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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余光中辞世,世间再无先生,唯有「乡愁」在留学生心坎

2017-12-14 冰月 INSIGHT CHINA

上午十时,诗人余光中在台湾高雄医院病逝,享年89岁。这位文坛的“璀璨五彩笔”走了,留下了数不清的作品,他相濡以沫互相扶持61年的妻子,也带走了他跨越了半个多世纪的乡愁。不知他是否会跨过海峡的阻碍,带着思念的船票,魂归故乡。今天就和主页君一起,缅怀先生。


今天,余光中先生逝世的消息传遍网络。


他的一首《乡愁》影响了一代又一代人,先生的离世,也引起了众多人的缅怀



遗憾他的乡愁难解,迎接他的灵魂归来,再次品读他的作品,感同身受之余再表敬佩。



余光中,1928年生于南京,祖籍福建永春。一生中从事诗歌、散文、评论、翻译,被称为“艺术上的多栖主义者”。


余光中好像是天生为文学而生的人,他从大学时期就出版了诗集《舟子的悲歌》,毕业后与人合办“蓝星诗社”,同名周刊《蓝星》,在当时文坛非常有影响力,之后更是驰骋文坛逾半个世纪,文坛大师梁实秋评价他为“左手写诗、右手写散文,成就之高、一时无两”。


余光中于1961年留学美国,就读爱荷华大学艺术系,之后他翻译了众多英美文学作品。


他早期的作品更多地体现出了西方的特征,他曾说,“少年时代,笔尖所染,不是希顿克灵的余波,便是泰晤士的河水。所酿业无非一八四二年的葡萄酒。”


然而,他后期一直强调用纯净的中文。他也曾多次提出现在网络时代中华用语被西化了很多。在网络时代,他依然不用电脑,伏案执笔来写作。


在余光中半个多世纪的文学创作中,思乡占据了他作品中一个很重的版块


1971年,余光中住在台北厦门街,此时他已经离开大陆20多年,思乡心切的他,写下他的代表作《乡愁》,从和他亲人、爱人的离别,到和大陆的隔海相望。40多年来,这首诗在海内外华人中被广泛流传。



在《乡愁》中,余光中提到他小时候就产生的乡愁,因为在年少时,为了逃难,他被迫离开家乡辗转各处。他曾经在四川度过了8年时光,后来在台湾收到了一根来自四川的竹骨扇,一时感叹于海霞两隔,写下《蜀人赠扇记》。


而我入川才十岁,出川已十八 

同样的滔滔送我,穿过巴峡和巫峡 

同样是再也回不了头,再回头 

还有岸吗,是怎样的对岸? 

挥着你手题的细竹素扇 

在北回归线更向南,夏炎未残 

说什么冰肌玉骨,自清凉无汗 

对着货柜船远去的台海 

深深念一个山国,没有海岸


他无尽的乡愁不是一把素扇能够扇去的,因为即使回头,也不再是他熟悉的对岸


后来余光中终于又回到大陆,却无奈感叹变化太快、物是人非。


2000年,余光中第一次回到阔别多年的母校南京大学:“虽然出生之地已到处高楼大厦,但也不乏依然故我的江南人家,以及庭院里生长着的一株株桂树枝叶茂密,它让我闻到了小时候的桂花香味,只是再也寻觅不到儿时捉迷藏的小伙伴了。”


《独白》中的诗句很能体现他当时的那种无奈心情:


月光还是少年的月光

九州一色还是李白的霜。

祖国已非少年的祖国


写《独白》这首诗时,余光中已经离开大陆30多年,月光还是和少年时的月光一样,而他已不再是乌头的少年。只是当时的心情和李白一样,思念梦中的故乡。



与妻子范我存的感情,是余光中一直庆幸并感恩的所在。


两人结婚61年,相知相惜、互信互补。


1945年,余光中跟随父母回南京,在一位姨妈家结识了他后来的妻子--范我存。当时余光中17岁,范我存14岁。


当时的余光中“理个平头,穿一件麻布制服,看起来有点严肃,又有点害羞”,范我存“皮肤白皙、五官清丽,外表楚楚可怜”。


后来余光中把对范我存年轻时候的描述写进了《四月,在古战场》中,“一朵瘦瘦的水仙,嫋娜飘逸,羞赧而闪烁,苍白而瘦弱,抵抗着令人早熟的肺病,梦想着文学与爱情,无依无助,孤注一掷地向我走来…… ”


那次见面不久之后,范我存收到了余光中寄来的一份带有他作品的同仁刊物,从此为余光中的文采所折服。


1950年6月,余光中跟随家人从香港到台湾,不久之后,与早于他一年来台的范我存重逢。


他们当时的爱情,曾经轰轰烈烈。两人一起骑车到淡水河边,到永和的竹林中去,曾经在厦门街自家院里的枫树干上,刻下“YLM”,Y意指余,L为爱,M是范我存的小名-咪咪。


两人有着相似的生活经历:从江南逃难到四川,在四川度过童年到少年时期。他们又有着相似的爱好,在一起谈论音乐、回话、文学。


她了解我,对文学艺术富有敏感和品位,这是最吸引我的特质。”余光中回忆当年恋爱的心情,满是温柔。1956年,余光中和范我存结婚,这时余光中28岁,范我存25岁。


婚后,范我存始终坚持参与丈夫的文学活动,众诗人经常出入余宅。20世纪六七十年代的余宅,文人荟萃。范我存为了维护余光中创作,竭力营造一个宽阔的艺术空间,凡能做之事,均一手包办


范我存把全部心力都奉献给了家庭,直到孩子大了,才开始发展自己的兴趣。她喜欢赏玉买玉,慢慢成了行家。


在《他们在岛屿写作》中,余光中曾经说起范我存的爱好:“我和我的太太都玩石头,她玩那些最小的石头,我玩最大的石头。她玩玉,而我玩堆砌在这天地之间的群山。”


范我存这样评价余光中:“结婚后,他百分之百相信我、依赖我,虽然他不是常会说甜言蜜语体贴的丈夫,但是他以行动来表示对我和孩子的爱。”


余光中这样评价范我存:“她的优点很多,最重要的是,在精神上我们能契合,而且她能充分和我的事业、我的朋友融成一片。我们不但有共同的兴趣、嗜好,又有共同的朋友,婚姻怎么会不稳固呢?”


两个人的互相欣赏、互相体谅,是他们婚姻中最大的幸运。去年,余光中和范我存庆祝了他们的钻石婚。



“家是讲情的地方,不是讲理的地方,夫妻相处是靠妥协。婚姻是一种妥协的艺术,是一对一的民主,一加一的自由。”这就是余光中的“婚姻之道”。



从大陆到台湾,余光中本性是文人,无热血之慨,却被裹挟入战争,好像随风携带的种子一样落在岛上。


在台湾生活了大半辈子,像余光中这一类的知识分子在台湾却一直是客居。



余光中曾经说:


我是要收线的,我这只风筝飞得太远了。

余下的日子里,我希望写一些东西,翻译一些东西。

我只想多一些时间能够用来推敲。


“这根牵着风筝的线”也曾拖得更长。在1961年,他赴美国爱荷华大学进修,于第二年获得艺术硕士。


在台湾,余光中属于失陷在海岛的大陆型知识分子,是维系着大陆和台湾在文化和情感上的纽带。生于大陆,经受了传统的中华文化教育,他在台湾文艺领域内极力维护中华文化的地位


而台湾出生的文人,作品中没有面对大陆的伤感和惆怅,更多地集中于台湾岛上的土地、高山、森林、槟榔和太平洋,这些意象的描述更多地能激发台湾人的本地认同和族群意识。


但余光中不同,他生在大陆,青年时代也长在大陆,大陆于他始终有一种血脉上的相连。


“我庆幸自己在离开大陆时已经21岁。我受过传统《四书》、《五经》的教育,也受到了五四新文学的熏陶,中华文化已植根于心中。”余光中说,“如果乡愁只有纯粹的距离而没有沧桑,这种乡愁是单薄的。


如今,余光中逝世,他曾经的朋友,死对头李敖也罹患脑癌。台湾的大陆型知识分子背影渐渐黯淡,谁还会在海峡对岸思念大陆的故乡呢?



在那些老去的灵魂漂洋过海,魂兮归来之后,又会是怎样的一个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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