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代诗人王跃强新作18首
作者简介:王跃强,笔名阿强,重庆作家协会会员。曾在《人民文学》《诗刊》《青年作家》《星星》《诗歌报》等刊物发表诗歌作品千余首。作品及创作生平被选编入《中国实力诗人作品选读》、百度百科等50多家辞典和网站。
当代诗人王跃强新作18首
那个看花的人
那个看花的人
一直眯着眼睛
他怕新鲜的春光入侵
扎痛花瓣上的去年的风景
他就站在一朵花旁边
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
风吹来一只蝴蝶
翅膀上有一朵他打的结
天马上就要下雨了
雷声已滚到脚下的草丛
他还是死死的盯着花
花也死死的盯着他
一滴水也有狂澜
天上落下的叫雨
脸上流下的叫泪
一滴水,实在渺小
也不一定能把这世界说透
它的身世总是挂着屋檐下
只有最渴的人
才把它贴在唇上
只有最美的花
才把它抱在蕊中
一滴水天生就有穿石的本领
不怕硬,也不妥协
总是用小小的头颅
与巨大的孤独斗争,用破碎
证明完整的完整
一滴水只与河流永存
终其一生
只为刀砍不断的流淌
一滴水很静
不需要呐喊,不懂得煽情
一滴水很圆,但不接受世故
一滴水也有狂澜
它站在浪涛最高的头顶上
领着带盐的大海去翻山
遇见桃花是幸运的
遇见桃花是幸运的
哪怕只有一朵,也是世外
赠给人间的一座大花园
这些蝴蝶眼里的词语
总是把春风的评价放在一边
不管尘世的阳光怎么傲慢
不问掐花的手
剪不剪掉污水染过的指尖
这些神仙派来的香
比我们脸上的气色多一苞温情
那些突如其来的雷雨
开始收缩自己慌乱的翅膀
一生遇见了太多的遇见
最后都被影子里的黑暗推翻
遇见桃花是幸运的
至少证明我们活到了春天
不回头的风
每一次吹来都蒙着眼晴
没有人看过风的真实表情
只有落叶飘下时
能轻轻看到它跑动的身影
风是不知回头的动物
抱在一起的骨头从没放松
如果我们人类也能这样
地球会装上轮子向上滚动
流水的天空
就这样互相追逐
身体最重的部分被风卸掉
水面上浮动的一小片落叶
与头顶上漂移的云朵一起流淌
天上的流水,失踪多年
它们和人间的青山草木一样
按自己的方式在岸边小声的活着
对这缺少定力的世界
依然保留着沉默中涌动的话语
只是夕阳太轻,一阵黄风吹过
流水的天空
大块大块的黑了下来
一盏灯的花瓣全开了
现在,一盏灯的花瓣全开了
这些天黑才来的亲人
制作出温情脉脉的好夜晚
一大片新生的词语跳动着
把狭窄的心脏阔宽了一夜
那些曾经走失的尘世和流年
此刻又亮出陈旧的脸
明早的桃花和蝴蝶
正从十里之外翩翩飞来
一寸一寸的温软
好像月光从天上走到人间
还没努力亲近的生命
在一团团光的浸泡中
露出一节节最重要的躯干
一天老过一天
一夜老过一夜
站在一盏灯绽放的光亮里
一个人和他的影子若隐若现
日出日落,是我一生的行走
刚摇落一身露水,夕阳就开始急追
一个太阳,面孔竟然两个模样
早上笑着亮,晚上哭着黑
升起和坠下,刚好就是一天的长
照着一座山的正面和背面
不知山路上匆匆忙忙的人们
是不是与我同一个方向
他们脸上的朝霞和落日
是不是与我肩膀上扛的一样重
日出日落,是我一生的行走
白云驮着背影,石头垫硬脚印
所有的行囊都是身体的一部分
我不能将自己停靠在一颗大树下
更卸不下树枝上的鸟鸣和枯叶
骨头和血液,一直朝前倾着
出发的地方,不是我气沉丹田的腹腔
就是另一幅山水的最后时光
一个夜可以容纳多少黎明
一定很疼,天空巨大的身体
在重生的子宫里微微颤动
分娩的星,一瞬间就丟失了眼睛
一个夜可以容纳多少黎明
那枚就要死亡的月亮,多像我们
遗留在人世间残缺的原形
天空在黑暗中漂白着灵魂
一道闪电,扯出的莫非就是我们
一半漆黑,一半光明的宿命
我确信声音是有光的
我确信声音是有光的
比如昨夜苦闷的惊雷,比如现在刮起的微风
比如云朵摔下来,比如大海被浪涛推翻
比如一颗钉子追打另一颗钉子
比如一个人的手掌扑向另一人的脸上
声音一定是有光的
比如黑,比如亮,比如蓝,比如黄
比如砸心的疼,比如割断的肠
我能听懂天下所有发得出和发不出的声响
却无法挖出埋在你眼里火焰的光
桃花,我与你相见恨晚
应该在哪棵树上相过亲
十步之外看你,我邻家的小妹妹
胸前绣着几朵粉红的阳光
俏丽,可爱,只是眼神有点着急
风路过的时候,不往前走
想和我一样,戴红花,做新郎
给盛开的春天,发一把喜糖
来不及走近,蝴蝶就一群群飞来
你刹那就张开樱桃的小嘴
幸福在树枝上轻轻抖动
也许错过就是一生,风哭了
十步之外,相见恨晚
我的桃花妹妹,你已不会
为我穿上好看的嫁衣了
那滴露珠是我的前世
那滴露珠一定是我的前生
浑身晶莹,喜欢黎明
常常把一整夜的黑
熬成一滴鲜花上透明的水
像一个忧郁满怀的人,从来不安睡
从来不去梦中翻找疗伤的药片
不知道风来爱过没有
也不寻求更大的花园
叶子就是一世居住的家
窄小中不出卖花瓣
把自己的身体认做众花的天堂
偶尔也被春雨打湿
被香气当过一两次敌人
站在黑夜里,让黑带来更多的黑
只等月光躺下
才是和星星碰杯的美酒良辰
那滴露珠就是我的前生的影子
总是在白发丛生的早晨
被大雾拦在一座不开花的大山
痛苦的深度
一朵云掉下来的时候
天空没有伸手相救
云碎了,天空不会悲伤
疼痛的是这朵云
是托不住这朵云的风
是这朵云内心装满的闪电和泪珠
这和一个摔倒的人很相似
痛苦的深度,不是路
是一个人哭不出来的时候
我们在寻找中变小
我们寻找黑夜时星星在变小
我们寻找花朵时蜜蜂在变小
我们寻找大山时石头在变小
我们寻找道路时前行者的脚印在变小
我们一辈子寻找太阳
最后却像落日一样越变越小
昨天最终会走远
昨天是一场无法自治的疾病
潜伏在心脏左边的碎片上
身体刮起大风时
疼痛不均匀的跳动
音量大得像深夜的雷声
日子总是被风一天天拉长
要带我们去更远的荒原与牧场
昨天却伸着手拽着我们的背影
众多的破碎、磨难和不幸
漂浮在弯弯曲曲的道路中央
道歉和道谢都是多余的词
时间是一副医治绝症的小偏方
在苦味中为矛盾的生活疗伤
昨天最终还是会走远
今天我们朝哪儿飞翔
风不允许我开口
只在一首诗里腾出了一座大药房
那只鸟站过的地方
那只鸟张开了天空最大的翅膀
地上也只多了一颗小小的黑痣
那只鸟给了山峦全身的重量
山却埋着头感谢着轻飘飘的阳光
那只鸟从一棵树飞到另一棵树
把叶子的家园从异乡搬到故乡
那只鸟清醒时总是躲在白天背后
它前面有眯着眼睛的枪口和死亡
那只鸟在大雪封山时咳嗽了一声
比夜行人手提的灯多一米明亮
那只鸟爱的时候很痴狂
羽毛抖落在花瓣裂开的细纹上
那只鸟站过的地方有春光
树枝的思想在一秒一秒长长
老去的生活
老去的生活像一块生锈的铁
挂在屋梁的蜘蛛网上
我们说过的话,走过的路,爱过的人
在发黄的空中悬浮着
一缕掉了牙的光线闪过
掉下一块小小的黑斑
空洞的陈旧更显荒凉
我们曾经在石头中发育成铁
做过生活的斧头和镰刀
那些短暂的锋利和光芒
穿着一层忧伤的破衣裳
内心的硬,遮不住生活的真相
尘世间的路
白天种玫瑰,黑夜栽罂粟
香和毒,姐妹一样挽着走
有人收购露珠,有人出卖夕阳
小小的善总是大不过透心的凉
从墓地到天堂
尘世间的路,一直摇摇晃晃
怀念和遗忘
被风摘走时闪着同样的微光
落叶老了,不爱擦洗脸上的旧光阴
飘下来时依然让泥土惊慌
山和水情深意长
却总在风起时松手相忘
小草在阳光下弯着细腰
一棵长着虫鸣的小草
在阳光的照耀下弯着细腰
它眼里的露珠掉下来
摔碎在脚下的泥土上
给大地铺上了一层薄薄的亮光
它身边的坟茔
不分昼夜的向上长
最矮的墓碑
都高过了它的头顶
一年遮盖着一年
小草就这样弯着细腰
像一根支撑着天空的拐杖
在苍茫的雁叫声中等待春风
从没因天黑地冷
去点燃身体内的野火
小草是知足的植物品种
不开花也不结果
只把自己瘦小的名字
托付给来来去去的云朵
它一生都弯着细腰为土地鞠躬
那朴实的姿势
跟田里插秧的人没有两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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