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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法律人】法律人的上海地图

2015-03-31 沪法网
编者按|


一座有文化的城市必然是美的,例如上海。如果你来上海仅仅是瞅瞅外滩、逛逛南京步行街,那么你也许辜负了这座城市的美丽。你可以看看外滩源壹号,走走徐汇区东平路,见见圣母教堂……如果你是法律人的话,出差旅游来上海不妨按本期推送的《法律人的上海地图》逛逛。感谢陈夷的授权!愿各位在看本文的时候心情愉悦!


作者  陈夷

编辑  英子,蛋蛋,Cleis,夏洛克-不二熊

来源:法律那些事


一个伟大的城市必然有除了物质层面以外的个性。自开埠以来,上海这座充满着传奇色彩的伟大城市除了积累了无尽的财富,更是在她的大街小巷中孕育着独特的文化。对于法律人来说,这些文化包括近代亚洲最重要的英美法教育基地、在比较法和法律移植视角中极具重要意义的会审公廨和租界巡捕制度……回望这些过去的发生在上海的法制历史,一定能获得独特的感受。


一时多少豪杰:东吴大学法学院



原东吴大学正门,但东吴大学法学院不在苏州,原址位于上海昆山路


东吴大学法学院,1915年成立于上海,是中国在教授中国法之外唯一系统地讲授英美法的学院,当时中国最著名的法学院之一。从上世纪30年代到90年代,国际法院一共有过6位中国籍法官,从顾维钧开始,一直到1997年的联合国前南国际事务法庭法官李浩培,都是东吴法学院的教授或毕业生。东吴大学法学院的学生选拔和培训以高标准和严要求著称,而独特的英美法系式的教学方式使得其所培养的学生能迅速理解英美法系的司法体系。


经由英美法系培养模式的东吴大学法学院学生在东京审判时发挥了独特的作用:远东国际军事法庭上,中方人员多半出身东吴大学法学院,包括:向哲浚(检察官)、倪征燠(首席顾问)、桂裕、鄂森(检察官顾问)、裘邵恒(首任检察官秘书)、高文彬(翻译、检察官秘书)、方福枢、杨寿林(法官秘书)、刘继盛、郑鲁达(翻译)。正是因为他们对于英美司法体系的熟悉与理解,使得中方在东京审判中不致于落于下风,并最终推动了对甲级战犯的严厉惩罚。


然而,东吴大学法学院在1949年以后被拆分殆尽。她的教学理念和方式被长久的遗忘,她的学生几乎都被荒谬的时代吞噬。无以告慰,唯有于长夜痛哭。


法制移植样本之一:会审公廨



上海会审公廨原址位于浙江北路191号。现在为工厂并且可能在日后被拆迁


自1843年租界在上海开辟后,各国凭借各条约中关于领事裁判权的规定,在租界内设立了领事法庭(Consular Courts)。当时租界内的中国人违法犯罪,仍由清政府的上海地方官(上海知县和苏松太兵备道)审理,而租界内的外国人违法犯罪则可以完全不受中国法律的制裁,由各国驻沪领事自行审理。接着在1868年4月,根据上海道台和英美等领事商订的《洋泾浜设官会审章程》,在英美租界设立了会审公廨(也称会审公堂,英文名为Mixed Court),根据中外双方的约定,如果案件涉及洋人或洋人雇佣的华籍仆人,由外国领事参加会审或观审;纯粹华人案件,由中国谳员独自审断。


会审公廨的诞生使得中华法系的传统受到了极大的冲击,重视刑法而民商法律相对不足的中华法系通过这一种独特的法律移植方式得到了补充与修正。在当时上海经济发展,而中国民商事法律缺乏的情况下,当时会审公廨审理过的很多买卖、抵押、租赁等案件,使得基本的契约精神得以坚守和贯彻。1906年沈家本在《奏进呈诉讼法拟请先行试办折》中即说:“中国近来通商各埠已准外国律师办案,甚至公署间亦引诸顾问之列。”


非常有趣的是,1949后,此处仍然作为一处重要的法庭审理过一系列重要案件,例如王康年反革命案件。当然,此时的判例的法理意义已经和晚清时代的判例大有不同了。


红头阿三来了!:上海公共租界巡捕房



原上海公共租界总巡捕房,现上海市公安局驻地之一,位于福州路185


上海话中对网络键盘政治家们最大的影响就是“红头阿三”这个词,红头阿三在上海话中指的是来自印度的巡捕,有一说认为,因为其经常对英国的长官回答“yes sir!”被上海人误听成阿三而得此称号。(忍不住吐槽一句,这场面实在是太欢乐了,我都忍不住在脑海中构思了一出上海街头歌舞剧。)。而这些所谓的红头阿三隶属于上海公共租界巡捕房(Shanghai Municipal Police,SMP,美国人常称为Shanghai International Police)是上海公共租界工部局(ShanghaiMunicipal Council)下设的武装警察部门,成立于1854年8月。


上海公共租界巡捕房在现代警察史上拥有重要的地位,其警官改进了刀具格斗、徒手格斗的技术,也进一步拓展了对集会人群进行分割、控制、抓捕的战术,这些技术在二战后逐渐被世界各国所采用。更具有传奇色彩的是,上海公共租界巡捕房在现代间谍史上也占据着一席之地。在1931年牛兰夫妇案中,上海公共租界巡捕发现了共产国际在上海的秘密国际联络部,但是却让佐尔格——被誉为间谍之王的男人从上海逃脱。


一条马路上,两种故事:万航渡路435号与1517



此处便是极斯菲尔路76号,现万航渡路435号,汪伪政权时期的建筑已经被拆除。


上海最为浪漫的马路是哪一条呢?笔者以为是万航渡路。万航渡路一开始叫做极斯菲尔(Jessfield)路,得名于一个传奇般的爱情故事:有一位葡萄牙商人路过虹口一马戏场侧,听到帐内有一少女哭声甚哀,于是就付赎金为之赎身,并托付于一位美国传教士。后来这位少女随传教士赴美,就读后复回上海,嫁给传教士。这传教士即为她在沪西购地建屋,因为这位女子英文名叫极司(Jess),所以这里的地名叫“Jessfield”,意即“极司之地”。在这样一条富有浪漫色彩的路上有着两处法律人值得一去的地方:臭名昭著的极斯菲尔路76号“魔窟”和华东政法大学研究生部。


极斯菲尔路76号是“中国国民党中央执行委员会特务委员会特工总部“的住址,其本身完全为日本军国主义服务。仅1939年至1943年,不足四年的时间内,“76”号制造的暗杀、绑架事件达三千余件,每年近一千起, 并在”76号“其中设置大量的酷刑拷打折磨爱国进步人士,堪称上海法制史中最黑暗的一页。华东政法大学研究生部原来是上海圣约翰大学,国际法巨擘顾维钧先生和中国新闻巨子之一的邹韬奋先生即是此校毕业生。上海圣约翰大学的学生曾十分活跃地参与了五四运动等政治运动。1925年五卅惨案发生后,曾有17名教职员及553名学生因对学校当局不满而离开圣约翰大学另行创办新的学校。虽然上海圣约翰大学在1949年之后被解散,但是部分继承其精华的华东政法大学依旧是上海地区最重要的法学院之一,当代上海法律职业群体大多数皆出自于华东政法大学法学院。


后记:这篇文章的灵感完全来自于林海老师的《法律人的伦敦地图》,上海这座伟大城市是我肉体所在,而法学是我精神意义上的栖息之地,实现”灵与肉“的结合,展现上海独特的个性和历史,探求过去的法制历史正是我写作此文的目的。当然,笔者才疏学浅,望各位多多批评指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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