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大佛教名山齐聚A股梦碎：“佛系”资源是招牌也是桎梏
【品橙旅游】一度，市场有乐观的调子骤起：四大佛教名山——峨眉山、九华山、普陀山、五台山将有机会在A股聚首，然而现实总是很骨感。而风还在吹。
1997年10月，峨眉山旅游股份有限公司（股票名称：峨眉山A，000888）便已经上市；
2015年3月，安徽九华山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股票名称：九华旅游，603199）也完成上市；
2017年3月，山西五台山文化旅游集团重启IPO筹备工作；
2018年4月2日，普陀山旅游发展股份有限公司（以下简称“普旅股份”）在证监会官网上更新了招股书申报稿。
普陀山观音像
“佛系”旅企上市：日趋收紧的政策阀门
普陀山的上市路走了六年，只差临门一脚。上市“前夜”，在中国佛教协会官网发布的一篇题为《谁在将佛教商业化？——普陀山上市的忧思》的文章，一石激起千层浪。
对佛教商业化的争议，并非起得没有由头。从国家近些年来出台的宗教政策来看，将宗教与商业分离的态度明显。
2012年10月，国家宗教事务局、证监会等10部门联合发布《关于处理涉及佛教寺庙、道教宫观管理有关问题的意见》，规定“不得将宗教活动场所作为企业资产上市”；
2017年11月，国家宗教事务局、证监会等12部门联合发布《关于进一步治理佛教道教商业化问题的若干意见》，明确“禁止将佛教道教活动场所作为企业资产打包上市或进行资本运作”；
2018年2月1日起正式施行新修订的《宗教事务条例》，其中明确规定，“禁止投资、承包经营宗教活动场所或者大型露天宗教造像，禁止以宗教名义进行商业宣传”。
随即，作为普旅股份实际控制人的舟山市国资委就相关质疑发表了官方声明，称欲上市资产并不包含宗教资产；并且，为了保护宗教等相关各界人士的情感，若能成功上市，也不会以“普陀山”作为股票名称。
舆论压力重重，伴随着4月18日深夜证监会的紧急发文，要求普旅股份撤回发行上市申请，普陀山的IPO梦正式告吹。下一次重启又是什么时候，都是大写加粗的问号。
普陀山真的将宗教和商业划分清楚了吗？普旅股份极力撇清与普陀山的寺院等佛教资产的关系，但实际上，资产有无形和有形之分，佛教对普陀山声名远扬的加持如何界定，这才是争议的关键。
毋庸置疑，普陀山因中国四大佛教名山之一而得名，佛教是普陀山最核心的旅游资源和吸引力要素。因而，普旅股份的上市难免会被认为有捆绑宗教的嫌疑。
在舆论几乎一边倒的态势下，也并非没有存疑。
普济寺
中国未来研究会旅游分会副会长刘思敏博士向品橙旅游阐述了自己的观点：“名山上市”与宗教信仰并没有实质冲突，找到宗教与世俗、保护与利用的最佳平衡点才是关键所在。通过上市融资的手段帮助景区完善索道、客运、商品、住宿和餐饮等配套设施与接待设施建设，从而缓解景区客流压力，为信众和游客提供良好的旅行体验，未尝不是一种突破。另外，上市公司按季度公布财务状况，其经济运行被置于全社会的监督之下，社会效益更有保障。
还有上市的可能性吗：
是“敞开大门奔A股”还是“守好山门过日子”
普陀山上市争议自然会让人想到同样为上市摩拳擦掌的五台山，然而据悉，五台山的IPO筹备事项已经于去年冬暂停。早在2012年，当时五台山便因《关于处理涉及佛教寺庙、道教宫观管理有关问题的意见》的发布，叫停了已经在稳步推进的IPO计划。
如今，普陀山和五台山只能“遥望”峨眉山和九华山，感慨各自不同的命运和际遇。
事实上，峨眉山A和九华旅游近年来的表现称不上亮眼。比起2015年之前多有年份的营收增速超过20%、甚至超过50%，近三年来峨眉山A的营收增速趋缓，净利润几乎持平。
三家公司2015-2017年度营收对比（单位：亿元）
数据来源：公司年报
上市后，九华旅游的营收和净利润的增长也不明显。在其披露的2018年第一季度财报中，净利润为3036.74万元，同比下降18.41%。
三家公司2015-2017年度净利润对比（单位：亿元）
数据来源：公司年报
据了解，九华旅游在上市后主要通过并购重组和出资入股的方式，实现对周边旅游资源的整合开发。而峨眉山A2015年扩军增容进入酒类销售业，从2017年公司年报来看，酒业公司仍处于亏损状态，证券投资项目已经停止。
就普旅股份内部经营来看，值得注意的是，在其递交的招股书中，主营业务中的“香品生产销售”类别略显“扎眼”。从峨眉山A以及九华旅游披露的财报来看，主营业务类别均未涉及此项。
普旅股份2015-2017年度主营业务收入及占比
来源：普旅股份招股书（4.2更新）
可以看出，从2015年度到2017年度，“香品生产销售”营收占比分别为7.82%、8.39%、8.61%，呈逐年上升势头；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旅游配套服务”占比分别为10.24%、8.04%、5.82%，逐年呈现明显下降之势。还有数据显示，2015年至2017年，普旅股份的香品生产销售创造的毛利率分别为58.90%、59.79%、58.27%。综合营收水平和毛利率水平，香品销售构成了其四大主营业务之一。
普旅股份2015-2017年度各项主营业务毛利率水平
来源：普旅股份招股书（4.2更新）
香品与宗教文化千丝万缕的关联也让普旅股份百口莫辩。但若抛开普旅股份捆绑宗教上市的舆论纷争，就能顺利上市吗？更宏大的背景需要关注到目前IPO持续走低的过会率。
自去年下半年以来，尤其是10月“大发审委”履新之后，IPO发审趋严。据统计，从今年初开始截至5月17日，证监会共审核了102家企业的首发申请，其中50家过会，IPO通过率（不包括取消审核的公司）为49.02%。
“一般认为，当前IPO审核呈现从实、从严、从快的态势，但会更加包容和灵活。不过，我不认为旅游企业能够有幸划到包容、灵活的范围内，政策更多给的是那些有着未来想象空间的创新型企业。”品橙旅游首席分析师周易水说，长期以来，景区上市本身就比较难，要应对淡旺季、自然环境变化等带来的营收波动，业务类型的盈利难度，经营的合规性、独立性等具体产业特有的问题。业界就推动大型景区IPO第一次被狠狠打击到的是，2008年发改委等八部门联合发了一份“针对性”通知，直接了当地点明了：依托国家资源的世界遗产、风景名胜区以及景区内宗教活动场所等，都不得以门票经营权、景点开发经营权打包上市。
“当时一些怀揣上市梦的国有类型景区一片哀嚎，不少开始羡慕起峨眉山、黄山那几只早起的鸟儿，但是你看九华山、长白山后来不也成功登陆盈利要求高的A股了吗？只要有正确健康的经营模式，规避政策风险，能看到长期性、未来的延展性，我不认为普陀山、五台山就没有机会。当然，就客观环境来看，如何积极应对并有效化解社会舆论以及宗教界人士的担心、顾虑等，获得公众基于事实判断的理解，也是需要智慧的。” 周易水补充道。
刘思敏也表示，普陀山、五台山在日后并非没有上市的可能，但要更加注重保护佛教文化，这是赖以生存的根本。此外，应针对景区资源的经营管理问题做好明确的规章规范，确保景区管理权、经营权和监督权能够发挥各自应有的作用。拓展景区游览空间也很必要，完善全产业链，引导游客在景区内的广泛和分散分布，从而实现可持续发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