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三虎: 我用经方治癌症(附肝癌的调养与中药方)
我用经方治癌症
作者/王三虎
我的学医经历
中医的春天来了,经方的夏天来了,我有幸在这种大好形势下,乘上了中医这艘披荆斩棘乘风破浪的快船,我觉得我是幸运的。我14岁开始学医,在16岁左右有幸得到一位基层中医的指导,他说:“古人说过,通伤寒者,医门之过半也”。这句话给我留下了深刻的印象,我就觉得那就好办了吧,就背吧,但是那个时候我还知道的很少。用了三四年时间,把我所有的空闲时间都用来背《伤寒论》,可以说达到了倒背如流的程度。
几年以后,我考上了渭南中医学校,在学校里,《伤寒论》对我来说,可以说是他乡遇故知,继续进一步的学习。中专毕业留校以后,我经过四年的努力,考上了南京中医药学院伤寒专业研究生,在三年攻读伤寒专业学位期间,我觉得《伤寒论》的重点和精华在经方,所以我当时写了近三千张卡片,主体就是“经方各科临床新用”。
1988年毕业以后分配到第四军医大学,1992年我就出版了第一本书《经方各科临床新用与探索》。当时陈亦人教授非常激动,要求我把书寄给他,然后在本科生、硕士生和博士生的课上推荐,然后把书钱寄给我,这件事使我久久难忘。
再经过了多年的临床实践,尤其是我在临床上发现张仲景寒热并用的方法,是一种非常好的思路。在《经方各科临床新用与探索》这本书中,我的创新就在于:老是讲寒热错杂、心下痞满、辛开苦降,我总觉得不得其解。那么我们怎么就能知道心下痞一定就是寒热错杂的呢?我在书中就提出必然有寒热两种表现于一身的证据,比如说舌红而苔白,比如说心中灼热但是不能吃凉的,比如说心里想吃凉的但是一吃凉的就拉肚子等等。有了这种理论的准备,我在中医临床上就如鱼得水。
当初最出色的病例,都是寒热并用的结果。所以在早年就写了论文《寒热并用治疗内科杂病经验》。1998年我升为正教授以后,对我来说命运出现了转机。第四军医大学肿瘤研究所的负责人邀请我到肿瘤研究所工作,我说为什么想到我呢?他说你能背过伤寒论啊!
现在看来这句话太高明了,他虽然当时说这个话,但是他当时也未必认识的到,我也未必认识的到现在的这种状况。因为我没有系统的进修肿瘤专业,我到了肿瘤临床上以后,依靠什么呢?依靠基本功啊!没有受过系统的现代肿瘤学的学习,也没有其他的束缚,我反而可以凭我的观察和判断来用中药。所以在我眼里,很多肿瘤患者都是寒热并现的。
半夏泻心汤与胃癌
我最拿手的,就是半夏泻心汤和乌梅丸,它不一定能把肿瘤解决,但是病人吃了舒服啊。我也发现,如果内科杂病是寒热错杂,那么肿瘤患者可以说是寒热胶结,这就是我“寒热胶结致癌论”产生的前提。
有了“寒热胶结致癌论”的论点,我主要把它用于胃癌。辛开苦降就是指的干姜的辛和黄连的苦,使得升降失常得以恢复,这里不仅仅是寒热并用,有寒有热的问题,这就是说,升降出入,无器不有,这是中医的特点。但是如何调升降,让该升的升该降的降,升清降浊这是常规,而辛开苦降才是更深层次的。所以我就形成了一个用半夏泻心汤治疗胃癌的思路和方法,这么多年来也积累了不少这方面的病案。
小柴胡汤与肝癌
同时我还发现发病率非常高非常凶险的肝癌,我们中医走过了一条摸着石头过河,披荆斩棘的探索阶段,尤其是近几十年来当我们成立了中医院,成立了肿瘤科,以肿瘤作为重点疾病的时候,我们一开始想到的是以毒攻毒,活血化瘀,清热解毒,这些方法虽然在一定程度上都有一些作用,但是疗效不能令人满意。
等到了九十年代,我们又发现健脾益气的方法非常适合肝癌末期的症状表现,但是说来说去,我们还是没有抓住肝癌的本质,还是在辨病问题上缺乏一个基本的方法和代表方剂。
在实践中,我摸索出来肝癌以肝郁脾虚,湿热蕴蒸肝胆,正虚邪实,升降失常,气血瘀滞,肝胃不和为基本病机,那么它的代表方应该是小柴胡汤。大家可能认为小柴胡汤还需要说么?小柴胡汤谁都知道,是我们中医界用的最广泛的方,几乎的人尽皆知人人都用过的,这还用说么?我认为要说。
当大家看什么病都用小柴胡汤的时候,而我们肿瘤专家未必用小柴胡汤治疗肿瘤,尤其是肝癌。为什么呢?那样是不是觉得有点轻描淡写啊!因为我发现《伤寒论》中,小柴胡汤的或然证中间就有胁下痞硬,胁下痞硬应该就是肝胆肿瘤的一个体征。同时张仲景在加减法中也提到“胁下痞硬者,去大枣,加牡蛎”。煅牡蛎能软坚散结,用于症瘕积聚,就适合于肝胆肿瘤。
更主要的是,我们当时学《伤寒论》,我记得山东李克绍教授说:“学习《伤寒论》要和《金匮要略》对照学习,因为它们原本就是一本书。”那么我们在学黄疸的时候,只知道阳黄阴黄,而张仲景在《金匮要略》中就有黄疸病篇,其中有一条是这样的:“诸黄,腹痛而呕者,宜柴胡汤”。诸黄肯定包括了肝胆恶性肿瘤引起的黄疸,张仲景用的是小柴胡汤,这应该引起我们的重视!
更主要的是,小柴胡汤具有疏肝利胆,扶正祛邪,舒肝和胃,升清降浊,寒热并用的特点,符合肿瘤的复杂病机和肝胆肿瘤的基本病机。我在小柴胡汤的基础上加味,组成了软肝利胆汤,如果有腹水的话,我就在小柴胡汤和五苓散的基础上,组成了保肝利水汤。这两个基本方十几年来在我们三甲中医院肿瘤科作为协定处方临床使用,疗效肯定。还作为广西十二五肿瘤创新平台推荐的治疗肝癌的两个处方,在十七家中医院应用了三年,效果也得到了肯定。
肺癌当从肺痿论治
大家还知道,肺癌是发病率最高的癌症,可是我们中医治疗肺癌呢,还没有提出一个辨病方法,或者说还和其他癌症一样对待,没有一个独特的认识观点。
我在临床中发现,肺癌就是张仲景在《金匮要略》中讲的肺痿。肺痿可以说是张仲景在整个著作中辨病理论体系最完善的一个病。也可以说是整个中医理论体系中辨病论治最成功的典范。那为什么我们现在的中医内科教材,48个病中只有肺痿不知道相当于现在的什么病。
《肺癌当从肺痿论治》是我的博士论文,我解决了肺癌和肺痿的关系问题。当我们把肺癌和肺痿联系在一起的时候,我们治疗肺癌就眼前一亮,许多著名的方剂,比如射干麻黄汤和麦门冬汤,都成为我们治疗肺癌非常优秀的方剂。
一般肺癌病人到我的门诊上,我先问他喉咙里赫拉不赫拉响,这个意思就是喉中有没有痰声,只要是喉中有痰声,就是射干麻黄汤。用起来消除症状非常快。
大家可能说那你这是消除症状,你没有抗癌啊?我个人认为,症状的消除就是人体的阴阳趋于和谐的表现。身体的康复及脏腑经络的功能恢复正常,就具有了防癌抗癌的能力。难道治疗癌症就必须抗癌,这种思路是不对的。
更重要的是我们从中发现了更多的东西。以张仲景的麦门冬汤为例,治疗大气上逆,咽喉不利。这个咽喉不利恰恰就是好多肺癌病人的特殊性问题。麦门冬汤中,麦冬七升,量是非常大的,半夏一升,这是千古妙对啊!半夏的燥湿,麦冬的滋阴,两两相对,相反相成,这就是我们针对燥湿相混致癌论的有效对药和方剂。
肺癌并不是简单的气阴两虚,而是既有气阴两虚,又有痰浊上泛,一方面是阴虚,一方面是痰浊。那么怎么治呢?养阴不利于消痰,化痰又不利于养阴,左右两难。张仲景给我们提供了麦冬配半夏的典范。
可惜的是在我以前,没有燥湿相混的概念,所以我们的看法总是那么的简单,要么简单的只是气阴两虚,要么简单的只是肺胃阴虚。当我们看到肺胃阴虚的时候,二版本科教材上讲:麦门冬量大,来补养肺胃,滋阴。那半夏呢,半夏燥湿化痰不适应于阴虚啊?所以他就想当然的解释为半夏的用量很小,用于辅佐。
我怎么讲呢?我说这种解释就是想当然。半夏的用量小么?小柴胡汤和小青龙汤里,半夏的用量都是半升啊,《金匮要略》中有13个方子用半夏,其中10个方子的半夏用量是一升,那么麦门冬汤中半夏用一升是常规量啊,怎么能说量很小呢?
再看泽漆汤,泽漆是张仲景用量最大的草药,用量是三斤,这恰恰说明重病就是要用重药,肺癌这种重病确实需要用重药,这个时候不用重药,几时用呢?张仲景也知道这个量大,怎么办呢?他是先用水煮三斤泽漆,然后用煮的水再煎其他的药。这就是我们为恶性胸水挖掘出了一个非常有效的方药。在“脉沉者,泽漆汤主之”的上一条,是“脉浮者,厚朴麻黄汤主之”。
这里学习张仲景的著作,条文排列法非常重要。刘渡舟教授在1980年《陕西中医》创刊号和第二期上连载了《伤寒论条文排列法的意义》一文,这对我影响深远。他是说张仲景的《伤寒论》的条文排列是有意义的,不是随意的。
那么《金匮要略》里的条文排列有意义没有?没有文章说。我说:“有意义。”就像现在我们讲的,先讲脉浮者,厚朴麻黄汤主之。再讲脉沉者,泽漆汤主之。那就是一个在早期,一个在晚期。问题是谁也不能凭脉浮,就用厚朴麻黄汤。经过我的研究,里面大有玄机。
为什么把厚朴作为主药呢?因为厚朴太特殊了,厚朴的作用没有被我们现代中医所认识。比如说到厚朴,我们用半夏厚朴汤,为什么用厚朴呢?化痰理气啊。理气的药那么多,为什么要用厚朴呢?正如王好古说的:“厚朴,善化凝结之气”。 我在张仲景的麦门冬汤基础上,加海浮石,白英,百合等等,组成了海白冬合汤,被国内很多中医肿瘤专家所喜用。
我们非常熟悉的葶苈大枣泻肺汤,就是在肺痿肺痈咳嗽上气篇的,我再把泽漆汤合葶苈大枣泻肺汤的基础上加味,组成了葶苈泽漆汤,治疗肺癌胸水,也取得了一定效果。我的这两个治疗肺癌的方子也作为三甲医院的协定处方和广西十二五肿瘤创新平台推荐的处方,被十七家中医院应用,疗效确切。这个呢我就不多说了,大家在文献中都可以查到,要说的是文献中还没有写的。
食道癌
有一次一位医生找到我,他的父亲是食管癌,已经到了连水都咽不下去了,找到我。我说我只能勉为其难。我辨证的结果就是小青龙汤证,在这个基础上,我一般还要加威灵仙30克,缓解食道痉挛。就是说虽然是机械系的梗阻了,但是当有某些刺激时,它在机械系的梗阻上肌肉痉挛了,我们虽然一下子解决不了机械系的梗阻,但是缓解挛急还是中医的强项,再加芍药甘草汤,更是缓解挛急的妙方。辨病用药呢,壁虎12克,冬凌草30克,重要的是,因为一点水都喝不下了,我用了一般轻易不用的药,药性剧烈的药,硇砂1克,硼砂1克,冲服。
一次就熬了5付药,我说喝不下去不要紧啊,一点一点喝,总要用药作用于局部。结果到第二天早上一上班,这个医生找到我,他说:“王老师,太好啦,我爸已经能喝下去药了”。所以他就顺势参加了我的学习班。
两个月前还有一个例子,是陕西一位处级干部找到我,说他妈妈是食道癌,奄奄一息水米不进,我一看已经大肉已脱,这个怎么办呢?我说你这个时候找我不是有点为难我么。他说没办法我才知道你,你能不能出个处方。我说那也只能是勉为其难了。我也根据她的舌像开的小青龙汤,同时还有大半夏汤,就是半夏,生姜,人参,结果这位老太太也就逐步的能吃下去饭了。
我把温经汤作为治疗宫颈癌的主方
这就说明我们的经方还是能解决一些问题的。还有大家很熟悉的温经汤,都能背过也都用。温经汤恰恰是寒热胶结致癌论的代表方剂。张仲景在写《金匮要略》的时候,大家都知道的就不写了,只写一些不常见的,特殊的,不典型的,所以金匮要略的要是重要的意思,略掉的是平常的。这在温经汤中间体现的就很明确。
我们一般理解温经汤就是针对冲任虚寒的,但是张仲景的条文可不是这样说的,他说的是手掌烦热,唇口干燥,说的这些都是热象没有寒象,没有像我们想当然的那样说的都是一些常规的寒象,相反说的都是一些热象。他在用药中间,不仅有温经散寒的,更有麦冬,丹皮清热养阴的,说明寒邪是可以化热的,寒热是可以并见的。寒热胶结才导致了温经汤证的这一种五十岁左右出血的妇科肿瘤。
卵巢癌是血水互结
我把温经汤作为治疗宫颈癌的主方。卵巢癌的主方是什么呢?我觉得卵巢癌是少阳三焦水道不利,血水互结的表现,所以我用小柴胡汤梳理三焦水道,当归芍药散活血利水,二者共同组成方剂。
我们大家对张仲景的六经很熟悉,实际上张仲景的六经是在继承《黄帝内经》的基础上继续发展,但是他没有重视手经,他重视的是足六经,没有重视手六经。三焦通利水道,包罗五脏六腑,这才是小柴胡汤能百发百中,左右逢源,应用广泛的理论依据。
在这几个方子的基础上,我还把内经十三方之一,四乌鲗骨一芦茹丸作为妇科肿瘤的主方。内经的方子本来就少,只有十三方,好多方子还是单味药,而四乌鲗骨一芦茹丸却是经方中的经方,它的主药就是海螵蛸和茜草。
我们中医最容易把海螵蛸用于胃溃疡,这是因为乌贝散路人皆知,因为诊断明确,用药单纯又有效,所以海螵蛸就被我们认为只是治酸止痛的药。实际上海螵蛸作为乌贼的骨,为什么就不能和穿山甲,鳖甲,牡蛎一样,具有软坚散结的功能呢?为什么就不能和龟甲一样具有补养作用呢?
我认为海螵蛸既能补肝肾又能软坚散结,刚好能针对妇科肿瘤肝肾不足,癥瘕积聚的基本病机。妇人以血为用,妇科肿瘤肯定与血有关,究竟是血虚还是血瘀,究竟是出血还是瘀血停留不下呢,茜草刚好双向调节,既能活血又能止血。所以此方精炼就精炼在这里了,我把它叫做海茜汤,一般海螵蛸30克,茜草12克,如果有出血,茜草6克,不出血还可以用到18克,作为妇科肿瘤的基本方。
说到这里我还要说一下我的观点,现在说的经方就是指在张仲景著作中的方剂,张仲景的经方固然辉煌无比,但是张仲景的经方在数量上有限,还不能完全满足临床的需要,所以在宋代医家重新让《伤寒论》《金匮要略》问世的时候,就加了许多唐代的方剂,比如说千金苇茎汤就是在这个时候加到《金匮要略》肺痿肺痈咳嗽上气篇后边的。三物黄芩汤就是加到妇人产后病篇后面的。
千金三物黄芩汤用来治疗肠道的恶性肿瘤
我把妇人产后病篇的千金三物黄芩汤用来治疗肠道的恶性肿瘤,为什么呢?这就是扩大了经方的使用范围,我们抓住了它的配伍精炼。《神农本草经》中记载黄芩能治诸热,我看黄芩是既能清血热又能清实热还能清湿热还能清虚热,黄芩的清热作用是特别好的。生地养血滋阴,苦参祛湿解毒,这样就组成了一个非常好的方剂,能很有效的针对燥湿相混的癌症表现。我就以三物黄芩汤作为燥湿相混致癌论的代表方,作为大肠癌的主方。
说一个早期的例子,我1998年开始从事肿瘤临床,我的一个亲戚的亲戚找到我,是直肠癌术后,因为有淋巴侵犯,所以术后开始做化疗,一次化疗都没有做下来,他就不做了,因为副作用太大。他就找到我,要求一是只吃中药,二是还不能贵,因为没有钱啊。更主要的是,家里还有一位八十岁的老母亲,这是难为我了,不过我也是有办法,有精炼的方子,就是三物黄芩汤。所以就在三物黄芩汤的基础上,一般用药不超过十味。这位老先生坚持的也好,到现在还健在,已经八十来岁了,他的老母亲活了103岁。
说到大肠癌呢,我近几年还有新发现,大肠癌应该从肠痈论治。我们大家说肠痈不就是阑尾炎么?谁说是阑尾炎?说是老师说的。老师的那个时候确实是癌症发病率低的时候,那个时候认识阑尾炎的机会多,从我们现在来看,张仲景说的肠痈基本上就是现在的大肠癌。
我有什么根据呢?因为张仲景在肠痈篇一开始就拉开阵势讲话啦,“肠痈之为病”,之为病是什么意思?这话怎么听起来熟熟的,“太阳之为病,脉浮,头项强痛而恶寒”。张仲景一生只用过七个“之为病”,除了六经用了以外,就用到肠痈上了。你不觉得这样一看,肠痈难道就是简单的阑尾炎么?不是太小视肠痈矣?
张仲景之所以拉开架子说,肠痈这个病啊,这就是一种语重心长的口气。“其身甲错”,这个肌肤甲错就是一个很重要的问题啊,同时他提到了数脉,大家知道张仲景还讲过“数脉不时,必生恶疮”,张仲景明确的提出了数脉就是恶性肿瘤的一个脉象,我们怎么能视而不见听而不闻呢?
这个大肠癌的经方治疗是我近两年来的一个热点,讲了十几场,大家都比较感兴趣,我是以理服人。出乎意料又合乎情理,而且非常适合临床实际,救活了薏苡附子败酱散,救活了大黄牡丹皮汤,同时救活了黄土汤。
大家觉得黄土汤是治什么的?老师讲是治脾阳虚便血的。是这样么?张仲景只说远血,近血,没有说阳虚啊!怎么就认为他是阳虚?难道就是因为用了黄土和附子么?那怎么没有看到还用了黄芩和生地呢?其实张仲景就是寒热并用的,黄土汤就是治疗大肠癌晚期反复出血,寒热并见的这种复杂局面的。
能说明我这个观点的,还有黄土汤条文的上面一条,这就又是条文排列法的意义了。我们对上面一条的理解肯定不够,甚至是没有人用过,因为张仲景也说的太简单了,“吐血者,柏叶汤主之”。那这两条放在一起有什么意义呢?上一条是吐血,下一条是便血,为什么这么简单呢?
我们看看柏叶汤是什么?侧柏叶,艾叶,是寒热并用啊!干姜,马通,还是寒热并用啊!这种寒热并用治疗上消化道吐血的方子,有人用过么?没有,为什么?想不通啊!一见吐血你敢用寒热并用的这四个药么?这就是寒热胶结致癌论在《金匮要略》中的突出表现。吐血就是上消化道恶性肿瘤的出血,便血就是下消化道恶性肿瘤的出血,所以张仲景把它们在一起放。
我讲了这么多,都是围着着经方的。我也说了,我们要发扬经方,要在经方的基础上扩大,而不是局限于经方。我们的目的是治病,不是为了经方而经方的。
定志丸的两个故事
那么我再顺便说一下,大约是十几二十年前,我女儿在上初中的时候,突然说她健忘,这对我压力太大了,正好要考高中了,突然说健忘记不住东西,我怎么办呢?我想起孙思邈的《千金方》里有定志丸,四味药,人参,茯苓,石菖蒲,远志。药量很小,让我女儿吃了以后,从此以后再也没有提健忘的事了。
在我的老家,老母亲已经84岁了,正好这个定志丸也与她有关。我的老母亲,多年的冠心病,在我的很多文章中都提到我治疗她的冠心病的事,多年的高血压,现在呢也有一点老年痴呆,这都是可以理解的。不能接受的是,她最近夜游,晚上一个人走出去了,这让我们压力很大。我没有办法啦,我父亲让我开方,我就开了,就是在定志丸这四味药的基础上,加了一味大黄,因为她大便干燥。
结果怎么样?第二天早上我父亲就给我说,效果非常。吃了这个药,睡眠非常好,也不夜游了。更重要的是,前几天在她84岁寿宴上,我的姐姐问我父母:“你们当初为什么不让我上学呢?”我父亲说:“那是害怕你嫁的远了。”这个话就有点虚了。我母亲呢,84岁的人了,而且是心脏病高血压多年,几乎有老年痴呆的人了,竟然说:“一,那个时候村里没有女孩上学啊。再就是我们让你去上了,上了几天你自己不上了。”哎呀,这种针锋相对的语言,与孙思邈《千金方》里的定志丸关系密切。这就是我这一段话的重点,就是说我们发扬经方,扩大经方,进一步提高中医的诊疗效果。谢谢大家!
(马传琦根据录音整理 2018.5.14)
文源: 中医书友会, 作者/王三虎
肝癌的调养与中药方
肝癌的发病与慢性肝炎(尤其是乙型肝炎)关系密切,还和酸性体液、黄曲霉毒素、亚硝胺、寄生虫感染、环境污染、遗传因素等有关。
原发性肝癌起病隐匿,早期缺乏典型症状。甚至有的患者肝癌已属晚期,但症状仍不明显。经AFl'普查检出的早期病例可无任何症状和体征,称为亚临床肝癌。有症状而自行就诊患者多属于中晚期,常有肝区疼痛、食欲减退、全身乏力、消瘦和肝肿大等症状。
肝癌的治疗以手术、化疗、中药等综合措施为主。下面,介绍一些中医治疗的单方验方,可配合手术、化疗等提高疗效。
治晚期肝痛一方:柴胡 20克,莪术15克,自术15克,大黄10克,鳖甲30克(先煎),事山甲30克(先煎),鸡内金15克,水蛭6克,半边莲30 克,枳实12克,黄芪20克,生晒参 10克,干萎6克,黄芩15克;白花蛇舌草50克。水煎服,每日l剂。主治:晚期肝癌,肝区疼痛,腹胀纳少,乏力眠菱,腹水,大便干结,尿短黄,舌淡,脉弦细。
癌症晚期限疼痛方:赤石脂15.克;干姜15克,人参15克(另炖),白芍 30克,煅牡蛎30克,甘草6克。水煎服,每日1至2剂。主治:癌症晚期疼痛难忍,体质虚弱者。可减少杜冷丁的使用量,有较好的缓解疼痛,稳定情绪的作用。
治疗肝癌疼痛方:红参、乳香、没药、天花粉、半枝莲、白花蛇舌草各 20克,白术、生黄芪、当归、茯苓、血竭、田七、蜈蚣、全蝎、炮穿山甲各10 克,红花、桃红、三棱、莪术、 枳壳,厚朴、广木香、大黄各15克。日1剂水煎,每30分钟口服50毫升,停用其他药。治疗116例,结果:痛止38例,显效14例,好转49例,稳定12例,无效3例。
治原发性肝痛验方:太子参25 克,当归10克,乳香10克,没药10 克,泽泻15。克,仙鹤草30克,桔络 15克,丹皮10克,木香3克,西红花 3克,青皮3克,三七粉3克(分2次冲服),葛根15克;水煎服,每日1 剂。先服10剂,有效者可继续服用, 60天为1个疗程。
鼠妇治肝癌疼痛:鼠妇{干晶)60 克,加水 适量,水 煎2次, 取混合汁 250 毫 升.日分 4次口服。服药期间忌食酸、辛、辣之品。采用本方治疗肝癌患者肝区剧痛,可收到明显效果。
活蟾蜍皮止痛方:刺破蟾蜍皮上的突起组织,将皮的正面外敷于肝癌患者的肝区皮肤上,每日更换1次,可缓解疼痛。蟾蜍皮所致的皮肤红斑水疮,停药数日即可消失。本方止肝癌疼痛。
治疗晚期肝癌:安宫牛黄丸1 丸,每日2次,温开水溶化饭后服。病情稳定后改为每日1次,20 丸1个疗程。同时辨证加服茵陈蒿汤、龙胆泻肝汤治疗。治疗原发性肝癌5例,转移性肝癌3例。8 例患者中服用量最少15粒,最多 60粒,临床观察退热快,消除黄疸迅速,时间最短2天,最长5天黄疸开始消退,直至正常。镇痛效果满意。
刘希彦·如何运用经方思维治疗癌症
文:刘希彦
文字整理:子开
汪铎·忘忧来自岐伯有道00:0004:25
现在癌症越来越多了,关于原因,在我之前的文章《癌症也是很脆弱的》里面已经讲过了。今天着重讲讲如何用经方的思维来治疗癌症。
一说到治疗,大家肯定会想到很多所谓的抗癌药,比如白花蛇舌草、半枝莲、铁树叶、山慈菇、海浮石、天南星等等。经方医学的思维不是以药治病,而是典型的辨证施治思维,整体论治思维。所以使用一味药,首先看的不是它治什么病,而是先把人体的阴、阳;表、里;寒、热;虚、实,也就是“八纲”弄清楚,再根据这些来选择哪些药适用。而不是在所谓的抗癌的药上面安上个标签,治这个癌那个癌,然后集团作战,都放上去,这样的组方治疗,治愈的概率不会高。
阴阳是什么?落实到临证,落实到人体,最重要的指标就是气血的多少。
表里,是人体反应出来的是表证多还是里证多,或是中间区域半表半里的证多。这意味着人体的大局面是想往哪个层面排病,往哪个层面解决问题。
寒热的反应好理解,寒热和阴阳不一样,寒热往往是局部现象,很少有全身都寒都热的,寒热也不一定代表气血的多少,阴阳是人体整个的气血多少,也就是能量状态,所以寒热要跟阴阳分开来看。阴证也可以有局部的热,阳证也可以有局部的寒,是可以错杂出现的。
什么是虚实?比方说,一个人有便秘,大肠里堵住了,这就是实。腹泻,一天泻了五六次还在泻,大肠里处于空虚的状态,这就是虚。虚实在《伤寒论》里是指物理概念上的空虚与堵塞。比如说,汗多的人,可以认为是表虚;很难出汗的人,可以认为是表实。这也是空虚和堵塞的关系。诸如气滞、水湿、痰饮、淤血、宿食类人体的堵塞皆可以认为是实证。阴证、寒证可以有实;阳证、热证可以有虚,都是可以错杂出现的。
研究《伤寒论》和《金匮要略》就会发现,八纲的概念在经方里是这么定义和区分的,而非混为一谈。
弄清楚了这几个基本概念,下面就先用经方思维来看看这几个问题是如何辨证的。这是治任何病的前提,在治癌症这样的大病上尤为重要,因为开一个方子一吃就是很长时间,如果方药和人体的能量及排病层面不对应不匹配,就像钥匙和锁不匹配一样,是很难取得疗效的。
先说阴阳问题。在《伤寒论》里对于阴阳的判断,是指人体能量的多少,也可以说是气血的多少。《伤寒论》临证心法的第一原则就是阴阳原则,正确地判断人体的气血能量水平关系到组方用药的大方向。
阴阳,凭寸口脉就可较为准确地做出判断。当然问证结果也可以作为参考,但凭证状去判断阴阳,差错率比较高,所以当脉证不符的时候,以脉为准。脉上断阴阳,阴阳就是脉上准,这一点在临床上可以说是极为效验的。
阴阳既然主要指标是气血的多少,在脉上的判断很简单,就是看脉管里面血液的充实度。诸如细、弱、虚、空之类血管里血少的脉是阴证的脉;反之不是阴证。哪怕脉象迟缓,只要血管里的血充实,也不可轻易断为阴证;哪怕脉象躁数,只要血管里血虚少,要么是阴证,最多也就是阴虚阳亢,不可轻易断为阳证。所以血管里血的多少是判断阴阳的关键。我们在取脉的时候可以把这个脉当成一个油箱看,或者当成一根水管看,看油箱里有多少油,水管里有多少水,通过你的手感去摸。
脉上偏阳还是偏阴,是以一个居中值来评估,里面的血偏少,就是偏阴的;偏向于充实,就是偏阳的。一个健康人,应该具有居中的能量。这个居中值的确定具有一定的主观性,是我们每人通过大量的实践,摸到足够多的样本数,在自己心中形成的一个参照标准。阴阳是我们对于人体整体能量的判断,是处方用药的方向,大方向上要判断准确。
取脉的时候经常会遇到这样的情况,左右手的寸关尺六部脉的状态常常不一样。这个时候有一个方法,就是取六部脉的平均值,作为这个脉的阴阳的判断数据。这里要注意,在六部脉取平均值的时候,双手尺脉和左手脉应有更高的权重。脉的上下偏差大,应更多地参考尺脉;左右手偏差大,可更多的结合左手情况来看。原理很简单,尺脉和左手脉可视为是能量的来源,尤其是尺脉更具参考价值。判断津血之多少,更重要的是沉取,以沉取的状态为准。有的脉,你浮取的时候感觉很弱,沉取下去会发现它是有力的;有的脉浮取有力,但重按之下就空掉了。在取脉时必须要做到浮中沉三步取完,否则很容易误判。我在临证时若对一个脉的真实情况难以判断,常采用单指沉取尺脉的方法,来探知这个脉的真实充实度。
这样的话,基本上一个脉的阴阳就能判断了。注意,取脉的第一目的是为了断阴阳,病位和寒热虚实不能单凭脉断,病位和寒热虚实是证上准,凭脉常常反而不容易辨准。但是脉上也有一些信息量,可以作为问证的参考。关于平衡阴阳能量的经方用药在下面的表格里。
脉象 | 常用药物 |
阴脉 | 附子、干姜 |
阳脉 | 生石膏、大黄、芒硝 |
《伤寒论》临证心法的第二原则是病位原则。是关于病从什么途径来排解的问题。病在表从表解,病在里从里解就是指这个。六经是人体排除病邪的六个渠道,分为表、里、半表半里三个层面,三个层面各有一组阴阳,统称六经。
所谓“表”,指的是肌肉、骨骼、皮肤这个区域。所谓“里”,指的是胃肠消化道这个区域。所谓“半表半里”,就是除去“表”和“里”这两个区域之外广大的中间区域。
三阳病证及其对应方剂
1、太阳病
太阳病,指人体从表排病的反应,分为伤寒,中风,温病三种证型。这三种类型实质上是根据气血能量状态的不同来区分的。
中风,汗出而表邪未解,能量有损耗,所以用桂枝汤,在建中的基础上引能量向表驱邪。
伤寒,能量未经损耗,主要是表不通,故用麻黄汤,疏通开表,发汗排邪。
温病,能量有富余,故用麻杏石甘汤,助热从表宣散。
还有一种情况,就是需要合方的情况。比如有不汗出,津液还有点虚,兼有伤寒和中风的特征,既需要发汗又需要补津液,这个时候用桂枝麻黄各半汤。
如果证上同时具备了伤寒的表不解、中风的津液虚,加上温病的轻微热证,三个证型都有一点,偏向性不明确,那么模糊就当模糊治,既然都有,就都兼顾,解表用麻黄桂枝,津液虚用姜草枣,祛热用生石膏,这个方子组出来就是大青龙汤。
证型 | 方剂 | 典型病证 |
伤寒 | 麻黄汤 | 无汗而喘,脉浮紧 |
中风 | 桂枝汤 | 汗出,恶风,脉浮缓 |
温病 | 麻杏石甘汤 | 不恶寒,汗出而喘 |
中风伤寒合方 | 桂枝麻黄各半汤 | 恶寒,汗至皮下不得出,身痒 |
中风伤寒温病合方 | 大青龙汤 | 恶寒,恶风,不汗出而烦躁 |
2、阳明病
阳明病涉及的主方主要有承气汤和白虎汤两类。如果热结在中下部胃肠道系统,可依热和实结的程度选择大承气汤、小承气汤或调胃承气汤。如果热在中上部,且有热无实,可选择白虎汤。
主方 | 证状 |
大承气汤 | 大便硬结,腹满腹痛,潮热,谵语,手足濈然汗出,拉水急迫、臭 |
小承气汤 | 硬结初起,或攻下后复结,腹满不通,潮热多汗,谵语 |
调胃承气汤 | 阳明里实,程度不重,轻微脾胃虚且肠胃热,心烦,不恶寒但热,或有腹胀满,或便秘,或热利 |
白虎汤 | 表里俱热且津液虚,大汗出,大烦渴不解,脉洪大 |
3、少阳病
少阳病的本质,是中焦脾胃功能虚弱,而造成的上下表里不交通。少阳病的主方是小柴胡汤。如果少阳证和表证、里证同时存在且程度相当,而我们治病又不能往三个层面同时调能量,那么我们采取三阳并病治从少阳的原则,还是取小柴胡汤;如果半表半里明显,而表或里有一个层面同样明显,可以采用少阳与另外一个层面的合方,少阳与阳明的合方是大柴胡汤,少阳与太阳的合方是柴胡桂枝汤。
主方 | 证状 |
小柴胡汤 | 往来寒热,心烦喜呕,胸满胁痛,口苦,咽干、目眩 |
柴胡桂枝汤 | 发热,恶寒,汗出、身烦疼,心烦,呕吐,胸满胁痛 |
大柴胡汤 | 往来寒热,心烦喜呕,腹胀痛,大便硬 |
(二)三阴病证及其对应方剂
三阴病一言以蔽之就是:脾胃弱,津血虚少,人体对疾病呈现出消极衰退的反应。阴证的判断以脉为准,前面脉上断阴阳已经讲得很详细了。
阴证,同时病位在表,称为少阴病,正治方是麻黄附子甘草汤。
阴证,同时病位在里,为太阴病,主方四逆汤。
阴证,阴阳呈离绝之态,上热下寒,正治方为通脉四逆加猪胆汁汤,乌梅丸方亦可参考。
《伤寒论》临证的第三个原则是驱邪原则。我们常说的湿、饮、淤血、痰、宿食之类的瘀堵就是邪。瘀堵不袪,往往病也不除。
常见的瘀堵有水饮、食瘀、瘀血、痈脓、气滞等,临证上可根据瘀堵类型和病位选取合适的方剂及药物。
瘀堵类型 | 主要证状 | 相应方剂及药物 |
水饮 | 渴不欲饮,饮不解渴,消渴,小便不利;渴欲饮水,水入则吐;心下逆满,气上冲胸,起则头眩;心下悸,脐下悸 | 方剂:茯苓甘草汤,苓桂术甘汤,五苓散,猪苓汤,苓桂枣甘汤,小青龙汤,大青龙汤,越婢汤,真武汤,茵陈蒿汤,枙子柏皮汤等; 药物:茯苓,泽泻,猪苓,白术,桂枝等 |
食瘀 | 便秘,大便硬,腹胀满,腹痛,潮热,谵语 | 方剂:承气汤类方剂; 药物:大黄,芒硝,厚朴,枳实等 |
淤血 | 其人喜忘,羸瘦,其人如狂,消谷善饥,肌肤甲错,面色黄黯,少腹里急 | 方剂:桃核承气汤,抵当汤,大黄蛰虫丸,桂枝茯苓丸,当归芍药散等; 药物:虚寒型淤血可以选择当归,川芎;顽固型淤血可以选择水蛭,虻虫;阴虚阳亢型淤血可以选择阿胶,生地;热性淤血在非热性的去淤血药里可酌情加大黄芒硝;常规淤血可以用桃仁,丹皮,三七粉,皆寒热不禁。 |
痈脓 | 肺痈证:胸满隐痛,咳吐浊脓,胸中甲错,振寒脉数,口燥不渴,喘不得卧 | 方剂:《千金》苇茎汤,葶苈大枣泻肺汤等; 药物:芦根,薏米,桃仁,冬瓜子,桔梗,葶苈子等 |
肠痈证:其身甲错,腹皮急,按之濡,腹无积聚,少腹肿痞,按之即痛如淋 | 方剂:大黄牡丹汤,薏苡附子败酱散等; 药物:桃仁,丹皮,冬瓜子,败酱草、大黄、芒硝等 | |
气滞 | 胸闷,气窜,打嗝,不放屁,爱生闷气 | 方剂:四逆散等; 药物:柴胡,枳实,枳壳,厚朴,陈皮,香附,木香等 |
在实际临证应用时,人体的证千变万化,需要细心辨明人体在当下最大的矛盾,也就是大局。不是什么都要作为重点。
阴阳的失衡是重点,那就重用能量药;
表里排病的问题是重点那就着重打开表里通道;
淤堵是重点那就重用去淤堵的药。
以上也是《伤寒论》和《金匮要略》的基本框架。根据这些理念来组出的经方,疗效是最可靠的。有观点认为,《伤寒论》的方法是用来治外感病的,这种观点不值一驳,《伤寒论》不分内病外病,急性病慢性病,常规病绝症,都能治,效果都非常好,尤以速效和治大病见长,而非如今说的中医见效慢,不能治大病。你们去印证一下,或者看一下古今经方家的医案就知道了。经方的核心思想是治人体的排病模式和渠道,难道人体的的排病模式和渠道只能解决感冒,不能解决大病?理论上也是说不通的。
只要熟练使用这些原则和药物,在癌症的治疗上就能取得概率很高的疗效。其它的所谓治疗癌症的常用药,亦须用以上的原则弄清白其阴阳寒热属性和进入的层面,而非按着病名去堆砌。因为事实上没有哪个药是专治哪个癌症的。很多专用经方的大夫,只是用好用准确了这些方药,就能取得很确切的疗效。
治疗任何疾病,当人体显现出阴阳表里的排病层面失衡的时候,从这些下手,是治好病的首要前提,因为是整体决定局部,大局弄不好,细节再好终将被大局所制约。不整体辨识人体,只是以药治病,就是拿药去碰运气。可是,如果阴阳表里的信息人体显现不清晰,或者说阴阳表里的失衡不严重,不是大局的时候,临证上又该如何来操作呢?我们下一篇文章再讲。
癌症病人常常出现这两种情况:
第一,脉象的阴阳偏差不大。并不是气血亏虚就会得癌症,很多癌症病人单从气血的充实度而言,甚至比常人还要好。
第二,癌症病人的证状往往很少。有时候一个小病的病人来调理,给你说出一堆的不舒服,一个癌症病人来了,却问不出哪里有不舒服。他们最常说的一句话就是我身体一直挺好的,连感冒都很少得,怎么会得癌症?这就是问题之所在,人体排病反应过于消极,一直没病,一得就得大病。所以,我们平时有些小病挺好的,民间有句话叫“老药罐子死不了”。平时什么病都没有,生活习惯又不好的就要注意了,要及时调整自己的生活习惯。不良情绪是癌症公认最重要的致病因,除了管理好情绪之外,还要注意节制饮食,保持二便通畅和排汗正常,以及加强运动。
出现阴阳偏差不大,排病的渠道反应也不明显的情况,临证相对困难,不好找到下手点。其实,这样的病人也是有明显的证的,我们需要拓宽思路,不要只局限在问证上,有些气滞血瘀肠痈的病人,问很难问出来,但望诊会很明显。比如面色黄黯干枯(淤血)或有黑气(病重),面上横肉堆积或神气灰败而外散(肠痈),目光滞而无神,两肩内扣,眉间常锁爱叹气(气滞),脊柱难以挺直,脚下重滞(全身性瘀滞,能量受限)。单就有大病而又不呈现明显的证这个特点来说,就是一种全身性的淤堵反应,再结合气色和面相以及生活习惯的询问,是很容易判断是何种淤堵的。
假设在古代,没有现代的诊疗仪器,如何能知道患者有癌症这样严重的疾病呢?最准确的是脉象,涩脉是癌症的典型脉,其形态是有如“轻刀刮竹”的那种涩滞感。涩滞感柔和的病轻,有尖锐粗糙感的病重。这种脉象需要长时间的训练才能辨识,有一个更容易掌握的方法就是听声音。声音下陷而空洞,缺少底气支撑的,往往身上有重病。
从种种身体的显象可以佐证,癌症的一个主因就是因淤堵而致气机循环不畅通。相当一部分癌症甚至呈现出淤堵大全的现象,就是气滞、淤血、水饮、肠痈几乎全有。这种情况就需要看什么是最明显和主要的。当然也不排除都不明显,势均力敌的情况,这时候才可以杂投而治之。总之客观情况客观处理,按照人体的模式来,不掺杂个人主观执念为临证至要心法。
治复杂的病要有抓大局的意识,抓大局首先要根据阴阳、表里、寒热、虚实(淤堵)这几个方面综合来辨大局,哪个方面明显,就主要从哪个方面下手。力量分散,乱枪打鸟,常常导致形势难以推进而迁延不愈。这几个问题的辨证在上一篇文章中已经详细讲解过。
虽然《伤寒论》里没有癌症这个名词,但有“痞”和“脏结”的概念。身体里面有形的结滞称为“痞”;什么是脏结?就是身体里面有东西结住了,同时能量又表现为阴证的状态,这个时候就称为脏结。脏结尤其符合癌症病人到了最后衰竭期的局面。癌症病人在常态下不一定是阴证,这个是需要注意的。
《伤寒论》里治痞的方子很丰富,思路无非是辛开苦破和泻下,比如大小陷胸汤、各类泻心汤、旋覆花汤、枳术散等。虽然脏结的条文没有谈及方子,我认为有一个方子是符合脏结的病机的——“大黄附子细辛汤”。炮附子补能量,大黄和细辛泻下辛开散痞结。这个方子亦可以作为治疗癌症的总思路来理解。
为什么说它是总思路,因为里面所包含的三味药物可以涵盖经方思维治疗痞结类疾病的三个大方向。
对于治病而言,如果能量有大偏差,首先要平衡能量,能量没有大偏差再看其余的问题哪个是大局。炮附子这味药是典型的能量药。能量层面一定是用炮附子吗?当然不是,炮附子和干姜只适合阴寒证。如果病人是阳热证,生石膏、大黄、芒硝就是相应的平衡能量的药;阴虚阳亢用地黄、天花粉、麦冬、阿胶类药物来平衡能量。能量偏差不大的,大枣、炙甘草、党参、生姜就能平衡。
大黄在这个方子里起什么作用?是否和附子矛盾?从能量来看是有矛盾的。但癌症病人常常陷入一个僵局,就是能量已经虚衰了,但淤堵却很严重,先不说证上的淤堵,癌症本身就是一个大淤堵。这个时候能量的药要有,去淤堵的药也要有。可以将能量药和大黄芒硝类去淤堵的药同用。其配比原则依据能量为先的原则来决定。比方说病人偏阴证,可以炮附子和干姜用三十克以上;大黄只用六克左右,芒硝用一到三克,只要不伤到病人的能量,随证皆可酌情使用。大黄芒硝重用是泻下的,大剂量用一般中病则止,不可久服;在不引起明显腹泻的前提下轻剂量用,也是可以作为常规的祛淤阻的药服用的。久服的参考剂量是大黄六克以下,芒硝三克以下。
曾经治一个肝癌晚期病人,病灶区域的疼痛已经很长时间,兼黄疸腹水,医院认为时日无多,便劝其出院了。当时他走路都没有气力了,走几步就得扶墙。辨证有柴胡证,亦是淤堵大全,脉象偏阴,但未至极阴,以大柴胡汤为主方,随证加上相应去淤阻的药,再加炮附子、干姜、大黄、芒硝。这几味药的剂量就是上述的剂量。治疗一个月后,腹水消退,黄疸消退,肝区也不痛了,还能带人上山砍树了。
我指导张学垠治疗一个肺癌晚期,同时有淋巴癌转移的病人,当时主方是千金苇茎汤加大黄。病人的证每次都大同小异,所以一直是这个方子为主,只略做加减。大黄就是轻剂量久服。连续服用几个月后,经医院检查病灶消失痊愈。
大剂量的大黄有打通往里的排病通道的作用。大黄附子细辛汤里用大黄,是因为排病的位置在人体的中下部。治病一定要给病一个出路,不能只想着补和调,给出路才是直接有效的。不要给药安一些不究竟的名相,比如这是补气血的,那是伤气血的。不能离开辨证孤立的说药是补气血的,或是伤气血的。有气滞的人,吃了枳实厚朴气机通畅了,气血就有了,不能说枳实厚朴就是伤气的,正常人吃了才伤气,对证的病人吃了反而升正气。有里热便秘的,吃了大黄芒硝,里热泻了,胃口就有了,人也精神了;里面堵着的时候往往吃不下饭,人也萎顿不振。所以不能说大黄芒硝就是伤胃的,必须有前提,在这个前提下伤胃,在另一个前提下就是健胃的。说到底,留着病不治好最伤气血。有淤堵用辛开苦破药是伤不了气血的,用对了气血还会增长,因为循环通了,人体才会自己增长气血;循环不通,都不能自生,你又怎么能补得上去。认为补就能长气血是个很局限的思维,有淤血痰饮,越补越堵,气血越不足;如果是阴证,人体运化能力弱,补则会加重身体负担,造成淤堵。这样的情况下,用补药也是伤人的。所以吃补气补血药的不少,真正补起来的没几个。
况且,在经方的思维里建立能量是第一位的,只要能量把握住了,无论用补药还是用泻药都伤不到病人。有些病人吃点大枣和党参都不舒服,那是因为辨证不准确,比如热实证不先清热泻实,淤堵证不先疏通,阴寒证不先扶阳建中,表里证不弄清先后次序,你下什么药都会错,都会引起病人不舒服。真正辨证清晰,大局明了,大枣党参是不会让病人不舒服的,就算是下附子干姜也不会把病人弄不舒服。
细辛在大黄附子细辛汤里是做什么用的?如果论给出路,它不如麻黄桂枝大黄芒硝这么典型;如果论能量,它又只是辛散药,虽然偏辛热,但代替不了附子干姜炙甘草这样的能量剂。其实细辛可以理解为是做局部和微细层面的疏通的。比如胸中这个区域,如果用麻黄桂枝来疏通,开得太过了,一下子开到表,肺里面的势能作用并不大。细辛有细而辛烈的香味,有直上的势能,擅长走从肺到头这条线,所以《伤寒论》里治疗偏寒的咳喘就会用到细辛。
综上所述,在大黄附子细辛汤这个方子里,炮附子主要是给能量,大黄主要是打通大的出路,细辛疏通局部。这三个方向应用于肿瘤的治疗,理法就很周全了。尤其是炮附子和大黄的同用,在治各类重症上,如果对证了,是很有优势的。
当然,在这个框架下,能量药不限于附子,诸如姜、生石膏、地黄、炙甘草、大枣、参类均可随证选用;疏通大循环的药不限于大黄,诸如麻黄、桂枝、柴胡类均可随证选用;疏通局部淤堵的药也不限于细辛,经方里面不少,后世尤其丰富,可以涵盖一些常用的所谓抗癌药,比如:白花蛇舌草、半枝莲、山慈菇、海浮石之类。最重要的是有了这个经方的整体观,用药进退皆有依据,不至于乱药杂投。
常用的所谓抗癌类中药到底如何针对具体层面,在用药上有哪些需要注意的地方,我们下次再讲。
湖南科学技术出版社 2017年2月 已出版
《大医至简——刘希彦解读伤寒论》
作者:刘希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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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习古中医, 伤寒论经方传承
厚德载物!草木金石仅除身病,正己培德方祛心魔!
祈愿:天下和顺,日月清明;风雨以时,灾厉不起;国丰民安,兵戈无用;崇德兴仁,务修礼让;国无盗贼,无有怨枉;强不凌弱,各得其所;人无病厄,富贵康宁;长寿好德,善始善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