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医通不过双盲实验就不科学了吗?

岐伯有道 2020-09-20

今天我就想说点废话

前几天和朋友聊天，对方谈到中医缺少对大样本的统计，不能量化和标准化，以及中医研究的路径与现代科学研究的不同等问题。恰好第二天又看到所谓中医通不过双盲实验因而不科学的论调。我又了解了一下神秘兮兮的双盲实验到底是个啥东东。按理说，这个话题应该早就被各路专业人士以各种我听不懂的现代医学术语说烂了，然而是不是真的说透了，真的让更多人明白了，我看未必。说这个话题的，多是站在现代医学的角度，而意图为中医讲几句的，或者泛泛，或者用了太多我们听不懂的高深词汇。我就用最简单的词和逻辑说我心中所想，高深的咱也不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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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说说随机双盲实验，我今天才真的搞清楚这实验是怎么做的。

双盲实验是指在试验过程中，测验者与被测验者都不知道被测者所属的组别（实验组或对照组），分析者在分析资料时，通常也不知道正在分析的资料属于哪一组（以上定义来自百度）。

什么意思呢，也就是把一群人分成ab两组，a组是实验组，b组是对照组，给a组吃药，给b组吃面粉，ab两组人不知道自己吃的到底是药还是面粉，然后分析者在并不知道谁吃了什么的情况下，通过统计学原理给出药物有效率的统计结果。我看方舟子和罗胖等反中医的人，最有力的武器之一大概就是中医中药通不过这个双盲实验。

可以说，西医引入统计学之后向前迈进了一大步，有了统计学，使得新的治疗方法或者药品在大规模应用于临床之前，有了相对客观的评判标准。所谓双盲实验，不过就是个统计学结论。那么问题来了，中医的治疗方法和药物，多数不是新法新药，应用了上千年，也检验了上千年，早已不需要回过头来再进行这个实验，这有点多此一举。

我这样说，应该不能让大多数人满意。接着来看双盲实验，这个实验是想把影响受试者心理的一些因素去除掉，比如吃了药的人可能有安慰效应，结果受心理因素影响大，因此要“盲”。我想了一下，除了中成药和中药提取的成分能勉强做这个实验外，基本上中医的主体——方剂，针灸等都根本没办法进行双盲实验。原因很简单，西医是基于随机大样本的统计学原理，这样做的前提是把所有受试者看作几乎一模一样的，象一组流水线上制造的机器人，这一组都是高血压，认为人是绝对一样无差别，高血压的原因也是无差别。因此用一种药物测这组人吃药后的有效率，前置条件是人和病都一样，才能有统计学结论。

而中医恰恰相反，中医认为人是复杂的，相同的自然环境下每个人所呈现的病理状态不同，背后的原因不同。比如年龄性别身高体重都差不多的两个人，他们高血压的证型是不同的，一个可以是肝阳上亢的实证，一个可以是肾阳虚衰的虚证。基于这种因人而异的辨证论治思路，就决定了没有办法给这两个人开相同的中药方剂或者使用相同的针灸配穴，因为结果是明摆着的，一定有不对症用药的那部分人效果是很差的。而且，在肝阳上亢这部分人之中，用相同的药物治疗依然不能保证较高的有效率，因为中医所说的五脏六腑是相互联系，而不是象西医理解的那样互相割裂的。

我们可以考虑，这两种思路，哪一个更有效，更合理。是把人看成一摸一样的无差别的机器人一刀切合理，还是承认个体差异化寻求因人而异的治疗方式合理？有效的定义究竟是看结果，还是看统计学数据？我认为尚有值得商榷的地方。

有人说中医不科学，我很认同。现代科学的定义中有一项是可证伪性（可证伪：这是来自卡尔·波普尔的观点），基于这个定义，数学哲学心理学宗教都不在科学的范畴。例如两点之间直线最短，这是数学中的定理，如果这个能被证伪，现代几何学就要崩塌。中医同样如此，很多理论不能被证伪，对，所以说它不科学。不科学不表示无效，也不表示不合理。因为科学本身不是真理。

事实上，我到现在也不明白为何要让中医通过双盲实验，通不过就以此作为反对中医的依据。这个实验不过是个检验手段，工具而已，它并不是真理。若干年后，随着数理统计的发展，这个检验方法也许都可能被淘汰或者更替。试图让中医进行双盲实验，就如逼着女人象男人似的站着撒尿一样可笑，不站着撒尿就不是人了吗？中医和西医对生理病理的理论基础不同，治疗思路不同，根本不在一个体系和框架内，又怎么能用一方的手段来检验另一方？如果中医人试图迎合现代医学，做这个实验，无异于削足适履，自断根基，丢掉了中医的本，还得不到好的结果，更被西医看不起。中医让世界承认，靠的不是通过西医的检验标准，而是疗效。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第二个，是量化和标准化的问题。

这问题不止一个人和我探讨过。因为中医承认的是个体差异，所以很多东西无法量化标准化，比如，你我都需要吃人参，你比我更虚，你自然需要多吃点。这怎么量化呢？

那么诊断能量化吗？中医治病经常看舌头判断阴阳虚实，舌头的颜色大小湿润度，有神无神，这些都很主观。舌头颜色红还是不红，两个人看的结论就可能不同，即使你是对着色度卡比照，也不能绝对一样，人的眼睛对颜色的识别还存在误差呢！脉诊就更不用说了，根本不存在量化和标准化的可能，想利用机器掌握脉法是痴人说梦。这些主观的认识，有坏处没有？有，它造成了诊断的不确定性，两个医生的诊断和方子可能完全不同。所以中医更多的是实践医学，经验医学，不是绝对医学，靠的是医生的经验和积累。这无所谓好不好，是由中医的辨证论治体系决定的。

治疗结果能量化吗？我有个同学，别人给他一个治高血压的方子让我看，说给他母亲吃，行不行。我说这个方子针对实证的高血压可以，如果是虚证吃了怕不舒服，你可以试试。过几天同学跟我说，母亲吃了方子，血压确实降了一些，但心头感觉不舒服。是啊，一派通降攻积偏寒的方子，虚人吃了怎么会好受呢。这样的治疗效果，像极了西医降压药的效果，血压指标降了，人却更不舒服。我也给家里高血压的老人吃着中药，现在还没信心说吃了我的药之后，她的血压能降下来而无需吃已服用近二十年的降压药。但她吃中药后整个人精神了，腿脚有力，可以走远路不用休息，腰也不那么酸困了。这是有效还是无效的治疗呢？

什么样的体系下就有什么样的治疗思路，不量化不标准化，根本不是大问题。恰相反，个体差异化才是中医吸引人的地方。说到主观，我认为这个世界上主观的东西远比客观的多，高不高兴很主观，喜不喜欢很主观，美不美也很主观。情人眼里出西施，你说你不同意，非得拿个美女测试仪测测人家情人美不美，达不到这些数据就不美，你不是诚心挨揍嘛？昨天和一家人看古装电视剧，我就觉得Angelababy不好看，我小姑子觉得还挺美的。

上次与朋友还说到中医的研究路径不符合现代科学的研究轨道。现代科学的发展历程是自我否定的过程，新的理论一直在不断地否定和完善之前的理论，中医却看不到这样的过程，恰相反，貌似终极理论已经早在黄帝内经里都揭示了，没有否定和创新，而这些所谓的理论是否正确？我觉得对绝大多数人来说不需要操这个心，内经以及中医典籍里的理论是不是正确的，你完全可以存疑并去验证它，空谈无用。这个理论能不能有效指导中医临床才是最关键的。至于《黄帝内经》是怎么来的，古人真有这么高的智慧总结出宇宙规律吗？这个疑问已不得而知，有一种说法是，内经是上一个文明的产物，用其中的理论行之有效即可，我倒并不关心是先有了鸡还是先有了蛋。

文源:宁馨堂作者:赵利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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