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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刘佩学《万能钥匙》(外一篇)

2017-02-21 刘佩学 文学沙龙


        作者简历:刘佩学,男,1967年9月2日出生于黑龙江省望奎县,黑龙江省作家协会会员。先后300余万字各类文学作品发表,小说作品散见于《北方文学》、《北方作家》、《岁月》、《小小说选刊》、《地火》、《小说月刊》、《当代小说》、《天池小小说》、《检察日报》、《幽默与笑话》、《讽刺与幽默》、《文学故事报》等报刊杂志。


万 能 钥 匙

刘佩学


        去年春节,工作上有点事儿,没有回乡下老家过年,同学大李知道了,非要派给我一项“任务”,说是任务,其实也没啥,就是每天抽空给他的宝贝鱼儿喂食儿、换水,隔段时间再浇浇花儿。


        没过三天,我就觉得大李派给我的这项看起来很轻松的“任务”,其实真是很繁杂。大李家住在隔条马路的新楼区,每天我就是再忙也要去他家一次,要是把他的心肝宝贝一样的鱼儿饿死,他回来不跟我玩命才怪呢。


        正月初二那天,几个朋友来我家,饭后就摸起了麻将,正在摸得来点的时候,远在黑河的大李给我打来了电话,真真假假地寒喧后,就问起他鱼儿的事儿。“好、好、好”我一个劲儿地说好,“没问题,绝对没问题。”关上电话时,我才想起今天没有去喂鱼儿,朋友说:“没事儿,就一天饿不死。”又玩了几把麻将,我越想越不对,不行,这大过年的,大李的任务是次要的,鱼儿饿着,与情与理都说不过去。


        出了家门,就直奔大李住的楼区,叮叮咣咣,气喘吁吁地上去,就忙着打开了房门,房门打开瞬间,没把我吓晕过去,大李家竟然有几对男男女女在“嘭嚓嚓、嘭嚓嚓”地跳着舞,他们一定没有想到我会突然闯进来,瞬间就都停了下来,乐曲也嘎然而至。“啊!你怎么进来了?”一个高个子女子站在我面前问,“开门进来的呀?”“谁给你的钥匙?”“谁给我的钥匙?这不是大李家吗?”“什么大李家?你是不是小偷啊?”“笑话,我是小偷?这不是2单元502室吗?”“哥们儿,别开玩笑了,这是3单元502室!”“什么?”听说是3单元502室,我的心里就有些发毛。“那这隔壁单元的钥匙,怎么能打开你家的门?”“别瞎扯了,你还以为家里没人呢,就是小偷,别编了,揍他。”几个男男女女朝我嚷着。就在这时,也许是主人的高个子女子看看我说:“好像这几天你一直在这附近转悠,是踩点吗?”“唉呀,真有意思!”我便把同学大李托我喂鱼儿的事儿说了,她自然不信,没有办法,我只好带着他们男男女女来到了隔壁单元,向外走的时候,竟然还有人拉住我的胳膊怕我跑了。


        等我打开大李家门的时候,他们看到了放在客厅里的大鱼缸,我以为这回没事了吧,就对高个子女子说:“这回你信了吧,那钥匙就是个巧合。”“我信啥呀,来,你把钥匙给我。”我把钥匙递给她,她竟然把大李家对门的房门也打开了,突然打开房门,大李家对门与她刚才一样,满屋子的人都惊讶地涌了出来。“哎呀,这回我算明白了,你这是一把万能钥匙!”


童年的菜园

刘佩学


        融雪的风儿吹过面颊,阳光晃在头顶,屋檐下嘀嘀嗒嗒奏着春天的旋律。村庄前后的柳林越来越清晰地跳跃在袅袅炊烟的视线里,鹊鸟穿梭其中,叽叽喳喳翻唱泥土的歌谣。


        每天清晨,村口老榆树上的铜钟叮叮当当地响起,村民扛着镐头铁锹陆续走向一望无际的田野。“走吧,快点走吧,一会儿就赶不上趟了。”父亲使劲地搓着粘在手上的泥土,向还在菜园里翻地的母亲喊着。父母上地了,虽然十分无奈,也得跟着二哥来到菜园里,拿起重重的镐头敲打着母亲翻起的一块块土疙瘩。也许看出了我的抵触,二哥一边使劲地敲碎土疙瘩,一边对我说:“你想着菜园里会有尺八长的嫩黄瓜,碗口大小的西红柿,拇指粗细的甜杆……”小的时候,我的想象力就出奇的好,二哥这么一说,我似乎嗅到了顶花带刺黄瓜的清香,品味到了刚刚泛红的西红柿的酸甜……手中的镐头轻了,脚下也灵活了许多。


        菜园不小,少说也有半个足球场那么大。一尺二的田垄,笔直规整,就像梳子划过一样。三五场雨下过,柳条障子萌出了半尺长的柳毛子,菜园里的茄子秧、辣椒苗长得有模有样,黄瓜秧攀上了架顶,西红柿叶茎间零星地开着小黄花……烈日下的午后,浓烈的蒿草味道夹杂着苦艾的芳香扑鼻而来,困意阵阵汹涌,不知不觉就陶醉其中,连自己都说不清楚,每次都会感觉到全身涌动一种难以言表的舒服滋味。如今说给同事,他一本正经地告诉我,这是一种轻微花粉过敏症状的感觉。那段时间晚饭后,父母就带着我们来到菜园,松土、备垄、浇水、施肥……父亲讲着故事,母亲偶尔哼唱古老的歌谣,兄弟几个干着活儿,也不忘嬉戏玩闹,快乐的笑声飘荡在庭院间。


        菜园里的辣椒开花,也正是家里蔬菜青黄不接的季节。冬储白菜、土豆早就吃完。去秋晒的豆角丝、土豆干、角瓜条子这些干菜,也在春节期间当作好嚼货招待了客人。下饭的就是墙角那坛子淹得红红的芥菜疙瘩,还有屋檐下半大缸豆瓣酱。上顿芥菜疙瘩醮酱,下顿酱醮芥菜疙瘩。我趴在柳条障子上,看着菜园里虽然青葱翠绿,却没有一样可吃的东西。唉,整天叹息春天来得真是太慢太慢。菜园里扣上了土炕大小的一块塑料布,培育辣椒、茄子、黄瓜、卷心菜的秧苗,母亲也顺手在边角旮旯撒上一把生菜、香菜、水萝卜种子,冒出一丁点芽尖,就让我们充满着无限期盼,每天都忙着帮助母亲提水浇菜,中午揭开塑料布通风,晚上向塑料布上放些谷草防寒。生菜、香菜、水萝卜长得水灵灵的,一抓一大把,还是供不上一家人的上顿接着下顿。


        卷心菜移栽到地里,黄瓜也就开花做妞,雨水丰沛,阳光充足,五七八天时间,黄瓜就半尺长,只可惜太少,甚至数得出来。母亲就会摘下两三根黄瓜,甚至摘下来一根,像香菜一样只是借借味儿。一边摘还一边唠叨,真是太可惜了,还正是长的时候。掰下卷心菜底下几片老叶子,甚至有的叶子已经泛黄,母亲也会唠叨,掰掉底叶子,也会耽误卷心菜的生长啊。那个时候,我们觉得母亲真是舍不得让我们吃菜,好像吃了就白瞎一样。卷心菜的老叶子切丝,黄瓜插成细条拌上大酱,嘿,吃得那个香甜。邻居大婶看到,直咂嘴,哎呀,这些孩子真是了不得,猪都不吃的卷心菜老叶子,吃起来比饺子还香甜呢。黄瓜供不上吃,老叶子也吃得一干二净,卷心菜像拔了毛的鸡一样,寂寞地站在菜园里。


        二哥喜欢琢磨,摘下一把辣椒叶子,割下来几根角瓜杆,剥下满是尖刺的外皮,切成寸长段,用大酱拌在一起,一道独具特色的凉拌菜。别说,吃起来凉爽清香,风味独特。直到今天,说起这事儿,当了爷爷的二哥仍旧相当自豪。


        雨一场一场地下,村庄前后的杨柳,田野里的庄稼到处都是茂盛繁密蓊蓊郁郁,比赛似的拔节生长。菜园里的黄瓜大大小小挂在架上,暖风吹过来,淡淡的清香沁人肺腑,馋得我直流口水。母亲不准我们进菜园摘黄瓜,怕我们糟蹋秧苗。每次都是她把黄瓜摘下来,然后分给我们兄弟几个。其实母亲也知道,我们会偷偷去摘的,就在留种的黄瓜上系一条红线。开始的时候,我们不去摘系红线的黄瓜,实在没有足够大黄瓜的时候,就把母亲系红线的黄瓜摘下来,然后再找一根小黄瓜把红线系上。母亲看到我们偷偷坏笑的时候,就会朝我们嚷着:“是不是又把红线换了!”我们一声不吭,就笑着跑开了。柿子落花,结了拇指大小的果儿,我们就开始惦记上了。每天上学前,放学后都会趴在柳条障子看看柿子长多大了,趁着母亲不注意就溜进菜园里,摘一根黄瓜,薅几根大葱,模一摸牛角形状的茄子……快乐油然而生。母亲上地的时候,我们就坐在菜园的地头上,嚼着黄瓜,说着学校里的事儿,偶尔抓几只落在花上的蝴蝶,摘些角瓜花喂蝈蝈……愉悦的时光就不知不觉过去了。柿子长到拳头大小,我们就开始琢磨吃了。柿子没有红,我们就用手捏,觉得软和一点儿,就摘下来,迫不及待地咬上一口,不用说,酸涩苦辣的味道溢满口腔,久久不愿离去。没有办法,手一扬,咬了一口的青柿子,画出一道优美的弧线,“嗖”地一声没了踪影。二哥有经验,不让我乱摘瞎揪,看到柿子中央泛起红晕,他说柿子拉线了,摘下来塞进柜子里的棉衣里,三五天掏出来,柿子捂的又红又软,别提多好吃。后来母亲种了“贼不偷”,我们也能够准确地分辨出来,母亲觉得十分惊讶。“就知道把能耐用在吃上!”算是对我们的责怪。


        菜园里的茄子下来了,母亲就会隔三差五给我们做一顿酱焖茄子。摘回半尺左右长,泛着亮光的茄子,摘去茄子蒂,却把茄子裤儿留下。母亲做酱焖茄子,既不切块,也不撕条,更不打皮儿,而是将整只茄子放在只有少许豆油的铁锅里煎,不时地用手翻着个儿,直把茄子外表煎成烫伤一样的浅黄色,甚至有的已经出现了糊皮儿。母亲把煎好的茄子平铺在锅底,然后浇上一层豆瓣酱,添上半瓢水,酱香瞬间就飘荡起来,弥漫整个屋子里。灶膛里的余火静静地焖茄子,酱焖茄子的鲜香就从锅盖的缝隙飘出来,越来越浓烈,馋得我直咽唾液。酱焖茄子端上来,盛上一大碗小米饭,就着大葱、秋香菜、生菜,吃得就别提有多香甜了,真是实在吃不下去了,还想着再盛一碗小米饭。吃完这顿,都会抹着嘴巴,仰着脸问着母亲,啥时候再给我们做顿好吃的酱焖茄子。后来,我去公社中学读初中,每天中午都要带饭。母亲就每天起大早给我做酱焖茄子,鲜香的酱焖茄子盖在大半盒小米饭上,让我对午饭充满了无限的期待。菜园里没有茄子的日子,母亲就用茄子干,蒜茄子给我做,虽然味道差了许多,却也让我吃得香甜。酱焖茄子,让我愉快地读完了初中。毫不夸张,母亲做的酱焖茄子,就是我人生的美食。


        整整一个夏天,菜园就是我们的游乐场,捉蝴蝶,逮蚂蚱,做游戏,快乐我的童年时光。菜园就是我们的期待,黄瓜、西红柿、酱焖茄子、凉拌菜,满足了我的胃肠,幸福我的人生回味。冬天来了,菜园又恢复了宁静,几场雪飘下来,堆雪人、扣麻雀、拉雪爬犁……就成了我们玩耍的“战场”。


        童年的菜园,就是我人生幸福快乐的驿站,也是我这个远在他乡游子对故乡永恒的眷恋。



责任编辑:河汉女   雪儿

总编:木子(相思枫叶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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