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千零一夜 | 我能算出天体运行，算不了人类的疯狂
文末点击“阅读原文”收看节目视频
在这样的泡沫经济狂潮之中，你再聪明，有时候你都躲不过。
从掉下苹果能够看出地心引力的牛顿，说：“我能够精准地算出天体的运行，但是我算不了人类的疯狂。”
第二十二夜
《大癫狂》（三）
[一千零一夜]
讲述人：梁文道
- 国家方案的巨大纰漏 -
约翰·劳设计的整个方案，是一个很复杂环环相套的方案，一方面有一个银行会发行钞票，另一方面则有一家以密西西比公司，后来的印度公司为主的企业，经营一些国营的或者说是专门帮国家做一些垄断企业谋利的一些机构。这两个东西加起来，威力十分巨大。
但是后来开始出纰漏了：当时的法国的摄政王奥尔良公爵，他觉得发纸钞太爽了，一发纸钞，国家欣欣向荣，既然这样，发多点。我们现在都知道滥发钞票是什么样的后果，当然就是通货膨胀。
发到最后很多人觉得，这个纸钞会贬值，于是就想拿纸钞去银行把硬币都兑换出来，说：“你们不是说有足够的存款吗，我要兑换成硬币。”如果你把硬币都兑换出来的话，那这个纸钞撑不撑得住呢？它是滥发的钞票，当然撑不住，于是这时候危机就开始了。
- 超过五百块，你就不爱国 -
危机一开始的时候，约翰·劳跟政府商量：
1、人为地让硬币贬值5%，有用吗？不管用，大家照提硬币。
2、后来呢，开始限提，银行提款每次金币最多提个10块钱，银币提个1块钱，这么提，有用吗？还是不管用，而且老百姓把这个贵金属铸成的硬币提出来之后，不是存在家里头，而是偷偷地运往海外，他对法国失去信心了。
3、然后再接下来呢，干脆国家直接宣布，谁家要是藏过500个硬币，那就是非法，要充公。你如果有五百块以上的硬币，那你就不爱国了，就是要抄家，变成一个当时的法国很恐怖的气氛。
市民们、百姓们，他们已经到这时候彻底对法国的财政状况的信心，是崩溃掉了，终于，这个泡沫就爆破了。
- 重演历史的英格兰 -
巧的是这个泡沫爆破的同时，英国又爆发了另一场泡沫，而英国这个泡沫的规模，完全不下于“密西西比泡沫”，那就是有名的“南海公司泡沫”。
南海公司它成立的原因，就跟当时约翰·劳为法国设计密西西比或者法兰西皇家银行的原因一样，就是因为国家过去打仗花了太多钱，欠了很多国债。于是当时的英国的一些贵族，一些官员就想到一个办法，成立一家公司，也有点像密西西比公司一样，把很多国家的专门的利益、烟草的税收这些东西让给这家公司，那么这家公司不就保证赚钱吗？再把这个国债也注入进去，跟它换股票，那么这时候国债的价值也就回来了，而这家公司赚的钱的收益，也会归回到国家里面。
那么听起来也是个好办法，原来它还真是个办法，但是问题在于到了后来，它也开始陷入泡沫当中了。
- 来自国家的虚假承诺 -
当时这家南海公司，它说它的业务包括的不止是种种的之前许诺的国家的专营的事业，它告诉老百姓说，那时候西班牙的殖民地，像智利、秘鲁这些国家，有的是金子，有的是银子。西班牙国王说好了，以后跟咱们做买卖，我们英国不止垄断这边的黑奴贸易，还随便去挖金子、挖银子。我们把英国什么产品丢到那边去，那边的土著都愿意用100倍以上的金银来跟我们交换。
“发了，发了，英国人这回有钱了！”到底怎么个有钱法，会发到什么样子呢？当时很多人已经提出警告，例如后来非常有名的英国第一任首相——罗伯特·沃尔普爵士，他就在议会里面发言，谴责这件事情：
但是很可惜，当时他在议会他每次只要提出要谈南海公司问题的时候，整个大厅就空无一人，大家都当他是傻瓜。为什么，南海公司不是经营得很好吗？
这家企业原来1711年就已经成立，但是在1720年的时候才开始进入疯狂的状态，股票从年初的120英镑一股，到了7月已经到达1000英镑一股了，而那时候正好就是海峡彼岸法国的“密西西比泡沫”已经结束的时候，但它完全没有吸收到教训，因为这帮英国人，这帮权贵、这帮高官，包括当时的财政大臣，觉得自己比较聪明，觉得自己比较有办法驾驭这个市场。
它告诉大家我们和西班牙国王达成协议，以后英国能够在这个南海，也就是南美洲的智利、秘鲁这些西班牙的殖民地进行贸易，并能从中获得巨大的利益。
但事实的真相是，当时的西班牙其实只允许它们三艘船去做贸易，这三艘船怎么能够带来巨大的利益呢？
还有一家企业，它提出来的招股书里面的内容是这样的，它说：我们是由几个伟大的探险家组成的企业，我们将要从事一项获利甚丰、非常伟大的冒险事业，但那个事业到底是什么呢，我们暂时还不知道，但是它答应大家，半年内大家的股票能够涨五倍。
百姓疯狂入市，有无数的这样的企业出来，而这些企业，在刚上市股票卖掉了，钱到手了，很多人第二天就悄悄地溜了，远走高飞渡过海峡，到欧洲别的地方去，所以这个泡沫也爆得相当之快。
- 无法计算的人类疯狂 -
我们今天讲的所谓的泡沫公司、泡沫经济，这些词就是当时发明用来形容这些公司，说它们像bubble一样，像泡沫一样，表面看很好看，一下起来就爆了。
这个时候也跟法国的情况差不多了，唯一不同的是，英国政府跟法国政府做的不一样，它不积极介入去救市，相反的它就让这家公司慢慢地衰退，让这个泡沫爆掉，同时抓住了当时主事的几个重要人物，包括英国的财政大臣，一些权贵、一些商人，把他们投进伦敦塔那个监狱，让它缓缓地平息这件事。但这件事带给当时的英国人的教训太大了，给我们今天的人的教训还是很大，为什么？
你会发现，在这样的泡沫经济狂潮之中，你再聪明，有时候你都躲不过。例如说牛顿，没错，就是在苹果树下，从掉下苹果能够看出地心引力的牛顿，他看不出南海公司是个泡沫。所以他后来他就很忏悔，很后悔地自己说了一句话：“我能够精准地算出天体的运行，但是我算不了人类的疯狂。”
（本文为节目文稿节选，完整节目请点击"阅读原文"）
下集预告
第二十三夜 《生活与命运》（一）
8.4 晚上线
“如果各位嫌之前我在介绍王国维《人间词话》用了四集，已经有点太啰唆，太烦，不耐看的话，那么这一次更要请大家见谅了，为什么呢？因为这回我要介绍的这本书，说不定要用去更多的节目篇幅。
这大概是我做读书节目，从广播电台到电视，到现在做视频，十来年来，最想最想给我的观众们介绍的一本书。”
——梁文道
进入看理想公号，在底部菜单栏或回复节目名称可以回顾三档节目已上线的视频
[一千零一夜 梁文道]
深夜，听道长重读经典
[局部 陈丹青]
丹青式的艺术解读
[听说 马世芳]
台湾音乐的怀旧电台
策划人：梁文道 | 音乐总监：张亚东
独播：优酷土豆
看理想自频道
点击关注，实时更新
看理想
微信：看理想（ikanlixiang） | 微博：看理想视频
记得，阅读原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