郑丽萍:门缝里的母爱(配朗诵)
2016年的母亲节,谨以此文献给两位母亲——我的母亲和她的双胞胎妹妹。朗诵者:建行河北省分行李红霞。
门缝里的母爱
作者:郑丽萍
母亲出院了。
曾经走路风风火火的母亲,曾经不知疲惫地为我们姊妹四个操碎了心的母亲,现在,由于多年的疾病缠身,曾经的风光已经不再,曾经的干练已经随着岁月的流逝磨灭得无影无踪。暗淡的目光只能追到一米以内的事物,曾经话语不断的母亲好似把一世的话都已说尽,想说又说不出口的话只能在嘴里打转儿。
父亲和我们为了不使她尽失语言的功能,拼命地和她说着有聊和无聊的话题,但总也提不起她的兴趣。
母亲蹒跚地走着路,因为多年病魔缠身的缘故。曾经猛如壮汉的一个人,现如今,从坐着到站起来,都要费好大的力气。她常常用双手抓住一个牢靠的东西,然后,用足气力,缓慢地离开座位,身子向前倾着,弯着腰,吃力地将头抬起,使劲地将身子向后扯拽,这才能站起来。身高1.70米的母亲,被病痛折磨得身体呈倒三角形的状态——上身重下身轻,双腿瘦弱得已很难支起她上身的重量。
每一次去看母亲,她总是磕磕绊绊地说:“有事儿-你-就忙-你的事儿,我-这儿-没事儿”。她从不责怪我们回去少了,她知道孩子们正处在忙的年龄。其实她又何尝不想让孩子们在她身边多呆那么一会儿呢!
入院前,母亲已经显现出“小脑萎缩”的症状。她脑中的世界和周围的表象格格不入,常常失去记忆地转换到她脑海中的频道。虽然,经过一段的治疗,但病症并没彻底好转。有时正在慢慢悠悠地说着话,忽然,她的目光开始直视前方,再问就不知道刚刚说到的话题是什么,更不知道交谈者是谁了。
每一次,回家看望父母,当我们要走的时候,她却会吃力地站起身来用她那混浊的眼神看着我们,彳亍地向门口走去。我无法阻止母亲的这个固定仪式,搀扶着她一点一点地走到门口。
当我要关门下楼的时候,母亲都摆摆手,执意不让关。她左手扶着门框,右手紧紧地抓住门的把手,将门留出窄窄的一条缝隙,她那沧桑的布满皱纹的脸庞夹在门缝中,目光略显迟缓地看着我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下楼,直到模糊的背影拐过弯去还站在那里。每一次当我隐忍着欲滴的泪,回回头微笑着说“关门吧,娘,我走了”,她都好像没有听到,还是站在门缝里,一动不动。没有权利阻挡她看自己的孩子,我一扭脸泪水已溢出眼眶扑簌而下。我快速地跑下楼梯,在楼下侧耳倾听着关门的声音,但久久地未能听到。
我迈着不舍的脚步离开了娘家,母亲那在门缝里流出的目光却永远地定格在了我的脑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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