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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要过年了,是不是欢喜又凄凉…

2017-01-20 看理想



这是《圆桌派》第一季最后一集节目了,涛哥请来了吴晓波、蒋方舟、梁文道,一起来聊聊《过年》。


每年回家过年,许多人心情都是复杂的,有期待也有恐惧,期待与亲人的团聚,恐惧被逼婚、被攀比、被相亲……也有人因为恐惧,干脆就不回家过年了。今年,你回家过年吗?你的家乡是否还有年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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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节目中所说,第二季什么时候会回来,现在还不能确定,不过可以确定的是,有你们支持,第二季肯定不会跳票。在等待第二季上线的这段时间,你还想在这个公众号看到什么内容,欢迎在文章末尾给我们留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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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年:人工智能时代还要回家过年吗?






过年:人工智能时代还要回家过年吗?


本文选自 看理想 [圆桌派] 第二十四集

窦文涛、梁文道、吴晓波、蒋方舟



圆桌派的年终汇报

 

窦文涛:即将到来的未来是过年了,在各位努力之下,我们《圆桌派》第一季的最后一集,就是今天了。


截至今天录制前,节目上线前二十一集,网友发了五万多条弹幕,是全网文化类节目中弹幕数量最多的,当然你也可以理解是被骂最多的。


梁文道:还不快滚,都是这样,是吧?


窦文涛:为了庆祝,那么今天我就请你们喝奶吧?


蒋方舟:不醉不归。




窦文涛:这第二季还有没有,主要得看奶。


蒋方舟:奶喝得好不好。


窦文涛:对,文道都堕落得文化人卖酒为生了。



梁文道:对啊,没错,我现在你要我干啥都行。


吴晓波:只要能卖掉酒,是吗?


梁文道:对。



我们都是被编码的机器人?


窦文涛:晓波现在机器人都出来了,发表了一段演讲。


吴晓波:对,它是这样,就是我写了一本《腾讯传》嘛,然后它就那个公司就拿了我八个小时的声音去,然后它就把他声音聚合完以后做成个工具,然后你可以朗诵任何东西,所以那天在年终秀,朗诵了我四十秒的那个声音,确实听不出来。这个是很麻烦的一件事情。


蒋方舟:伦理上的问题觉得。


窦文涛:看过《西部世界》吗?


蒋方舟:看过。


窦文涛:《西部世界》这个美剧,我觉得这里头,主要的意思是哲学太深了,其实我觉得它隐喻的,就是我们自己,你焉知你不是个机器人,你以为你不是吗?你也是众多的算法,甚至你爱上一个人,你的感情。



《西部世界》机器人迪洛瑞斯


梁文道:缸中之脑嘛。


窦文涛:相比之下,你就会感觉到,我们的这个很多父母亲,上一代的父母亲,他像机器人,他被一个观念,被一个东西所操纵。


蒋方舟:支配对吧?


窦文涛:他顽固不化地执行这个,现在就是每年一调查,就说很多年轻人,过年最大的压力,找个男朋友什么的。那人说妈妈你看,我都登上泰山顶了!(妈妈说)身边没一个男朋友,一个人登上去有什么意思?都是句句话不离这个。


吴晓波:他有可能,也有个指令就是传承后代嘛。


窦文涛:对。有人写进一个指令,不孝有三,无后为大。


吴晓波:你还不结。


窦文涛:他还就轴了,真像机器人。



父母主要靠哄


窦文涛:所以你不觉得人类的观念,是不是很像是比较落后的机器人?对这种机器人父母,你有招吗?


蒋方舟:我就是哄呗,我就是觉得他们爱说什么,爱听什么就哄。



蒋方舟,摄影:杨明


因为确实好多人跟爸妈相处,其实也就是过年的一两个月,就是我觉得忍忍就过去了,对我来说真的不觉得对抗是一个非常好的一个方式,而且因为像我爸妈他们的事也非常的少,所以他们就是非常轴,也在于他们这个人生的事也变得非常的少和狭窄,那你还要把这个非常狭窄的世界给拆除掉,我觉得是很不人道的一件事。


强迫他们学习,是很难的。


吴晓波:他们叫降维关怀。不是降维打击。


窦文涛:降低一个维度的关怀。这是因为懂得所以慈悲。


吴晓波:对。这个都没办法,我女儿也有,我女儿二十岁,谈男朋友或者谈女朋友,结婚或者不结婚,你觉得现在当父母有什么办法吗?


父母就挺可悲的,你就能够回来吃顿饭,讲两句话,父母就很开心了,然后安安全全的就好了。


窦文涛:那她要有你这样的父亲是好,我见过的很多东西,那跟这个父母亲就成仇敌了,誓不两立了,我有时候觉得这个父母亲就说我对你,句句话都是我是为了你好,但是为了你好,为什么最后能弄到如成寇仇,最后能弄到不回家了?就断绝,就是说断绝关系了。


蒋方舟:我前两天看一个法制节目,看的就是,我不知道你们有没有看,就是一个少女把她妈给杀了的一个新闻。


她只有十六岁,所以这个我看着还挺震撼的,就是这个能够仇恨到一个如此的程度,就是大概十三岁到十六岁,就变成这样。


窦文涛:你很多事没法想象,网上就有这么一种网站,就是你到那网站去看,就是仇视父母的,父母皆祸害,对,好多人在上面,就把父母说得跟仇人似的,你能理解吗?



豆瓣“父母皆祸害”小组


梁文道:我大概能理解,因为这牵涉到,就你刚才说父母总是说,我是为你好或者怎么样,就是你对年轻人,对小孩来讲,那个不是要为我好,那个是在为你自己好,因为你是在成全一套你自己的价值、你的想法,你觉得你身边所有的人都应该跟随你的想法而活,所以你其实在为自己好,而不是在为他好。


窦文涛:这真像是老牌机器人。



家乡的概念在沦陷


梁文道:现在越来越多人开始出国避年。他在避什么?


他有的避的是有两种,一种是父母健在,那父母健在,他干吗避呢?他其实避的说不定就是,回家见父母这件事,又或者说他可以回家见父母,但不要过年回家见父母,分别在哪儿呢?


你平常回家见父母,你觉得真的是家庭聊天,但过年加上回家见父母之后,性质是不一样的,比如说你刚刚说的,各种的逼婚逼亲,很多时候是发生在回家的时候,过年的时候。

窦文涛:那是过年,回去汇报工作,对。



梁文道,摄影:杨明


梁文道:现在很多时候很奇怪,中国很多的社会纠纷、家庭纠纷、伦理纠纷,是发生在过年期间,因为过年期间的时候大家回家,很多家乡的老人就是等着年轻一辈回来,好了,你回来了,论论理吧?是的,隔壁那个老陈,对吗?你去跟他说说看。


蒋方舟:就是你好不容易逃避的,那个价值观。


梁文道:对,一下子又回来了。


再来呢,将来还会出现一个情况,就是我总觉得春运这个东西,会慢慢减缓,就是因为你随着老一辈人逐渐去世,你过去进城的那一代人,如果有很多人开始在城里面落下来了,你就失去回家。


吴晓波:对,就家乡变成了一个概念了。


梁文道:假如父母有一天不在了,那么你剩下的就是一些比较远的亲戚,那今天的我们的亲戚关系,是越来越核心化,小家庭,那你还回去干吗呢?


吴晓波:没错,我有一些亲戚就是这样,就是父母健在的时候,他比如说有四个儿子,三个女儿,那是打死也得回来的,因为父母在,如果哪一天先走个爹,再走个娘,爹娘走完以后,那他七个人就打个电话,发个红包。



吴晓波,摄影:杨明


蒋方舟:我有一个朋友就是说,说每个人的故乡都在沦陷,但是就可能所有人都参与了这个拆除的过程,那可能,对,比如说像文涛老师,你拆除,你可能还是有一点这个愧疚,或者是有一点什么,但到我这一代,我不知道离开故乡的时候毫无…


吴晓波:对你来讲没有意义了。


蒋方舟:就是我对拆除过程,对我来说是毫无愧疚感,和毫无这个我,对,毫无意义。


吴晓波:拆迁其实也是,拆迁大量的村庄都已经不见了。


窦文涛:你比如说我那天想起,我过去你比如说咱现在,你要去上海,你有个什么鲁迅故居,张爱玲故居,因为那就是平房,或者两层小楼,你将来咱要是说,咱这吴晓波这么一代伟人,大家说他这故居在哪儿,23楼,A门5号,楼在哪儿呢,就这个故居的概念都没有了。


吴晓波:还有那个手稿。


梁文道:现在已经没有手稿。



过年是贫瘠时才有的欢乐


窦文涛:其实想起来,我觉得我很幸运,就是我还有一些记忆是那么样的美好。我心目中最好的过年的那个记忆,还是在小时候。




其实有时候过年哪,是穷人的事,是物质匮乏的事,你比如说当年有的农村,是过年才杀猪啊!过年的那顿饺子,我们那个时候,我小时候吃不上肉,一个月吃一次饺子,所以过年的那顿饺子,是三鲜馅的,不但有肉,而且还往里放虾皮,放虾仁,三鲜馅的最好吃的饺子……


吴晓波:口水已经开始流了。


窦文涛:没错。


吴晓波:我们只有过年,吃面条小时候。


蒋方舟:我是过年穿新衣服。


梁文道:你都还这样吗?到你这一代?


蒋方舟:我物质贫瘠。


窦文涛:那你这个也不年轻了。


我们上小学的时候,小时候为什么期待过年?我记得那种记忆,太有意思,一年只换一身新衣服,而且新衣服基本上都是蓝色的,中山穿款式的,那个小孩,但是呢那种蓝呢,我忘了叫涤卡还是叫涤纶,你知道那种蓝,是蓝得发绿的一种蓝,每年爸爸妈妈给做一身,大年三十那天晚上还不能穿,里边是棉袄,外面罩上这个中山装,然后你知道就睡去,想着知道睡着了之后,妈妈会把那么一套那个蓝衣服放在我的鼻子前边,然后大年三十一般凌晨几点,噼里啪啦鞭炮就醒了,一睁眼,那个湛蓝湛蓝的,所以说我今天都喜欢蓝色,穿上新衣服了,就是说你今天一去不复返了,你哪有这快乐。


吴晓波:记得我女儿过生日,我问她说你生日礼物要什么?她要的最多的生日礼物,这个东西叫"随便"。


蒋方舟:她是想不出来要什么。


吴晓波:对啊,那个东西叫随便。


窦文涛:对啊,你也可以说要照我们这标准,你现在年轻人天天都是过年,是不是?

吴晓波:是这样的。



过年还是需要仪式感


吴晓波:但现在看春晚,其实也是一种那个共同体,大家就发弹幕。


人还是需要一种仪式感,是吧?回家也好,看春晚也好,实际上是一个仪式感的东西,所以现在天天骂春晚,但你还得看。


窦文涛:对,总的来说你看什么,咱们的体会是什么,穷才有过年的快乐,你日子过好了,这年其实就越来越无所谓了。


蒋方舟:那我觉得人本质上或者还是希望有共同记忆吧?你说现在为什么,一边看春晚,还一边骂,就是他也需要有参与感。


吴晓波:有仪式感,我觉得人需要有仪式感。


蒋方舟:他希望有共同记忆,他向往这一点。


吴晓波:像过圣诞节一样。


窦文涛:我知道了,这还有一个政治经济学上的问题,大家一样穷的时候比较快乐,现在是什么呢?阶层收入差距越来越大的时候,过年这一聚会就变成了一个不同收入、不同观念、不同社会地位、不同职位的人之间,硬要凑到一起大家来。




吴晓波:对,它这个是蛮麻烦的,我以前看那个小说,比如说资本家,或者是知识分子是白眼狼,比如说你在,文道在马路上,啪,碰到一个小学同学。


跟你阶层差很远,完全不同的生活状态,你讲什么呢?


窦文涛:没错。


吴晓波:确实没东西好讲,然后他认为你是一个有钱人,是有身份的人,然后他对你有很大的期望,然后你任何的一个笑容,如果是闪过一个东西的话,他回去就说这个人忘本了,但实际上是在那个五分钟之内真的是无话可说,你说什么东西,那回到村里面可能以后,那回到老家村里面肯定会出现这个情况,这是对双方都很尴尬的一件事情。


蒋方舟:其实就原来那个鲁迅,写那个闰土,就是他形容闰土脸上的表情,我觉得那几个字特别好,他说"欢喜又凄凉",就是形容这个闰土,我觉得非常的恰当,我自己回去看我那个小时候,被指腹为婚的那个男朋友的时候。


窦文涛:你还曾经被指腹为婚?


蒋方舟:对,住我们家隔壁,长得跟我特别像,然后就是我就劝他要,你看你还是要到北京来,这个年轻还是要拼搏什么,他脸上就真的出现,我说的闰土的那种欢喜又凄凉,然后就觉得确实很尴尬,然后我觉得自己是不道德的,就是我跟他,我站在我的这个位置上跟他说这个年轻人还是要拼搏,要到北京来,不要安于现状,我觉得自己是很不道德的讲这句话,所以确实这个。



窦文涛:闰土听了这话,他不会去北京,想去投河了。


窦文涛:我们《圆桌派》,你看是聚的,它是聚人的,对吧?希望也能聚财了,那就是我们第一季就是完了嘛,第二季就年后。


蒋方舟:喝口奶。


吴晓波:它的颜色都是钱的颜色,你看都是金黄色的。


梁文道:考虑过的。


窦文涛:第二季,对,我们这二季就还有没有,是吧?我们什么时候有?就要看奶牛的,喝奶,给大家拜年,拜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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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圆桌派] 第一季到此结束

谢谢观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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