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窦文涛:我不能一直工作,我要度假!

2017-08-12 圆桌派 看理想

这是 圆桌派·第二季 最后一集

(兼表情包最多的一集)



玩去:这个时候放飞自己


本期嘉宾:许子东、梁文道、马家辉



窦文涛:我跟你说,坦白讲,今天是哥们我最心旷神怡,最神清气爽的一集。


梁文道:为什么?


窦文涛:因为咱们《圆桌派》第二季今天就是收官。咱们就可以玩儿去。我发现这时候马上就开始想,要去哪儿玩。


所以我们这一集就叫玩儿去,也可以代表不满意我们的观众,对我们的态度:你们玩儿去,哪边凉快哪边玩儿去。




1.

拿命换的纪念品


窦文涛:我发现你们都是爱旅游的人,今天每个人带来一件旅途当中的纪念品,给大家秀一秀,看看你是个什么货色。


 许老板的衣服



梁文道:《权力的游戏》,你是去哪儿旅游,搞了这么一个War is coming?


许子东:克罗地亚。


梁文道:对,因为很多外景都在这拍的,现在它成了剧迷的朝圣胜地。


许子东:King’s Landing。

 

窦文涛:不过我发现一向玉树临风的许老师,你也犯了罪。巨额脂肪来源不明罪



窦文涛:你为什么会选择这一件跟我们秀?


许子东:因为我很开心访问那个城市——杜布罗夫尼克,它是联合国非物质文化遗产。


窦文涛:我跟你说,还有一个地方是在冰岛,就是《权力的游戏》拍摄地,我去过。我当时差点出了事。


我到最高的那个山峰上,你没见过冰岛的风,我还是今年冬天去的。


我的天,这个风把我转成了个陀螺,我以前没碰见过刮台风或者是有多大,吓得我吱溜吱溜从东边的栏杆,撞到西边的栏杆。


要是没有栏杆,哥们儿就栽下去了。



梁文道Winter is Coming.



窦文涛:文道,现在到你了。献什么宝?


梁文道:我很对不起,我真没有。为什么呢?因为我不买纪念品。



梁文道:我一开始、很早之前旅行的时候,有个习惯是到哪儿都要逛书店,每到一个地方的书店,都必买一本书。但是这是快二十年前的习惯了,我近二十年来是一件纪念品都不带回来。


窦文涛:我觉得你这个脑袋就可以带来了。你这个脑袋储存着所有的记忆嘛。


窦文涛:家辉呢?


马家辉:我带了两件,一个从莫斯科买来的列宁



许子东:弗拉基米尔·伊里奇·列宁。


马家辉:还有一个是几十年前,我当记者的时候,在金三角。这是用我的命换回来的。在一个地方,应该是仰光,一个女的就把我找去她的小房子,我以为干嘛……


去到了她就掏出来这个,忘记多少美金,八十元吧。说卖给我,我不确定是真品假品。


然后在交易的途中,就突然有人冲门进来,原来是她男朋友,很凶的,冲进来。好像他以为我们在干吗。


你知道我嘛,也作贼心虚,以为抓奸,吓了一跳,我还记得当时脸都绿了,几乎跪下来,后来就解释清楚。忘记他有没有带刀,反正我记得我是捡回一条命。



许子东:给所有旅游爱好者上了一课。


窦文涛:不过说实在话,家辉。雕塑我是见得多了,这么丑的还是第一次见



窦文涛:来看看我的。我都没打开过呢。这是我在荷兰著名画家伦勃朗的故居买的。你看那个时候的鹅毛笔多好,配个墨水,这么多笔尖。这有味道吧,有味道吗?



窦文涛:然后我拿回家之后……


许子东:从来没写过。


窦文涛:当然没写过,这是第一次打开。为什么第一次打开呢,是因为我研究这盒子研究了半天,最后研究出一个结论——中国制造



许子东:我给你们再看一个纪念品,跟他一样是笔。这是在前南斯拉夫的塞尔维亚买的


窦文涛:是弹壳。



许子东:真是,是子弹壳做的。当地非常流行的一个纪念品,但其实买了以后心里蛮难过的。


他们是用死亡的、战争的东西在做旅游,在做纪念。


当然这个是弹壳,打中人的应该是弹头,但是不管怎么样,它们也曾经运载过杀人武器,而当地现在就用这样的东西在做旅游业。



2.

去之前是男孩,回来是男人了


许子东:我非常反感旅游这两个字,我认为所有这些旅游纪念品是旅游工业的副产品。


我觉得人应该旅行,尽量减少旅游



我的定义,旅游是什么呢?参加一个团,啥也不用操心,跟着他跑到一个名胜铁塔前面,五分钟上厕所,五分钟拍照,然后赶快走,匆匆忙忙的。我觉得这种就是旅游。


世界上好多好的地方旅行真的可以改变一个人的人生


窦文涛:你改变了人生了吗?


许子东:当然。


窦文涛:怎么改变?因为什么改变?


许子东我现在之所以像现在这样想,像这样生活。有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去了世界上的有些地方,看到了有些东西,改变了我的想法,和整个人生


比如说我第一次到欧洲,从飞机上往下看,当时想,世界还可以是这样的——一大片的绿地,偶然的村庄、教堂。



我的朋友从法兰克福开车,半天到汉堡,差不多大半个德国。我当时说了一句很蠢的话,“怎么一路像花园呢。”他们就觉得你是第一次来。


当然我们都知道,这个国家曾经法西斯,曾经战后恢复。但是你现在去看,真的很难想象,一个地方,可以高速公路开五六个小时,周围不是农田,都是草地,偶然有村庄。


这当然改变人生。这跟看书有啥区别,对不对?


马家辉:我最大的改变,就是第一次出门旅行。一九八零年,上飞机的时候我是个男孩,Boy。


窦文涛下飞机的时候


马家辉我是一个男人。是去菲律宾。所以我的人生改变比你大,一趟我就没了,你知道吗?



马家辉:你是改变精神,我是改变了身体。


窦文涛:我觉得我改变的,比你们都玄。我改变的是时间。我也是最近有的一个体会,在自己平常生活居住地,时间过得特别快,去旅行的时候,时间变得特别慢。


后来我自己尝试解释,人的时间感是内容决定的


平常朝九晚五上班,做的是重复性的工作,这一周过六天跟过一天没什么两样。唰一下就过去了。


你旅行到一个陌生的地方,从一下机或者一下车完全是新的。然后找地方住,适应环境、去吃、去哪儿玩,新的经历。说不定还有艳遇,最后拜拜、告别,带着怀念回去。新鲜的内容多了。


许子东:所以说旅行把人的生命变长了。


窦文涛:没错,我的结论就是旅行实际延长我们的生命。因为毕竟你的时间是你的主观感觉。



梁文道:我们旅行的时候,是一个很特殊的状态,我们从日常生活之中抽离出来。


我们很多人说,旅行的时候,去体会人家的生活。但事实上,我们永远不可能体会人家的生活,为什么?


因为你到底没有在当地找工作,你没有在当地缴过租金、缴过税,你是一个外地人,忽然坠入到那个地方。跟那个地方其实没有任何关系,你只是来消费和被消费。


所以在那种情况下,谁对你都不会有要求的,你没有上司要求,没有工作要求,甚至这个社会要尽的各种义务,都不要求你。


许子东唯一一个比较扫兴的,现在就是有微信。就算跑东跑西,你只要一上网、一打开。你不打开又难过,一打开就回到了你原来的生活节奏。




前方高能预警


窦文涛 N 段模仿秀





3.

旅行,就能接近当地人的生活吗?


窦文涛:一个地方有一个地方的民风。


墨西哥的狂欢节,每个陌生的男女,只要那天在街上,你都可以抱住他亲吻。


当地还有选美。我们在那儿做一个节目,我跟选美皇后一起主持。他们那以胖为美,这个选美皇后也是一坨出来的,但是长得非常美。


但是语言不通,怎么办?当时我们北京广播学院的院长,想出招来。他说,你们俩语言不通,一个人说完了,另一个人怎么知道他说完了呢,鉴于狂欢节的习俗,这样,你说完了你就亲她一下,她说完了她就亲你一下,这样你们俩就有节奏。


于是我跟那个选美皇后,在台上亲了得有一百多回



那个时候我就知道,墨西哥的男人很嫉妒,就像意大利的男人一样。她的男朋友在底下看,你知道吗?一开始还喝彩叫好。后来我发现,亲了几十次之后,他脸色变了,过了一会儿扭头就走。


许子东:文涛,够清醒的,亲了一百下还能注意到下面有人。


窦文涛:当然呢,我一边亲一边盯着他,我怕他冲上来,谁知道异族人士他什么反应。



窦文涛:还有一回在意大利,我跟一个朋友打的,这个意大利司机,装糊涂,很大面额的不找零钱,欺负我们不懂语言。我就有点不服。在那儿讲讲讲,后来就差点打起来。我也禁不自的,他很有特色。


梁文道:还要加点手语。


 模仿意大利司机



窦文涛:结果这司机就开车门下来要跟我打。我就关着门不让他进来。



许子东:所以我为什么说旅行好,旅游尽量避免呢?


因为旅行可以相对比较多地接近当地的生活,旅游你真的是在一个玻璃球里,一切都是被安排的。


你连自己找饭店的机会都没有,有时候很惨,跟旅游团跑东跑西吃中国饭店,对不对?他们都是有回扣的中国饭店,你跑了一个国家,从头到底在吃中国菜。何苦呢,对不对?



梁文道:不过问题是,现在就算自助旅行,也未必就不是旅游了


比如说找饭店,你上网查资料,比如说去TripAdvisor,那是全球游客共同推荐排行榜。


然后你去了那些地方,发现所有的餐厅里面全是世界各国的人,都在讲英语。因为全世界游客都是看同样的资讯来的。


曾经有一段时间,我想这样不行,我要找真正的当地人会去的地方,我不要去游客去的。但是后来我发现其实这个想法很狂妄。


尤其是旅游城市,比如威尼斯,整个城市,就像迪士尼乐园,为游客奉献。



即便是这样的地方,它仍然还保有一两个地方,是当地人去的。


你一进去就觉得不对劲,所有人都盯着你,而且不友善,为什么?


他会有那种感觉,我们本地人在外头伺候你们,整个城市让给你们。就连我们最后这个喘口气,给我们本地人的地方,你都还来搞



梁文道:所以有时候我会觉得,如果我要混进当地人的地方,会冒犯



4.

“我消失了”是什么感觉?


马家辉:我经常跟朋友推荐,这辈子要去非洲看动物


肯尼亚那边,大规模的迁徙。


早上五点钟、四点多把你叫起床,坐吉普车开出去,天全黑的,一路往前走,看到太阳就在你前面慢慢升起来。


原本旁边全黑你以为什么都没有。亮起来的时候,你发现原来不是,所有的动物,长颈鹿、大象(都在)。



我们讲了几百年天人合一,那时候你发现你是人,可是跟动物全部同在那个时刻。


窦文涛:他说的那种感觉我在肯尼亚得到过,到肯尼亚国家森林公园去看动物。人在车里,动物在外头。


中国人讲的天人合一,我就是在那儿看见了。


我没想到长颈鹿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它那么巨大,比原来在电视上看的大很多。你离近了看,就知道,它跑的时候上身不动,真的很绅士


 就像这样



窦文涛:我在那儿看羚羊。一个公的在这儿看着,几个母的都是他的。


一百米开外又有一个公的挑事的。这母的蹬蹬蹬往这儿走几步,这公的就扑过去,把这个母的圈回来,刚把这个母的圈回来,左边那个又跟那边那个公的又在……



许子东:做男人多辛苦。文涛一下子知天命了。


窦文涛:我当时不但一下子知道了男女的秘密,主要是获得了那种感觉:突然一下,草长莺飞


这种奇妙的感觉,再也难以遇到。我觉得我的身体消失了,没有了,好奇怪,我觉得我没有了。



梁文道:我有类似的经验,出现在完全不同的场合上。


那是88、 89年,我第一次去北京坐火车。那个时候太穷,还是学生,我们就买硬座车票。


那个年代跟现在不同,你有票,不表示你上得了车。他划了位,也不表示那个位就是你的。你想想看,位子上全站满了人,根本没位置坐。你一开始还会计较说这位置是我的,后来你也学懂了,别计较。


那一趟我学懂最多的,就是忘记自己存在


挤到后来,真的是十几个小时就站在这儿,有些人擤鼻子、吐痰,手都抽不出来,就吐到你身上了。我猜也不是故意的。就弄到身上了,几个小时这样子,你怎么办呢?我就学懂了,忘记这个身体是我的。



许子东:在艺术上叫由我之境到无我之境,王国维的学说。


窦文涛:一九八几年的时候我们坐那种绿皮火车去旅行。你知道我当年的特异功能吗?一泡尿憋三十个小时。


当时我是处于什么状态?脚没有沾过地,几个人把我挤起来,甭说去厕所,动都动不了,我底下还有一人,在座椅底下。


最后我就憋得,就像你说的天人合一了。身体也消失了。只有一个膀胱,真的。



就是入定了,禅定在膀胱上。膀胱没有了感觉,只有它的存在,一路膀胱。


以至于火车到了站,我飞奔去厕所,十分钟的时间出不来,尿不出来。


所以说最开心的事,是待会儿又可以去厕所了。因为节目时间到了。



一个抠门的节目组是如何庆祝杀青的


干“派”




点蜡烛



圆桌派第二季就这么结束了


大家别太伤心,毕竟周末来了


跟小编一样,甩书关电脑


玩儿去!



诶呀,差点忘了预告:接下来我们还会推出关于圆桌派第二季的好玩的something + 涛哥动态……第三季也不会让你等太久的!




本期节目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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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今日互动 


对你影响最大的一次旅行经历是什么?


把你的故事讲给我们听吧


被选中的故事会发表在下一期“YOU”专栏中



 


听理想,今日更新

《白先勇细说红楼梦》vol.7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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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文编辑|云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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