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枝刚原创：大梁子（外三首）
作者简介：赵枝刚，曾创作过小说，散文，旧体诗词，现代诗歌，作品散见《滇池》、《群文信息》、《昆明日报》、《昆明青年》，走走停停，停停走走，喜读古今诗词散文，视为消遣。
作者/赵枝刚
我装扮成一个思想深邃的人
站在乌东德公路的肘关节上
听风竭尽所能地拉着长调
大梁子就在模糊的前方存在
天空辽阔高远，一只鸟也没有
听说大梁子有很多近亲婚配
穷得只剩下干裂的嘴唇
我藏起不停摸索的手
身体像被撞击欲碎裂的玻璃
此刻，也许大梁子那边
他们的目光一样茫然地窥视着
大梁子对面几个移动的黑点
我把自己一点点拔高
想长得像金沙江两岸的高山
俯瞰大梁子村的今生过往
我不在这里，就像天空的云
偶尔飘过，是一只过路的鸟
大梁子谷底有汹涌的金沙江水
它们找不到上山的路
金沙江一直存在，江水时隐时现
大梁子村的人不知道老祖宗
什么洪荒时代从天降到这里
天空的阳光没有一丝悲凉
大梁子应该有清凉的风附身
有焚香的气味钻进我的衣袖
有清泉滋润大梁子的土地
站立乌东德的路边拐角眺望
大梁子在群山中独自蠕动
当我闭目，天气干燥得空响
金沙江峡谷中一阵轰鸣
似乎有几缕白云飘向大梁子
似乎一场春雨正滋润着大梁子
喜欢细柞这样的向晚
饮几盅甘蔗渣酒
坐在村脚的老榕树下
半睁半闭着微醺的眼睛
田埂上吃草的牛
饱了就看看金沙江
看看江对面四川的山岩
还有那些急于成熟
争吵不休的芭蕉
远山飘着一些炊烟
好像一条条寂寞的小路
比天空的云还漫不经心
暮色落在牛背上
人影就开始有些遮掩
细柞的向晚让人留恋
暮色加深了傍晚的模糊
忧愁未必是理想本身
当高峡出平湖的时候
细柞向晚的暮色
就剩下记忆里最后的叹息
趁着甘蔗渣酒的微醺
我将细细品味金沙江的寂静
在细柞慢慢向晚的世界里
拾掇一些寂寞的暮色
和即将失去的细碎金沙
汤郎街的黄昏
整个傍晚行人稀少，这是汤郎街
零零星星的车辆，驶向傍晚的暮色
几条黑狗在暮色中愈加灰暗
汤郎的街面上除了建筑的沙石
没有纸屑，没有落叶的名片
整个春天，汤郎街干净整洁
汤郎的风不允许落叶纸屑留宿
站在汤郎街，天空离地面很近
头发被风时而按倒时而拔起
稍不留神似乎就摸到星星的脸
金沙江对岸会理山村的灯火
在夜色中忽闪忽闪地远眺我们
汤郎街的灯火照亮了黑夜
春风猛烈地扯着行人的衣领
几个异乡客歪进当街的酒馆
风不知疲倦地在汤郎街吼叫
乌东德电站
去乌东德的路上
我身体里好像流淌着金沙江
发电机组的轮机好像
一直抽着我体内的流水
天空的日光白得耀眼
我昏昏沉沉下车
头戴黄色的安全帽
走进发电机组安装工地
电焊机窝的火花飞溅
好像我的身体被电击似的
是的，我有一种被电的感觉
水电站大坝就在眼前
就在头晕目眩的峡谷里
对岸四川的工地一样机声隆隆
山崖上标识的水位线深不可测
我仿佛听到水流冲击巨轮的机声
眼前似乎看到高峡平湖的碧波
还有从乌东德驶向汤郎的快艇
芳菲的相机对我咔嚓一声
我一个激灵从恍惚中醒来
大坝截流后的情景好像有我
穿着羽绒服感受冬天的寒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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