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安然:今晚我请客(外一篇)
作者介绍:刘安然,女,河北内邱中学高一学生,学校文学社长,自幼爱好写作,在《少年作家》、《新作文》、《高中生》、《燕赵晚报》、《皖南晨刊》等报刊以及网络发表文章30多篇,20多万字。
今晚我请客
毕业季,到处洋溢着青春的伤感。傍晚,我和几个同学相约聚餐一家汉堡店。柔和的灯光给人的脸蒙上了一层淡淡的橘黄色,温馨浪漫,烫贴舒心。我们选择了一个靠橱窗的位置,点了几样点心、饮料,优哉游哉地闲叙起来。店里的人快坐满了,多是学生模样的情侣,卿卿我我,互诉衷肠。窗外华灯初上,影影绰绰,来来往往的人流络绎不绝。
一阵风扑面而来,一个带着宽边眼镜的大个子男生推开门,站定几秒后,干咳了几下,有些吞吐,说,今晚我请客,请大家给个面子……四下里立刻传来了窃窃私语声,有人还笑出了声,这年头还有烧钱的主!那边角落里调侃的语气,发神经啊,开这种国际玩笑!
我离大个子男生最近,他有二十多岁,嘴唇上毛糙胡须,脸上却是阳光干净的样子。他有些结巴,说,是这样。我一会带我女朋友来这里吃饭。你们不知道,她被确诊为骨髓癌,下周马上要回家治疗了……可是她对自己没信心,害怕……她不是很漂亮的那种,但在我眼里最美。我想,大伙能不能帮我一个忙,一会我带她来的时候,你们有意无意赞美她一下,不要笑她,她脸色苍白……
店里静静的,没有人发出一点声音。几个服务员伫立在中央,只有伴奏悠扬的音乐声在回响。大个子男生说着向每个方向举了三个躬,深深地,腰几乎和地面平行。他又走向吧台,给收银的女孩说,帮忙成全一下吧,所有的桌子消费我来付,说着又深深举了一个躬……
十分钟后,他来了,扶着一位面容清瘦、白皙的女孩。女孩的身子好像是一张白纸,紧紧的贴在大个子男生身上,轻飘飘的游移,小心翼翼地踏着每一步,她身上还有医院药水味。瞧见她的脸有些古典美女的意味,我开始搜肠刮肚找一些赞美她的句子,不能太假,让人家看出虚伪就前功尽弃了。林黛玉,一个病怏怏的美女,我脱口而出,你们看,她多想《红楼梦》了的那个金陵十二衩之首那个……同学帮着腔,竟想到了一句诗,“泪光点点,娇喘微微。闲静如娇花照水,行动如弱柳扶风……”一时间,店里人好像找到了灵感,你一言,我一语,夸她垂髫似瀑的长发,赞她搭配合理的衣装,还有说她男朋友一表人才……
屋里静静的。他们坐在一个角落里,女孩点了几样菜,却一点也不吃,只是催促大个子男生多吃。男生使劲的点头,趁女孩不注意,悄悄向大伙微笑致意。
我们吃完了,不想真的让那个男孩破费,他有这颗善良的爱心就足够了。我走到吧台,那个男孩飞地跑来,压低声音说,说好的,今晚我请客。这时,收银的姑娘说,不用了,我们老板说她今晚请客,不要大声说,我们要好好的把这个戏演下去……
一会了,店里响起了泰坦尼克号主题曲《我心永恒》,好几个女孩都悄悄的掉着眼泪……一位优雅的中年女士走过来说,我是这里的经理,为了庆祝本店开业三周年,今天就餐的顾客全部免费,而且店里还要为一位幸运的顾客送上鲜花,最后来的是那位?
大伙的目光都转向那个大个子男生和身边的女孩。当那束散发清香的康乃馨送到他们手里时,轻柔的音乐伴着有节奏的掌声回荡在温暖的店里……
看海之外
连着几天,暴雨如注,大街小巷成了大河小溪,低洼处的高楼成了水泊梁山,全是滔滔不绝的雨水。有人说这是老天开启了看海模式,“看海天一色,听风起雨落”,一辈子没见过真正汪洋大海的人得以一饱眼福了。
微信群里、朋友圈里全是在晒“看海”。这里是“水上乐园”,地道桥被来势汹汹的雨水淹没,一辆半挂汽车窝水里不能动弹,几只鸭子悠哉悠哉地闲庭信步;这是“水漫金山”,下水道的井盖被掀开,咕咕地泛起巨大的水花,超市被漫天的洪水围困中间;这里是“飞流直下三千尺”,地铁的入口处哗哗的雨水一泻而下,宛如“大珠小珠落玉盘”的玉阶变奏曲;这里是“鱼跃龙门”,鱼儿们被冲的晕头转向,鲤鱼打挺般的跳跃,兴高采烈的人们卷起裤腿冒雨尽享从天而降的福利。还有的做起了打油诗“”。
这么大的雨,不能逛大街,不能吃烧烤,更不能遛弯散步,只能老老实实宅在家里。唯一的乐趣就是,“两耳不闻风雨声,一心看海扑面来”,我和老妈不断地在朋友圈里点赞、转发,我们看海的情趣恐怕要比那狂飙的大雨还要高涨、还要激烈……
爸爸要出门了。单位紧急通知马上去山里参加抗洪救灾。老妈懒洋洋地窝在沙发里说,能不能请个假,就推脱生病了,或说家里离不开人,我看着水就心慌。爸爸狠狠地瞪了我们一眼,重重地哼了一声,就你们这点小心眼,小家子气,你们少出门,等我回来。
大雨还在一往情深地拥抱地我们这个县城。我和老妈继续在家“看海”,看朋友们利用现代便利的通讯工具发送好笑好玩的“海市蜃楼”。妈妈给爸爸打电话总是无法接通,心里忐忑不安,生怕出什么意外。晚上十二点,爸爸突然打来电话说,山里断水断电断路,无线信号全部中断,成了一座名副其实的“孤岛”。连明彻夜地走村入户访贫问孤,直到现在才在乡政府传达室找了一个固定电话,赶紧报个平安。妈妈和我一颗悬着的心总算落了地,一切安好,便是晴天。我和妈妈继续沉浸在”看海”的激动中。
三天后,爸爸回来了,胡子长的足足有一指长,胳膊上还有几道结痂的伤口,一脸疲惫,活像从深山老林跑出来的“野人”。第二天一大早,一觉醒来的爸爸拿出他的手机,说,都过来看看。哇,一片狼藉,结着拳头大的苹果树连根拔起被洪水裹挟而下,横冲直闯的泥石流蹂躏着不堪一击的房子,覆盖整块整块的庄稼,屋里的锅碗瓢勺散落一地,几个老太太抱着铺盖向安全地带转移,还有和我年龄差不多的两个孩子,拿着从残垣断壁里扯出的书包掉泪,几个武警战士和消防队员坐在推土机的“雅座”里过河……
爸爸说,这也是你们要看的海!你不觉的应该为他们做的什么吗?还有你,爸爸指着妈妈,你看见这些孩子,你还有心发看海的图片开心!
爸爸简单吃完饭匆匆又去单位了。
我和妈妈面面相觑。妈妈沉思了一会说,咱们把家里的衣服拾掇一下,捐给他们吧。我点头,想到我还有过年长辈给的压岁钱,也一下子拿了出来。
第二天,我和妈妈的微信朋友圈里多了山里那些满目疮痍的灾后照片,还有我们到红十字捐款捐物的照片。还别说,爱心还真能传染,好多朋友着都要去奉献爱心呢!嗨,看海之外,还有一片更美的风景。
本期设计制作:河汉女
主编:木子(相思枫叶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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