淡然原创：想念太难

想 念 太 难

图文/淡然

        直到现在我才明白，有些东西失去了就永远找不回来。那些爱我的我爱的人--我的爷爷奶奶，是那么的清晰，又是那么的遥远，仿佛听到了熟悉的声音，闻到了生活的气息，就像贴在心上，但怎么也摸不着，怎么也唤不醒，分不清是梦还是真的，搅得心里酸酸的、痛痛的、乱乱的，想永远不要消失 ，想永远沉浸在这氛围里。但，这又是怎样的一个妄想呢？

        真想再和奶奶撒一次娇，说说心里的话。奶奶不识字，没那么多大道理，总是哄着我，说一些小女孩都爱听的话，爷爷也常常在一边笑眯眯地帮着腔，调侃着说一些反话。

       小时候，奶奶的大炕总是很干净，很凉爽。躺在上面很恬静，一切的纷争，成长的烦恼通通都没了。长大的困惑、学习的压力也可以告诉她，她总是轻描淡写地说：“躺着凉一凉，再去学，不急，大一些就好了”。

       奶奶的炕和奶奶的话一样，永远是最舒服最温暖的。

       爷爷是个单纯快乐的人，总是笑眯眯的很招人。他的诙谐、幽默、风趣常常让人忘了辈份，忘了尊严，大人小孩乐在其中。每每此时，奶奶总是独处，坐在一旁，手里干着家务活，静静地看着，默默地听着。但脑子里心里却时刻融在爷爷的笑话、打闹中，可笑处也会抿着嘴偷偷的乐。等大伙都散了，总会半真半假地骂爷爷几句“老不正经的，也不怕媳妇们笑话”之类的话，爷爷在一旁抽着烟杆，笑眯着眼回敬到：“你奶奶也想说呢，他要说了，谁她都敌不过”。

      爷爷奶奶是两个性格迥然不同的人。爷爷喜闹。看戏、听书、看电视聚精会神，开心处眉毛胡子都笑开了花；奶奶爱静，一个人坐在炕上，或侧躺着，闭着眼，抽着香烟，不出一声，但有人说起电视里，外面的事情她都很清楚，心里很明白，脑子从不糊涂。

        爷爷不拘小节，穿衣戴帽不甚讲究，奶奶却是个爱整洁干净的人，衣服洗了，凉在铁丝上，总是扯了又扯，拽了又拽，直到平平展展，半干时又重新拍打一遍，领口袖口都整的服服贴贴，才满意的离开。每次爷爷出门，奶奶都会把出门的衣服给爷爷亲自穿上，帽子给爷爷戴上，然后用手用力拉了又拉，平展整齐才肯让爷爷走出家门，有时候爷爷也会着急，使了性子，嘴里一边说，行了行了，骑车走了。

        爷爷性情温和善良，为人处事平和，谦让。奶奶性情倔强，脾气大，骨子里有一股傲气，不轻易认输。活了87岁，围着锅台和自家的院子转了75年，不喜欢串门子，说闲话，更不会主动到别人家吃饭，她讨厌爱占小便宜，没骨气的人，她的固执邻里街坊都知道，没人能改变。

       爷爷有厨子的手艺，红白喜事时会被人请去做酒席。我们也都盼着过年，爷爷亲自下厨，一大家人也可以好好享受大厨的美味了。爷爷做的“虾芙”（一种用鸡蛋蒸出来的食品）黄灿灿，油亮亮，嫩老、鲜香、色泽那叫一个绝，没人能比。爷爷有条有理地造作着，奶奶在一旁静静地帮衬着，等做好了，爷爷坐下来抽着烟杆，划亮的火柴一闪一闪，衬着爷爷笑眯眯的眼，是那么的慈祥。奶奶一边收拾东西，一边会挑一些诸如“调料重了，火候大了”之类的小毛病。等背过爷爷，奶奶又会说“不是我夸嘴呢，蒸虾芙，谁她都比不上你爷爷”。

        爷爷奶奶的恩爱总是从调侃中开始，从半真半假的嗔怪中结束。爷爷奶奶以他们特有的方式相爱着走过了64年。76岁那年爷爷因病而去，奶奶伤心欲绝，常常一个人对着爷爷的帽子出神，10年后，清明前，奶奶带着她的爱也去了。

       思念似黑洞吞噬着我的心，是那样的真切，是那么的刻骨铭心，仿佛都在眼前，想念真难。

       谨以此文怀念那个总把笑容快乐挂在脸上眼睛炯炯有神的瘦老头我的爷爷，那个总把嗔怪倔强说在嘴上干净利落的胖老太我的奶奶。

2017年3月25日周末于家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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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王锦秀，笔名淡然

喜欢活在俗世里寻找诗意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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