节后呓语：教师何为？何为教师？

9月9日，一下午净抹桌扫地了。为嘛干得这么欢，无它，明天过节呢，拖到明儿干，也太悲惨袅。

由于干活，就不去乒乓了，老公闲得无聊，问晚上想吃啥？我给你买去。其实我最喜欢吃的是方便面和凉皮。可是大过节的总得象个样子。于是跟老公说，无所谓，牛肉，麻辣兔块，都行。不过，明天过节哩，你明天买也行，晚上有我的咸鸭蛋吃，我就满意了。老公愣了，过节，过啥节？我去，你自己也是老师哩，你自己的节日，你都不知道！

确实，对于老师来讲，也没当啥节日。甚至有一线老师呼吁，取消这节呢。理由很多，他们给教师节起的别称计有：绝望节、哄师节、整顿节、批斗节、绞死节、弱者节、应付节、折磨节、欠薪节、骂师节、口号节、声讨节、烦师节、殇师节、门面节、悲哀节、吊打节等等。

总之，教师也是徒有门面哈！

我1990年初为人师，到现在27个年头了。其实我也常常困惑，就是，教师到底是干嘛的？教师又能干嘛？

教师是知识分子，还是教书匠？

如果是知识分子，那么知识分子身上的特质，独立精神自由思想，有么？如果是知识分子，知识分子的两大内置前提：知识威权与公共关怀，健全么？

如果是教书匠，相对就简单些，因为匠更多的是技艺，但是书呢？仅是教科书么？更关键的是，如果仅有技，那跟泥水匠、木匠还有什么区别？

有幸看到一个教育同行给一个中国名师写的采访实录，看到那名师喋喋不休的谈一个教师的美，什么字美，声音美，形体美，仪表美……美来美去，就是没有思想美，引得我阵阵悲哀。这种美法，还不如范爷美哩！范爷还可以再加上五官美、裸体美、扮相美、服装美、化妆美、造型美、舞美美。

朋友圈里，一个学养深厚的小海龟说：在现行的教育体制下，从职业行为上来说，绝大部分老师是称职的；但从现代教育理念对老师的要求来说，绝大部分老师是不合格的。我本人非常尊敬每一位称职的老师，但更尊敬每一位合格的老师！

这小龟没有白留学，说话向来逻辑清楚，事理分明。他这番话其实也是把老师分作了应然与实然、理想状态与现实状态。总之，老师是戴着镣铐哩。起舞，我们尊敬；不起舞，我们依然尊敬。

从我记事起，教师就是人类灵魂的工程师了。工程师这个好认定，灵魂呢？教师自己的灵魂安放在何处？教师若自身的灵魂都没有放飞，没有伸张，无处安放，失魂落魄，那么，他如何观照学生的灵魂？

从我记事起，教师就是太阳底下最光辉的事业了。可是教师什么时候 40 25559 40 10425 0 0 890 0 0:00:28 0:00:11 0:00:17 2339辉过？之前的年代里，教师是臭老九，学生可以随便批斗甚至殴死；现在的年代里，教师依然被妖魔化，整个社会对教师群体也谈不上尊重，一提教师群体，感觉跟孔乙己那哥们也差不了多远。我刚当教师那几年，还有电厂工人可怜我哩。说，你们教师那俩钱，够干啥？还问我要不要喝三株口服液补养一下。我说喝那玩艺儿干嘛？他说，我们厂子可以随便开，报销哪！

其实，不用格外光辉，众业平等。非要光辉，也应该是所有的职业都光辉，只要你遵守职业规范与职业伦理，就值得尊重。一个环卫工，不比一个教师更暗淡！

朋友圈里，一名站了41年讲台的老教师说，他总结的衡量一名教师尤其是社会人文学科的老师是否称职的两条重要标准是：其一，有没有发现和找出教科书背后真相的意识和能力；其二，是否用恰当的方式把这种真相告诉给你的学生。

这也是最困惑老师的。上得讲台，面对几十双无辜的水汪汪的双眼皮大眼睛，你说，你是准备说真话哩，还是准备说假话哩。或者说，你自己也早就准备了两套语言系统，公开的一套，私下的另一套；对学生一套，对自家娃一套？

延伸开来，教师，是教给学生答案，还是教给学生思考方法呢？是教给学生标准答案，还是教给学生判断真假的方法呢？是教给学生尽信教科书呢，还是教给学生尽信书不如无书呢？是消灭他们的求真欲望，还是告诉他们相信就去证实不相信就去证伪呢？教师之启蒙，除了知识的启蒙，要不要思想的启蒙？更关键的是，启蒙学生的时候，知识可能都没问题，但是思想方面，如果自己还懵懂转向呢？

秦代给我们创造一个最坏的传统，以吏为师。虽然学校到处贴着学高为师身正为范的标语，但是，传统的力量太强大，思想的对错，由吏来裁决，吏越大，思想越正确。导致真正做教师的，只能表态了，坚决捍卫，认真学习，云云。

当然，需要表态的不只教师。天下一个节奏。有人把这种表态的传统，叫做话语的捐税。所以我们一直是两种税，一种是金钱税，一种是思想税。前者有国税地税增值税，相对应的有偷税漏税；后者也有国税地税增值（自干）税，相对应的也有偷税漏税。前者，偷漏，不光荣；后者，也不光荣哈，朝阳大妈随时检举揭发你，思想犯。

中国教育最大的问题可能根本不在教育之内，而在教育之外。蔡元培当年说什么来着？“教育事业，当完全交与教育家，保有独立资格”。问题是教育家在哪儿？

蔡元培当年倒是教育家，思想自由，兼容并包，但他执掌的北大，不照样被政治渗透？甚至师生还利用了这种兼容与自由，激进地参与政治，让教育圣地变成了政治争斗地。所以，真正的独立何在哉？

整整一个世纪了。有人说，世间再无蔡元培。我想说的是，有又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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