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世故人：美人鱼
盛世故人：美人鱼
沉默是金
我只喜欢我的花房姑娘
念你
若无痕迹
一一题记
一
我劝你早点归去你说你不想归去
只叫我抱着你
悠悠海风轻轻吹冷却了野火堆
我看见伤心的你你叫我怎舍得去
哭态也绝美
如何止哭只得轻吻你发边让风继续吹
不忍远离
心里极渴望希望留下伴着你
风继续吹不忍远离
心里亦有泪不愿流泪望着你
过去多少快乐记忆何妨与你一起去追
要将忧郁苦痛洗去柔情蜜意我愿记取
要强忍离情泪未许它向下垂
愁如锁眉头聚别离泪始终要下垂
我已令你快乐你也令我痴痴醉
你已在我心不必再问记着谁
留住眼里每滴泪为何仍断续流默默垂
为何仍断续流默默垂
二
阿雅走了
阿雅走了之后
我不停的抽烟
我不停的喝酒
我的出租屋内一片狼籍
我内心深处也藏着惆怅
万物生长靠太阳
对与我而言万物生长如同死亡禁锢
我如同是个旁观者
当局者迷，旁观者清
我看着属于我自己的悲喜与无常
我看着数以我自己的烟火与月光
此时此刻，我的悲伤逆流成河
我的悲伤弱水三千
三
那时候我很穷
当然现在我也很穷
那时候
连饿得昏了头的老鼠都不肯错登我的出租屋
老鼠也会觉得扫兴
有一天
晚上
我听到老鼠他们再说
这位小帅哥
也太他妈的可怜了
家里几个月了一点肉也没有
我不加理视
我故意不理他们这群老鼠
只是自顾自蒙头睡觉
我只告诉自己
走自己的路
让鼠辈去说吧？
我到现在我都会回忆
我那个时候也太能睡觉了！
简直是不可思议
阿雅说:我是猪八戒他师傅，而且还是宝字头它
随便她怎么说
好男应当不跟女流之辈一般见识
我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我可真是自欺欺人
阿雅天天都来看我
我记得在一个雨夜
我们在我的出租屋内
共同看了杨凡导演的《美少年之恋》
还有张之亮导演的《自梳》
根据网络小说《北京故事》改变的《蓝宇》
我依稀记得阿雅流泪了
我用她送给我的那条毛巾替她擦去她脸上的泪花
阿雅说：同性之间的爱情也可以很纯粹
四
阿雅还是天天都来看我
我们也天天一起探讨张楚的《姐姐》
我们共同认为张楚是史上最孤独的民谣诗人
也是最有民谣气质的
我和阿雅也很可耻
因为张楚的一首歌就叫《孤独的人是可耻的》
阿雅说：张尕怂是张楚第二
后来，我也听了张尕怂的那首著名的《姐姐》
也别有一番西部古老歌谣的风范
少年得意，我打马长安过
西出阳关古道
驿站没有烟火
杨柳发芽
过眼云烟
风声过肩
马蹄声
铜铃声
齐过耳
不留岁月之痕迹
五
我和阿雅蹲在城中村喧嚣的马路上
我们兴奋的看着蚂蚁上树
蚂蚁上树和走平路是一个样子的
一点也不费劲
时不时还昂起头东张西望
像是在打探军情
进行侵略
也像是扫荡粮食
过冬之用
蚂蚁总是高瞻远瞩
暗渡陈仓
蚂蚁下树也不紧不慢很是悠闲地迈着八字步
一副悠闲自得的样子
像是北方的老人在晌午晒太阳
阿雅说：你看蚂蚁多么的伟大
为了生计
不辞辛苦
多么的伟大呀？
生活就理应如此
有的时候我发现阿雅眼睛一睁一眨
很像是一名哲学家
又时候她还很像是位思想家
总是低着头颅，漫无目的的游荡
不过，大多时候
她总是很沉静
也很文静
六
阿雅说；最近流行的《董小姐》
抄袭了张楚的《赵小姐》
我说是借鉴
音乐之间都她妈的就是相互借鉴
民谣出了青春
就是远方
民谣除了北方
就是南方
再就是故乡
再就是姑娘
一点创意也没有？
中国那么古老
文化那么璀璨
华夏八千年
就没有别的意象了吗？
阿雅走了
我的花房姑娘也走了
我也离开了我在石河子的出租屋
走的时候
我烧毁了我断断续续写了三年的几本没有写完的小说
还有谁也看不懂的诗歌
当然除过阿雅，没有第二个人愿意看
我记得那天正好是海子多年以前
山海关卧轨的日子
七
阿雅走了
我跟随建筑队去了南疆叫阿拉尔的一座城市
我是建筑工地当小工
天天负责搬砖
搞水泥
我发现了我们的老板有以次充好的嫌疑
我每天都拼命的干活
筋疲力尽，汗流浃背
就是想要把阿雅忘记
可阿雅总是浮现在我的眼前
让我欲罢不能
她在云彩中仿佛对我说
从嘉，你快来，我好冷
博斯滕湖很寒冷
我像是个疯子一样
捡起砖头
向阿雅所在的云彩中扔去
我还破口大骂
你不要纠缠我了，我已经很悔恨了
我知道阿雅是恨我的
恨之入骨
真的是恨死我了
我忏悔
我对不起阿雅
八
阿雅走了
我记的那是二零一三年四月一日
张国荣跳楼自杀的十周年祭日
因为她的父母不让她和我这个穷小子在一起
此刻，阿雅说：她怀孕了
我们那个时候都还小，年少无知
我初中二年级
她也初中二年级
只不过我们不同班
只不过我是流浪儿
是被人遗弃的逆子
我和阿雅商量好要一起去自杀
我们选择了位于库尔勒的博斯腾湖
据说博斯腾湖很洁美
九
我记得是2013年3月30日的候
我们到了库尔勒市
已是傍晚时分
天空中还在下雪
风从双肩划过
我把阿雅抱得更紧
把上衣披在阿雅的身上
雪下的不大
风声却鹤唳
山鬼在游荡
生灵在生长
夜空独茫然
谁是夜空中最亮的星
我不知道，也不想知道
我们四处找旅馆
问了一家，又一家
每一家都是不低于50元
因为这时
我们除了去博斯腾湖的200元钱
口袋里也所剩无几了
午夜时分的时候
我们终于找到了一间十五元钱的小地下室
大概没有五平米
这时
我们已经快要冻成丰碑了
我使劲把阿雅拦在我的怀里
在昏暗灯光的照耀下
她的脸庞白得渗人
十
在十五元一间的旅店里
我记得那时我们疯狂的做爱
天地之间
仿佛只有我们俩个人
黑夜属于黑夜
而黑夜却不属于我们两人
我们紧紧相拥
舍不得彼此分离
我们用做爱
来忘记贫穷，死亡，孤独，饥饿
来忘记呐喊，彷徨，无助，原罪
活要活在一起
死也要死在一起
在天愿作比翼鸟
在水愿作绿水怪
因为我和阿雅决定
要一起去寻找王小波笔下的杨素瑶
一起去寻找那个被王二抛弃的倔强多情的姑娘
阿雅说：我们三个绿毛水怪
相依为命
十一
第二天
天还未亮
我们早早的起床
打了一辆出租车
车上我和阿雅相顾无言
因为该说的话
我们都已经说过了
一路上彼此都很默契
到了博斯腾湖
我感觉到了空灵
空湖新雪肃穆
湖中景象万千
天地一片寂静
万物沉默如谜
简直就是雪的世界
我和阿雅变成了雪的精灵
博斯腾湖没有传说中那样洁净
唯美不足的是博斯腾湖竟然有白色垃圾袋
大煞其风景
十二
出租车走了
阿雅看了我一眼
我也看了阿雅一眼
我们相顾而无言
我们什么也没有说
我看着她的红色围巾在风中摆动
因为在石河子的时候
阿雅就说过
我们要做一对博斯腾湖的幽灵
彼此，永远不分离
彼此，永远不分离
十三
阿雅沉入了水底
我也沉入了水底
阿雅死了
果真变成了博斯腾湖的幽魂野鬼
而我却因为担心，懦弱
沉入了水底
又感觉自己还不想死
苟活于世也是活着
又游到了岸边
我又跳下去
一直搜寻到傍晚时分
可是阿雅怎么也找不到了
是我把她弄丢了
是我把她弄丢了
阿雅
却在也没有上来
第二天
我只在岸边
发现阿雅的红色围巾
我抱着红色围巾
眼泪已经哭不出来了
眼泪已经冻成了冰块
十四
阿雅走了
阿雅果真走了
天地之间
仿佛我一人
曾经的山盟海誓
都如同我无法挽救的青春
黄河毕竟东流去
往事如烟成空
宛如镜中月，水中花
我苟且偷生于此世
一生一世成为谎言
幻化成何物
幻化成空
往事知多少
往事成空
十五
我对不起阿雅
我从阿拉尔跑了出来
一路向东
我到了博斯腾湖
我对当地渔民说：
你们不要捕鱼
你们不要捕鱼
因为我觉得阿雅变成了一条美丽的美人鱼
她和杨素瑶成了好朋友
当地的渔民打我，骂我
我就是不让他们捕鱼
不让他们伤害阿雅和杨素瑶
他们骂我是疯子
我也认了
我宁愿用我残缺的剩下的余生
来弥补对阿雅的愧疚
谁已带走了我的花房姑娘
我还要骑着单车带她去看夕阳
流动如风
乘风归去
遗世而独立
十六
山一程
水一程
身向天山行
风一更
雪一更
夜深千帐灯
来一回
去一回
岁月不留情
跨越世界梦不成
起看寥落晨星
空船一去无踪影
苍茫误此生
为爱而生
为爱而死
一生一世
阿雅一去无踪迹
只留我在俗世摸爬滚打
执着的飞翔
执着的飞翔
我也愿意像一只无脚的鸟一样
可是每当风再起时
岁月已经变迁
山河已故人
十七
据说
经过人生的荒凉
才能抵达内心的繁华
可是我的繁华早已经落幕
只能苟延残喘
苟活于世
昏暗的灯光下
我是我，多么特别的我
阿雅是阿雅，多么特别的阿雅
风再兴起之时
我轻轻点然一支香烟
望着窗外
愁雨不断乎
昏暗的色调给人疲惫之感
犹如飘摇的云烟
十八
其实它什么地方也没去过
那鸟一开始就已经死了
蓦然回首
其实自己一直都在原地彷徨
生活仍要继续
却不知自己该何去何从
花房姑娘
停止飞翔的无脚鸟
从此
我闭上眼神
我也变成了一只无脚鸟
阿雅与我
从此阴阳两隔
阿雅是封印在月光中的嫦娥
从此我们
永不
消散
永不
瞑目
人生路
红尘里
路随人茫茫
梦里依稀有泪光
十九
人间路
泥尘里
丝丝梦幻般风雨
路随人茫茫
春天该多好
你若尚在场
风再吹起
多年心事梦中人
二十
世间还是你好
我的花房姑娘
念你
只愿岁月无痕迹
沉默是金
我只喜欢我的花房姑娘
西凉城主：田适之（俗称甜柿子），90后，行吟诗人，独立写作者，著有小说《少年游》、《别了，阿拉尔》、《黑梦诗集》。漂泊于乌鲁木齐。塞北之地一介布衣，浪荡世间，不求闻达于诸侯，只求逍遥人世间。夜久频挑灯，霜寒剪刀冷。写小说，写诗歌，学绘画，兼治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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煮字为药 熔文为丹
化雪为泥 相依为命
削骨为笔 滴血为墨
只有真实 只有诗意
希望常栖居
知交不零落
【作者微信：tianxiaolong-201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