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化腾冲丨国家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刘永周 皮影集大成者
刘家寨的皮影戏是腾冲皮影戏的代表,也是腾冲后期皮影艺术的传承地和流传源头。
在100多年的发展演变中,成绩斐然,大大丰富和发展了腾冲本土的文化艺术。
刘永周是个技艺比较齐全的民间艺术家。
国家级非遗代表性传承人刘永周
他酷爱各种民间艺术形式,对雕塑、音乐、绘画等广有涉猎,并有很高的艺术造诣。
腾冲几乎所有的名山古刹、寺观庙宇,都供奉有他塑的神圣仙佛。
他还在许多佛寺道观、公共场所、农家庭院,甚至邻国缅甸留下了难以记数的壁画,他的农民画作品曾参加省里的展出并获奖。
作为刘家寨洞经乐队的骨干,他还能熟练地使用洞经演奏的大多数乐器。
对汉族民间各种民俗活动的仪式程序,他也极为熟悉,是一个极为难得的民族民间传统文化传承人。
一张牛皮 演绎百年精彩
刘家寨皮影据说起于皮影鼎盛时期的明清时代,曾在腾冲兴盛一时,后因现代影视文化的发展,随着整个皮影大环境的衰退逐渐沉寂。
红黄青绿黑凑成的夺目,光环慢慢褪去,然而它那惊世的缤纷色彩依旧鲜活着,活在西南边陲的小村落。
皮影可以视之为早期的影视作品,涉及绘画、雕刻、历史文化、唱功、演技等,并且是几个人完成。
刘永周,腾冲皮影的第四代传人,是腾冲皮影的集大成者,第一次见到刘永周老师是在腾冲腾越镇,晚餐设在腾越古镇的腾冲人家餐馆。当晚在腾冲人家餐馆的小院落里老人就有一场表演。
餐馆里的表演,没有传统敲拉弹唱的场景,音乐和配音是早已录制好的。
根据所要演出的戏份,每个戏一个光盘,只要跟着音乐耍动手中的皮影即可。
老人每晚在这里表演两场,一场大约需要15分钟的时间,手下有两个徒弟跟着表演。
餐馆是四合院式的二层建筑,院落中央就是耍皮影的台子。
音乐响起来,锣声阵阵,白布(相当于荧幕)背后的灯光开起,皮影戏正式开始,白布上出现了颜色艳丽的影子,动作细腻,栩栩如生。
正是晚餐时间,一下子,楼上和楼下的走廊上就围满了观看的人们。
很多旅游团队到此用餐,许多操着北方口音的人似乎也对腾冲能有皮影戏感到诧异。
刘永周说,他到城里来演皮影戏是当时这家公司的老总三次到他家里去请他的。
“我们老总也是腾冲当地人,而且是一个儒雅的文化戏人,他很喜欢皮影,为能传承好皮影这门古老的民间文化精粹,后来我还是被他说服了出来为大家表演皮影戏。”
因影视文化的冲击,皮影基本已经成为一种高雅的“消遣”,是一种文化的守候,很少有人再为这个缤纷的传统文化停留很久。
就是在这样的大环境之下,皮影成为渐行渐远的背影。
然而,刘永周老人的皮影队伍却一直活跃在腾冲这块历来文化积淀厚重的土地上,并且,找到了一种突破瓶颈的方式,虽无力回到其大成之时的光景,却为古老文化的传承找到了另外一种“活着”的方式。
家中藏有200多年的“素皮影”
1999年,云南省文化厅正式任命刘永周为“云南省民族民间高级美术师”的称号,目前,他已经是国家级非物质文化代表性传承人。
与刘家前几代皮影人相比,第四代传人刘永周更擅长国画和书法、泥塑。他不仅在先辈那里学到了皮影戏的精华,还有所突破和创新。
刘周永自小就喜欢美术课,在父辈人的熏陶之下,后来逐渐成长为腾冲皮影戏西腔体的继承人。
他看一本书就能把情节熟记于心,再用高超的雕技把情节中的人物造型雕成形生动的影人,成为当地公认的也是目前唯一一个戏班主。
刘家寨皮影戏生旦净末丑样样齐全,人物形象都是根据小说的描写经刘师傅之手产出的精品。
制作皮影是刘永周的一门绝活,在硝制好的黄牛皮上,先剪下要制作的皮影轮廓,不用先在上面打画稿,直接就在蜡盘上镂刻,这些自己制作的牛皮皮影作品一般用于给别人收藏。
刘师傅的皮影制作已达炉火纯青的地步,人头造型夸张,线条优美,具有很高的欣赏和审美的价值,云南民族博物馆、美国哥伦比亚大学等博物馆、研究机构,都收藏了他的作品。
鉴于目前腾冲旅游市场的火爆,家与银杏村很近的刘永周老人也结合旅游市场的需求,从山西进了一些牛皮来做旅游产品。
如今,刘师傅已经77岁,不戴眼镜的情况下,很多细腻的花纹都看不清了。
在刘师傅家中,我们看见了他的徒弟刘安平正在蜡盘上雕刻张飞的形象。
他告诉我们,在镂雕皮影的过程中,蜡盘的作用是相当重要的,它用蜡盘、苦竹灰、晒干的茶花瓣、坝子油脚子等在锅里熬练后,装在木盒里,起到保护刻刀和下刀处不生涩,达到清爽流畅的作用。
刘大师的作品已被当地人竞相收藏,与生俱来的天赋和岁月的积淀成就了其炉火纯青的技艺。
确切地说,刘永周生而习皮影,16岁起更是专一学习。
他白天学习制作“靠子”,父亲演皮影戏前他准备“靠子”,戏后他收拾场子,两年多的“跑龙套”生涯后,凭借过人的天赋,18岁那年,父亲终于得允他出演。
“我的第一场戏是《水浒》中的三打祝家庄,时长将近4个小时。”
刘永周清楚地记得,当晚数千人观影,但他并未出任何纰漏。
“张口就来,无须预演排练,演通宵是常有的事。”
刘永周童年的记忆里,印记着当时皮影戏的无限风光。
或许也正因为如此,刘永周自小就喜欢美术课,并具备过人的天赋:一本书看完便能将情节熟记于心,自己还偷偷地模仿着皮影的造型画画。
在刘老师家中,我们还见到了他曾祖父留下的200多年前的“素皮影”——没有彩绘的皮影。
他说,皮影是一个综合性的艺术,涵盖绘画、雕刻、弹唱、编剧、演技等等。
明末清初时期的皮影,一般是没有彩绘的造型,直接在牛皮上镌刻形象就可以。这与取光条件的演变有关,最初是臭油灯,后来先后经历煤油灯、汽灯到现代灯光,皮影本身的制作也因灯光的演变有色彩的变化。
剧目繁多 台词超长
皮影戏班曾经在腾冲兴盛一时,但目前只剩下刘家寨一个皮影戏班。
从皮影戏传入腾冲以来,以其为主业的人有过很多。
较早的当属固东甸苴的张老阔和李老白戏班,他们曾在当地名噪一时,并持续了数十年时间,这个戏班子对后来腾冲皮影的发展无论从制作还是表演方面都有着巨大的推动作用。
清朝结束,中国长达数千年的封建帝制也宣告结束,民国到抗战期间,大众文化得到极大发展,这个时期,腾冲的皮影戏班也有了长足的、新的发展。
也就是这个时候,戏班不断增多,剧目不断丰富,如传统历史剧《东周列国》、《三国演义》、《水浒传》、《西游记》、《封神》等300多个,至今还经常在民间上演的有《杨家将》、《封神》等。
这段时间,腾冲的皮影戏发展出东腔体和西腔体两大流派,东腔体后来没有传承下来,只有张老黑和李老白的西腔体皮影由刘永周的曾祖父刘登岸继承,并留传至今。
相传,刘登岸和他的叔叔刘金斗都喜欢皮影戏,在从张老黑和李老白那里要得两个皮影后,就约着几个年轻人开始依葫芦画瓢学着做皮影,然后组织演皮影戏。
西腔体皮影在刘永周之父刘定忠的手上基本成就了腾冲皮影戏班一家独大的局面,其父的戏班足迹几乎遍布滇西一带的村寨。
刘永周说,他记得他父亲带戏班的时候,几乎一年到头都有人请他去演皮影戏,有时竟三四个月回不了家。
曾有一年,盈江县的土司请他父亲的戏班去演皮影,当时演的是《樊梨花》全本,一去就去了40天时间。
当时的刘定忠很受欢迎,有很大一拨铁杆的粉丝,这些粉丝们会时常跟着戏班去看皮影演出,很多铁杆到最后居然也学会了唱皮影,很像京剧里的票友。
1945年抗日战争胜利,刘定忠听到好消息传来兴奋不已,赶制了《抗战胜利》,1950年腾冲解放,他又创作了《三十六团进腾冲》,热烈欢迎解放军战士进驻腾冲。
1961年,全国民间戏剧汇演在昆明举行,腾冲刘家寨的皮影戏班的表演还获得了特别的荣誉。
传世经典 风光又在
其实,在全国范围来看,皮影戏都面临着后继无人的困境。
单单从雕刻方面来说还尚可,但是做一台皮影戏需要摆设现场,吹拉弹唱样样俱全,特别是台词的记忆和耍杆的技巧,要求比较高,很少有年轻人专门来学习这个东西。
这两个环节也成为了皮影戏发展的瓶颈。
目前,刘家寨皮影戏班的人员,最小的也已经超过60岁,大的有80多岁的。
“我们这个班底如果都去世了,那么云南的皮影戏是不是就要面临消失呢?”
刘永周惆怅地说。目前村里的年轻人们很多都愿意外出打工,很少有人愿意来学习耍皮影。
刘师傅的两个儿子都没能继承他的衣钵,他就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孙子身上,他说:“你别看他年龄还小,但是耍起皮影来已经显示出了很高的天分。有时候我要是有事去不了腾冲人家演出,孙子已经可以替我演出了。”
面对目前的处境,刘用永周总算有那么一丝丝安慰。
在腾冲当地,每年的春耕之后,也就是每年的五六月份期间,当地村民们都会举行一种叫打保境的活动,烧香祈求,连续三日,晚上的重头戏就是皮影戏。
然后把画好的符结成串,用树枝悬挂在田间地头,以祈求风调雨顺,五谷丰登,家和兴旺,来年得到大丰收。
这个活动如今还在固东当地的民间盛行。
如今,在刘老师的家乡刘家寨,宽敞高大的“皮影传习馆”已经建成,他孙子也在市里开设了“永周皮影馆”,将一度落寞的皮影又经营的有声有色。
不过刘永周已经年近八十岁,手脚已经不灵便,从相识到现在,他看着我们长大,我们看着他变老……
#“ 腾冲皮影唱腔
腾冲皮影的唱腔有男腔、女腔、走马腔、喊云腔、悲板等。由于地域及语音的差异,在表演的唱腔上分为两种各具特色的流派,即"东腔"和"西腔"。东腔出于"东练"(洞山、勐连一带),西腔出于"西练"(固东、明光、瑞滇、古永一带)。东腔图像高大、庄重、明晰,音乐和缓幽雅;西腔则图像小巧精美,操作灵活,音乐紧凑轻快,表演具有浓厚的乡土情趣。相比而言,东腔以古朴大方见长,而西腔则以灵动机巧取胜。现存的腾冲皮影戏班一般只使用"西腔"。总体而言,腾冲皮影戏在表演方面,唱腔少念白多。唱腔的调式就是以上所述的几种固定的形式。念白占了很大的比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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