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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作家】员新萍:母亲的浆水面

2017-02-10 员新萍 文学沙龙

作者简介


        员新萍,男,汉族,现居新疆维吾尔自治区乌苏市,乌苏市作协会员,散文《父亲的嗜好》曾获中央人民广播电台广播札记全国征文一等奖,写有数十篇散文在《塔城日报》等媒体发表。


母亲的浆水面

新疆乌苏市    员新萍


        前几日,晚间散步路过一中西门,一家陇州饭馆的招牌在夜间卓越康城的人行道边显得格外的醒目。哨子面和浆水面是这家的主食,看来也是招牌饭了。尽管已近午夜,可围坐在五六张条桌边的食客还是不少,学生装的以哨子面为主,我则不加思索地点了十元一碗的浆水面。浓浓的咸韭菜飘在酸香的浆水面上,那种久违的味道瞬间弥散开来,溢满整个屋子,沁入记忆深处,令人情不自禁地回味家乡的浆水面,这才想起好久没有去老城区吃母亲亲手擀制的浆水面了。


        屈指算来,离开家乡在外工作已二十多年了,无论是大街小巷,还是酒楼饭馆,只要有卖面食的地方,少不了总要问问有没有浆水面。二十多年来,浆水面情结像生活的结一般总是无法解开,家乡的味道总是难以散去,母亲的味道也与日俱增,那一抹酸酸香香的味道常常在梦里一次次地闪现。


        工作二十多年,为数不多的几次回家,常常贪婪于母亲的浆水面,总会吃的肚皮鼓圆,方才罢休。每次离家,除了对亲人的留恋惦记,最为不舍的还是母亲擀制的那碗浆水面了。


        小时候,家里拮据,但无论如何,浆水的“供应”永远是充足的。因为,除了浆水酸菜,其他的蔬菜很少。而且,浆水酸菜是家乡陇东的主食,浆水酸菜如同洋芋一样是甘肃人的主食那样的普遍。从初中到高中的六年时间里,从家里不知带了多少瓶浆水酸菜,有时候走得急,忘东忘西,唯一不能忘记的便是带上浆水酸菜。从小到大,浆水酸菜一直是我生活的一个重要部分。可以说,浆水酸菜养活了我的童年人生。


        母亲做浆水酸菜,都是依照奶奶和外婆她们老辈人的做法。每逢春天来临,家乡的山野天地里便冒发出一簇一簇名叫苦苣(qun)的野菜,母亲便带着我们,挎上篮子,在苞米和洋芋地的间隙空行里,俯下身子,不大的功夫便铲来一堆绿油油鲜嫩嫩的苦苣。做浆水酸菜是个细活,急不得。母亲搬来小凳,坐在院中,一朵一朵地挑选,然后削去根须,掐去烂叶,一遍又一遍地用清水淘洗,再放入开水锅氽水,待水开滚后,立即用笊篱捞出来,将水困干晾凉后放入事先准备好的干净的瓷器或陶器菜缸里,洒上浆水引子,再将熬好的冷稠面汤浇进去。在春夏季节,用不了三五天便做成了酸酸的浆水。


        因了浆水酸菜,便自然就有了浆水面。对于浆水面,我所知道的这是陕西和甘肃地区的一种特色小吃。相传,浆水之名是由汉高祖刘邦与丞相萧何在汉中所起。浆水面看似清淡,实则清热解暑,颜色通透、味道较为酸爽,别具一格,非大西北人不一定能咽的下口。


        浆水面顾名思义是有面有浆水。小时候,家里来了亲戚做手擀浆水面是常有的事,手擀浆水面也是家乡招待亲戚客人的上等饭。擀面是像母亲一样众多甘肃妇女的拿手活,新媳妇娶进门,第二天便要为公婆和家人擀一顿长细面,以检验新媳妇的面工手艺。母亲擀的面往往要晾大半个时辰,待擀开的面柔干时才开始仔细地切面,面的粗细长短比较均匀,粗细超不过几毫米,最好的面像细毛线,长的尺把长,下进滚开的锅里依然是条条整整,从不糊散。每逢这时,母亲总要炒上一盘土豆丝,顺便端上一碟咸韭菜,亲戚客人一边吃一边夸赞母亲的好手艺,还一边发出呲溜呲溜的吃面声,那个香,令人至今难忘。


        在故乡,浆水使用频率最高的是炎热的夏季。当毒辣辣的日头烤的大地冒烟、麦穗怒目圆睁的时候,便是一年中最费浆水的时候。山上山下,家家户户,老老少少,几乎是天天离不开它。你看,农人们劳作归来,耕牛还未进圈,沾满尘土的双手顾不得洗净,便迫不及待地端起一碗酸浆水一饮而尽;孩子放学一路飞奔回来,口干舌燥中灌下去的也是那碗酸浆水;走东跑西的陇东货郎担,口渴腿软时张口大嫂、闭口大嫂,其实想喝的还是那碗酸浆水;赶集的大婶、妹子,人困脚乏时,总要叫上一碗浆水面,汤面上飘着的小葱花、油泼辣子,连同腌好的咸韭菜吃的那个香,总惹得路人忍不住多瞅上一眼,唾沫总要在喉咙多咽上几回。


        故乡的浆水,那个酸,是一种与众不同的酸,它酸而不烈,酸中寓香,酸得平和,灌一口进去便是彻头彻尾的舒服。说起这纯美的浆水,味蕾上挺立的浆水面味道惹得口水止不住的又来了。虽然品尝过很多不同的南北菜,但对浆水面,尤其是母亲亲手擀制的浆水面却情有独衷。多少年离家在外,每次归去,都要美美的搂上两碗母亲做的浆水面,还有那泛着墨绿的腌韭菜,方可解离乡之愁、思乡之情。那种铭刻在成长岁月里的香味从小就已溶入了陇人的血液,浸蚀着游子的四肢,深深地烙印在时光飞转的记忆里,幻化成如丝如缕、深深浅浅的乡愁,即使翻阅千山万水也挥之不去,令人永生难忘。


        如今,母亲就在身边,时不时的,总去母亲那里坐坐,看看母亲,聊聊家常。定居新疆五六年了,母亲依然没有忘记在开春时节便开始制作浆水。在新疆,人们制作浆水大多以白菜和芹菜为主,家乡山野里的苦苣自然在北疆之地难以寻觅。母亲制作浆水的流程和仔细程度与在家乡时一样不少,可每次发酵的浆水总是没有家乡的酸香,母亲常说,法子还是这法子,咋就做不出在老家的味道?是水的原因还是菜的原因,还是没有烧用柴火的原因。总之,制作出来的浆水味道总感觉还有欠缺,母亲为此也很是纳闷。吃着母亲亲手擀做的浆水面,便被暖暖的幸福和家乡的味道包围着。母亲在身边就是幸福的,家乡的味道也不曾散去,吃母亲擀制的浆水面,我的口感还是如同记忆中的那样酸香,可母亲为何总是说欠缺些啥呢?


        走在阳光暖暖的街头,遥望远处青黛如画的山峦,我忽地明白,原来母亲一直在惦记着家乡的房舍果园,惦记着相伴大半生的邻里乡亲和那春天长满苦苣的碧绿山野。从出生到离开家乡,我才二十多年,就已难以割舍家乡的味道。何况母亲在那片熟悉的土地上生活了六十多年,随着年纪增加,家乡味的记忆和思念愈来愈浓了,如同我离家之后始终念念不忘的浆水面一样,故土情怀总是那么的令人难忘!


        “为什么我的眼里常含泪水?因为我对这土地爱得深沉…”我从艾青的诗句里读懂了故乡情结,读懂了母亲的心思,也读懂了浆水面那平淡、清爽、简单而又回味悠长的酸香,哦,这不正是母亲的味道吗?!



责任编辑:河汉女   雪儿

总编:木子(相思枫叶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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