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朗读者 | 库那巴扎的新磨坊

2018-02-11 最后一公里

朗读属于每一个人。

我们在朗读中,获取文字的灵魂;

生命在朗读中,获取成长的力量。


当生命遇见《朗读者》,

总有一个故事能触动你的心。

我们欢迎正在聆听文章的你加入朗读者的行列,

你可以向公里君推荐你喜欢的一本书并朗读部分章节;

你也可以自己挥毫泼墨写就一篇精彩佳作,

并亲自将它演绎出来。


《朗读者》的舞台为你敞开,

我们期待你的华丽演出!

本期《朗读者》由胡迎花为您朗读疏附县塔什米力克乡库那巴扎村的新磨坊。




水磨坊的墙皮一块一块往下掉,外面的土一个劲地往里刮,磨面的人迟迟不来。库纳巴扎村的祖农·茹则,成了磨坊孤独的守候人。爷爷、爸爸、他一家三代承包村里的磨坊。回想从前,路上都是厚厚的土,一脚踩进半条腿,人们带着一身土,赶着毛驴车来磨面,他披着一身面,忙个不停。所有的人,包括毛驴,身上不是面粉就是土,眉毛同样抖着粉尘。一年四季,从早到晚,水磨坊是村里最热闹的地方。这些年,人们开始吃机器磨的面,来磨坊的人一天比一天少,房子眼看要塌。


祖农·茹则伤感:一百五十年的水磨坊,要在自己手上倒掉吗?


资料图:水磨坊旧图。


2017年开春,村里来了自治区的“访惠聚”驻村工作队,要带大家脱贫致富,建设美丽乡村。


天气暖和起来,工作队总领队听说是中国农业银行新疆分行的行长,他叫白雪原,会讲维吾尔语,给自己起了个维吾尔族名字:阿克·阿里木。工作队的其他人也起了维吾尔族名字,村里人都说这个工作队亲切得很。阿克·阿里木领队说要建一座新磨坊,把美好的东西留住。以后村里的地,要种不上农药化肥的小麦、玉米和豆子,要把水冲石磨磨出的面,大价钱卖到城里去,新磨坊建好了还让祖农·茹则承包。


天哪!这样的好事情,会是真的吗?


资料图:白雪原亲手绘制的最初磨坊维修设想草图。

资料图:展示最终定稿的施工图。


苞谷刚长一扎高,阿克·阿里木领队拿出自己设计的图纸,请来村里的老人、有手艺的工匠,一起开会,请大家提意见。图纸上的新磨坊,里外三道门,外面是木砖雕花大门,里面一道月亮门,还有一道小弧形门,七个窗户不重样。房子里外十根雕花柱,上面要刻馓子花、鱼鳞花、麦穗花......很多好看的花纹。房子建成后,里面放三台冲水石磨磨面;外间布置挂毯、地毯、民俗物品,是个微型博物馆,大家心里都喜欢。


七月一日是个好日子。早晨在村委会升起国旗,磨坊建设正式开工。好些年不再接活的老木匠艾拉吉·艾撒来了。村里的铁匠、木匠、漆匠、泥匠都来了。八十五岁的约麦尔·奥斯曼和好朋友阿卜力孜·托合提也来了。两位老人,自己干不动了,要当义务员、监督员,看着年轻人把活干好。


新磨坊选址在村里河渠的中段,地基下好,周围成了一片大工地。


那棵活了一百年,绿荫能遮一群羊的老桑树下,架起一台大电锯,树杆子变成一摞一摞新木板。黄灿灿的锯末积成山,苞谷面一样散发出浓浓的香味。村里的人的鼻子竖起来,比闻到抓饭肉的味道还兴奋。


一排白杨树下,几个人用普通红砖,磨宽度、厚度、角度一模一样的菱形小块。磨好的成品,拿在手里,光滑得像一块羊油。这些小砖块要在墙面上,弧形门上,严丝合缝,拼成自然生长的美丽图案。


艾拉吉·艾撒是真正的木匠老师傅,他做的家具耐用又好看,请他上门做活,主家会觉得很有面子。现在的年轻人,结婚都买那些新式不耐用的东西,他也上了年纪,早就封手不干了。这一次,工作队要给村里重建磨坊,他闲不住了。不等去请,自己找上门,要拿出一辈子练就的好手艺,亲手制作最精巧的水轮。在他眼里,水磨坊是这个村子最值得留住的东西。他在树荫下干活,旁边雕木柱的、做门窗的,不时过来请教;村里的男男女女、放学后的小娃娃,经常过来围着看。那些尊敬的目光,像放电一样给他长劲。心里高兴,手里干着活,嘴里不时唱几句木卡姆(注:维吾尔族的一种传统音乐形式)。


库那巴扎村从来没有这样热闹,祖农·茹则的心轻飘飘地飞着收不住。红红的太阳下,老桑树上的嫩条,唱着歌儿、跳着舞儿、撒着欢儿,一天就长一大截。真是奇怪,树木花草年年长,过去咋就看不出它们的快乐呢?他到村里转一圈,家家门口铺水泥、贴瓷砖、养鸡鸽、喂牛羊、栽花种菜、搞庭院经济,整个村子在穿新衣裳,最漂亮还是自己的新磨坊。


十月一日国庆节,水磨坊开始磨面了。


截走的渠水改回来,三台冲水石磨前面,是一块透明的大玻璃。祖农·茹则站在玻璃上,看着下面的渠水,通过三只水轮转成白白的水花,让石磨轻快地唱起歌。


资料图:水磨坊的面粉。


白苞谷进去磨白面,黄苞谷进去磨黄面。祖农·茹则像城里的医生,穿着白大褂,重新做起磨坊的主人。他把磨出的面粉,装进工作队特制的袋子里,两公斤一小袋,不多也不少,袋子上印着自己的照片,看着自己的样子,和电视里的明星一样。祖农·茹则忙不过来,打工的老三小巴郎辞了外面的活,回来和他一起干。他看到玻璃下面,清清的水里有一幅画:儿子的儿子,儿子的孙子,一百年,两百年,在这磨坊里体面工作的样子。他为脑子里想出“工作”两个字暗暗得意,自己现在这个样子,和正式工作有啥不一样?盖孜河水不会干,地里的庄稼年年长,有阿克·阿里木领队这样的好人帮着,好日子怎么会停下来?  


村里的人路过磨坊,会投去亲热的目光,建过磨坊的人,还要多一分亲近,像看自己的巴郎子(维吾尔语:孩子)。人们有事没事,都会跟着自己的脚,来到磨坊。小娃娃就爱往这里跑,永远带着新鲜劲。他们长大后,无论走到什么地方,心里自然会装着水磨坊。阿克·阿里木领队说,这是一座博物馆;村里的人说,里面放着他们的心呢。(作者:任茂谷)


最后一公里版权所有,转载请注明来源

-End-

责任编辑 / 杨 凤

主 编 / 孟根傲德

推荐阅读

朗读者 | 那些雪花飘飞的眷恋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