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一见钟情”到“一辈子研究”,“丹霞彭”将一生献丹霞
“一个人,一座山,山因人重。
山还在,人已逝,
卅载缘分铭刻赤壁丹崖。”
前不久,在中山大学教授、博士生导师彭华逝世一周年之际,我校师生以多种方式,深切缅怀这位我国优秀的丹霞地貌科学研究学科带头人和中国旅游地理和旅游规划领域开拓者。
丹霞山的“申遗”之路,走了漫漫17年。中国丹霞地貌的研究,永未止步。而这一切,都离不开彭华。
从“一见钟情”到“一辈子研究”
“第一次见到它就钟情,感觉自己作为一名地理人,有义务研究和推广。”彭华曾说,1987年他初见丹霞山时,心中便掀起了无法抑止的赤红色波澜。
“可能是凭一个地学工作者的专业敏感,第一次见到它,就被它震慑了,感觉仅仅作为‘广东四大名山之一’太委屈它了。”彭华说。
▲1989年彭华绘制的丹霞山北部和景观彩图(来源:往期推送)
1992年9月,彭华从安徽宿州师范专科学校调到韶关市仁化丹霞旅游经济开发试验区管理委员会工作,担任丹霞山风景区总工程师,兼任丹霞山开发区主任助理和旅游开发公司经理。
他不要档案、不要户口,舍弃城市舒适生活,举家迁往仁化小城。从此,彭华一边搞丹霞山的保护利用和规划建设,一边潜心丹霞地貌的研究。
丹霞是在中国起步、发展,由中国专家自主研究、命名的地貌,被称为“中国地学国粹”,由著名地质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冯景兰和陈国达教授于上世纪二三十年代在广东韶关丹霞山命名。之后,中山大学吴尚时、曾昭璇教授将丹霞研究形成学科。1980年以来,中山大学的黄进教授进一步考察了28个省、市、自治区的近800处丹霞地貌,将丹霞研究推向全国。
1995年,彭华因丹霞研究上的成就,被调入中山大学地理系,成为丹霞地貌研究的第四代领军人物。
▲彭华领衔中国丹霞世界遗产进校园活动(来源:往期推送)
30多年来,彭华初心不改,对丹霞一往情深,始终把丹霞的保护、研究和可持续发展作为自己永不放松的使命。在他的不懈努力下,中国丹霞研究走向世界,彭华也因此被称为“丹霞彭”。
2018年1月8日,彭华因病在广州去世,享年62岁。离世前一个月,他还在高原上开展调查;离世前一个多星期,他还打算跟中山大学地理科学与规划学院院长薛德升商量培养丹霞地貌传承人的问题。
丹霞依在,斯人已矣。回忆起两人共事的情景,薛德升说:“彭华教授把一生都交给了丹霞事业。”
推动“中国丹霞”成为“世界丹霞”
早在1993年第一届全国旅游地貌学术讨论会上,彭华就倡导将中国丹霞地貌申遗,可惜未果。此后丹霞申遗几度提议、几度搁浅,但他坚信,“随着时间的推移,丹霞山的价值会被进一步发掘出来。”
2006年,广东丹霞山、湖南崀山、福建泰宁、贵州赤水、江西龙虎山和浙江江郎山等六地正式确定联合“申遗”,彭华任项目专家组组长、首席专家。此次申遗参加单位多、涉及面广、影响大,是中国申遗史上较困难的申报项目。
从2006年到2010年5年间,为了整合几代丹霞学人的研究积累,熬夜成了彭华的家常便饭。他亲手撰写文本、绘制丹霞演化图,常常凌晨三四时都还在和团队沟通、传文件。他曾在日记里写道,“尽管我的心是平静的,但我仍然觉得是在奔赴战场,去参加一场战争,而且可能是一场恶战。”
▲2008年1月20日,彭华在湖南崀山考察遇到冰雪(来源:往期推送)
彭华的妻子丰秀荣回忆,在申遗关键期,彭华几日几夜未睡,实在坚持不住才愿意小睡一小时,还嘱咐妻子一定要叫醒他。“我口中答应,心中却想着一定让他多睡会儿。哪知一个小时刚到,被窝里的手机嗡嗡震动。原来是他怕我不叫醒他,把手机设了震动并贴身放在怀里。”
当时恰值彭华的学术评估期,如果再继续主持申遗工作,他将错过学院的职称评估。有人劝他放弃,但他拒绝了,“走出国门是中国几代丹霞学人的梦想,也是我的梦想,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放弃”。
▲彭华手绘图(来源:往期推送)
在申遗工作遭遇国际上不公正评价而面临被推迟申报的紧急关头,彭华率领专家组,在1个月内进行细致的资料比证和深入研究论证,准确找出了世界自然保护联盟报告中五个方面、十多处错误,并飞赴巴黎和日内瓦,与联合国教科文组织、世界遗产中心等相关官员和代表进行磋商。
2010年8月1日,第34届世界遗产大会上,南方六省联合申报的“中国丹霞”正式列入世界自然遗产。
30多年助丹霞“成名”,助3万农民致富
结缘丹霞山之后,彭华就以核心专家的身份,加强丹霞山整体规划建设,牵头开发建设翔龙湖景区、阳元山景区,使丹霞山从一座山头扩展为三个园区;他还培训建立丹霞山第一代规划建设和科普讲解队伍,手绘丹霞全景素描图,主持制定丹霞山地质地貌总体规划编制。
在他的规划下,2017年,丹霞山接待游客259.8万人次,旅游总收入6.27亿元,带旺了景区周边瑶塘村、断石村、夏富古村、牛鼻村等农村经济发展,助推近3万名农民脱贫致富。
彭华说:“我希望我主持开发丹霞山能够实现政府、景区和当地农民的 ‘三重效益’。”
▲彭华在野外考察丹霞地貌(来源:往期推送)
除了丹霞山的规划建设,彭华还深入挖掘仁化县的旅游资源,主持编制《仁化县旅游总体规划》。当地百姓都把彭华当作“村里人”,路上的老太太会拉着他聊家常。
彭华还经常深入到农村,面对面跟村民开会座谈,培养村民保护丹霞山、保护生态环境的意识,普及“绿水青山就是金山银山”的理念,让村民切实感受到旅游发展带来的效益,杜绝了乱砍乱伐的现象,使景区得到了真正的保护。
仁化县委、县政府在对彭华的悼念文章中写道,“彭华教授将丹霞山推向了世界,让仁化人民以丹霞山为傲;推动了仁化旅游经济的发展,造福了仁化的百姓。”
教书育人,桃李芬芳
1995年,彭华受聘于中山大学地理系,一教就是24年,直到猝然离世。他主讲的9门课程,内容跨度大,备课任务重,但上过课的学生都说,他不是拿一个教材或讲义照讲一遍,而是让学生去思考,接受与批判由学生决定。
“教师最重要的责任是启智,使学生学会思考、学会应用、学会创新。”这是彭华一直坚持的教学理念。
亲自为学生编写80万字的讲义,为困难学生垫付学费,资助学生参加国内外会议……彭华在毫无怨言的同时却又“斤斤计较”,研究生的论文,一般要在他的手里过5遍。
▲彭华率领学生在丹霞山野外考察(来源:往期推送)
彭华还特别注重言传身教,曾带领学生三上青藏高原,多次遭遇暴雨、塌方、泥石流、高原缺氧等险情。虽年逾花甲,心脏不好又患有高血压,但他从未退缩。为了更准确地研究丹霞地貌的分布和特点,他挤出几乎所有空闲的时间,亲自带领学生走遍了大半个中国。
每次在野外考察,只要还能看得见路,他一定不会收工,晚饭常是一桶泡面半块馕;碰到泥石流,司机不敢开车,他却坚持下车采样;凌晨发生地震,其他人都往空旷处跑,彭华却还扑在书桌前做第二天的考察规划。
▲彭华在野外指导研究生打制岩石标本(来源:往期推送)
“在西藏阿里,彭老师有剧烈的高原反应,但坚持下车,考察青藏高原的丹霞地貌。”博士研究生朱海彬回忆。
彭华去世后,按照他的遗愿,所有经费将留给学生继续科研工作,粤北当地政府奖励给彭华团队的10亩地也将建成丹霞研究院。
古人形容丹霞地貌时曾感叹:“每至旦暮,彩霞赫炽,起自山谷,色若渥丹,灿如明霞。”
彭华教授的一生,与丹霞有着解不开的情缘,亦如丹霞的红色波涛一般,照亮着一批批后来人。
心中有信仰,脚下有力量。没有比人更高的山,没有比脚更长的路,彭华教授始终牢记使命不懈奋斗,斯人已逝,风范长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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来源:南方日报、广州日报、金羊网、新快报
部分图片来源:往期推送
封面图片来源:网络
编辑:刘佳燕
责任编辑:马晓悦
初审:李劲峰、陈凌
审核发布:陈建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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