出前所未有的洞见，还可以很清晰地区分出什么是事实，什么是事实与事实之间的断片，那些目前还不清楚的部分又可以用怎样的假说来补圆。

戴蒙德正是这一水准的科学家。他的书不仅纳入各种前沿研究结果，而且敢于在此基础上大胆推论。有些问题科学家还在争论不休，他提出的理论即使不能说服所有人，至少观点新颖逻辑严密。

譬如，对于“是什么让人类祖先能发生大跃进，发展出远超另两种黑猩猩的文明？”这个问题，不同于“工具使用假说”，戴蒙德提出的是“发音假说”。不需要太多的基因变异就能让人类的声道发生改变，“原始型”声道变成了“现代型”声道，从此人类能够更为精密地控制喉部肌肉，发出更多语音，进行更复杂的交流，组成更庞大的联盟。

当然，非洲绿猴也能发出三种咕噜声，来分别代表豹子、老鹰与蛇。黑猩猩经过训练后，甚至能学会上百个符号代表的含义，可是正如戴蒙德所说，如果不能说出“前面第四棵树，向右转，把公羚羊赶向红巨石，我会在那儿埋伏，等着用矛剌它”这样的句子，复杂的社群合作就无从进行，我们的先祖们也无法交流彼此的智慧结晶，比如如何把石斧打得更锋利。

非洲绿猴

这样的交流一定发生过许多次，在新几内亚，戴蒙德和最近才脱离“石器时代”的原住民一起生活过。在夜里，猎人们会燃起篝火，“谈论每种他们狩猎的动物，那些动物的习性，以 及最好的狩猎方法”。

戴蒙德承认自己没有足够证据，他写，“人类发声道肌肉经过的这样精细的调整，未必会在化石骨骼上留下迹象“。但他的假说本身是如此富有启发性，足够你用一种全新的眼光去打量周遭世界。

在书里，他尝试回答的有趣问题还包括：“为什么其他哺乳类雌性基本上一直生育到死，人类女性却会绝经？”“为什么人类创造了一夫一妻制，然后又去搞婚外情？”“今天世界上只有一种人，但两三百万年前却有两三种。为什么直立人存活下来，而粗壮南猿灭绝了？”“为什么人类在平稳发展了几百万年后，在大概一万三千年前突然兴起了’文明’？”

除了回顾往昔，戴蒙德也展望了人类的未来，他直接发问，称霸地球一万年后，人类现在是不是正在将自己推向崩溃？我们能给后代留下一个环境宜居的行星吗？

戴蒙德相信，这些问题的答案在往昔历史中都有线索。他将《第三种黑猩猩》这本书献给了他的双胞胎儿子。

他说，“希望人类能够从过往中汲取教训，以便为他们构建一个美好未来。……事实上，我们能够为他们确保一个美好未来，但这得我们先选择努力这样做。”但愿第三种黑猩猩的未来，会比另两种濒危的黑猩猩光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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