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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台美食“后港茶干”又名“王氏茶干”。

2014-09-21 东台美食 微东台

东台人喜食豆制品。你去菜市场,豆品摊位宛若长龙,永远都是购销两旺。豆腐、素鸡、腐竹、茶干,林林总总。相比之下,茶干似乎更受人青睐。

台城人食茶干,早几年一股脑心仪豆制品二厂的茶干,刚出锅还散着热气就被一抢而光,边角料都没得剩下。近些年,台城人又对一种五香豆干趋之若鹜情有独钟起来,连星级酒店的冷碟里也有它玲珑的身影。难怪商贩们忙不迭在自家摊位上竖一块竹牌,上书:后港茶干。

后港,偏僻的堤西小镇,那是怎样的水乡,它逼仄潮湿的弄堂小巷,何以能生发如此体贴与温馨的菽香?

来到后港,始知“后港茶干”又名“王氏茶干”,是王氏三兄弟共同执掌的一份家业。眼前简陋的青砖瓦房,是王家长子王大的作坊。原以为这个时候来,会听到隆隆电机声,看到紧张忙碌的生产景象,不想周遭一片沉寂,空无一人,七八只水缸静静地倚墙,几只粉蝶儿轻盈地旋来,又轻盈地旋去。想到正月里兴冲冲去探富安酥儿饼,人家一句你来迟了,刚刚熄炉。难道今朝又?王大笑了,说今儿你来早啦!晚上10点我们才研豆煮浆,你得等上六个钟头。不由得又是一声轻叹。

女主人端来一杯清茶,指一竹匾一竹匾的茶干:“香茗就香干,赛过活神仙。”每年春节,时埝的朋友也会捎些后港茶干给我应节,可如此新鲜带着余温的茶干还是第一次尝到。扁扁圆圆,袖珍小巧,体积重量不到普通茶干的一半,色呈酱黄,似蒙一层薄薄的釉质,闪着温润的光。拈一片在手,“举轻若重”。颔首深嗅,异香扑鼻,小口嚼食,但觉肉质坚实而又不失柔韧,密腻而又不失嫩滑,味高若鸡脯,清淡若芦蒿,越品越见鲜美,越回味越难耐心中的好奇。总归要有一个原因成就它,是甜柔清冽的泰东河水?还是密不传人的私家配方?老实厚道的汉子这时候不厚道了,避而不答,只是笑,说,要不你仔细听听这些流程,门道尽在其中。

选豆,研磨,出浆,点卤,舀包,定形,压制,水净,酱油浸泡,入味成干。还是不能判定哪一道工序赋予后港茶干与众不同的魅力。蓦然,心中一凛,是分舀定形!这是连驰誉苏中的百年字号界首、白蒲茶干也望其项背的特殊工艺:浆水沸腾,白雾氤氲,这时,那只沉甸甸的铜勺并非将 “豆腐脑”舀入墩实的蒲包,而是舀入片片轻薄若羽的白纱里,说是纱,实是布,织纹紧密,密不透影,再由一只只早已等在那里的素手灵巧地包扎绾系,脱胎成型。王大未置可否,只说那浸泡的酱油,也大有讲究,非寻常人家能比,系家父亲手研酿,家父年轻时曾去泰州知名酱府学艺,学成归来研试出王氏茶干。

原来,它养在深闺人未识,飘香不觉半世纪。

有人说历史如卷,有人言历史如磐,此刻我但信历史就是一方青磊,在已然压制得密腻结实的“后港茶干”上复叩一记,心头一颤,又一味奇香翩然掠过。

离开王家小院,走出很远,犹闻到风中浮动着缕缕菽香,我提示送我的王大,申请个专利吧,它值得。不想王大语出惊人 :“真正能保护你的不是专利,是你自己。路靠自己走,别人可以仿我,但我不能唬自己。”他一指身后的作坊,“有人劝我扩大再生产,投资流水线,可规模一大管理跟不上难免走样,我错走一步,就再也回不到原来的路了。”

我想说,他有一点点迂腐,又有一点点守拙。可转而思维跃上一个台阶,我默然。其实他哪里需要谁来指点。倒是他给了我一个最好的启示:专利固然重要,信义才是根本,无根之树可干枯,一株饱含绿意的小草一样能够开花结子,香飘天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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