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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人山娃:致青春(外一首)

2017-05-12 山娃 文学沙龙


        作者简介:山娃,又名海子(原名张立山),男,原任人民法院民庭庭长职务(高等二级法官),现辞职在一家公司任职。写诗,中国诗歌网作家协会会员、特邀诗人。曾出版诗集《上升的山》,《走向山顶的羊群》等,另有少量作品散见全国各地诗刊、报刊、杂志。


致青春(外一首)

文 / 山 娃



(一)

我们是母亲

精心耕种

稻谷一样的庄稼

从河的两岸

汲取泥土的气息

生长土中

根扎得很深


我们拾荒垒麦垛

捡谷穗添饱肚皮

穿塑料底布鞋

出入村庄角落

赶羊追月

饮那股清澈的泉水

读小学初中到高中的课


我们学会上学打盹

放学静坐灶前沉默

在童年的沙滩

捕捉会飞的蝴蝶


我们摘自家地里种的菜

安慰外乡迷了路的妹妹

我们学会孤单地欣赏

自己黝黑的皮肤

吃救济粮煮红薯干

让雨打我们双肩

形成瀑布

让雨落我们头顶

洪水泛滥

现在雨已汇聚成河

顺流直下

雨还要冲垮我们的村庄

我们不在乎这些

我们数天上的星星

守望铁炉

拿牛粪烧火煎药


西边的彩虹很绿

风随燕麦

去了旱坪川

我们的蓝飘带

朝南飞朝东降落

晚霞与天地相拥

带着我们的性格

我们想念生了我们的人

在离我们胸口很近的地方

秋天不再阴云密布

但黄昏遮住太阳回家的路

我们用很大很大的力气

抱起千年的鹅卵石

谁知防未甚防

砸伤了自己的脚


半山腰乌云弥漫

这一次雷鸣电闪过后

并没有下多少雨

也许那是山神打消恶念

发出内心的叹息与问候

周围很多人来回踱步

他们去路不明行踪难测

起了身只留下一串串

深深浅浅的脚印


我们是一群

热爱家乡的孩子

虽然不愿意低头张望

但时常手捧纸糊的风铃

和屋檐的家燕

相依为命


岁月熟知

我们穿破的补丁裤

我们的书包

只有半块干粮

面对灿烂的阳光

我们光着脊背

凉晒内心世界

河水听不懂我们语言

只知道流淌发泄

其实我们就是些剥干净

堆放麦场上碎小的粮食

虽然生来四肢俱全

但仍很想吃几根

香喷喷的野菜

舔碗边那几粒

别人舔剩的米


我们搂着先人们的梦

寻觅阴差阳错的灵魂

面对乡村的羊岔小道

在西蕃窑女人的怀里

住泉水叮咚的窑洞

歌唱心中

深藏不漏的歌

追赶石房子沟

饥饿的牛羊



(二)

我们看不懂父母

为什么用柴草煨炕

炕烫得额头全是汗

半夜醒来

想睡却怎么也睡不着

烧黑的炕焦已经堆成山

炕焦发热一次

我们暖和一回

夜深人静

为我们驱赶院前屋后

积攒身边厚实的冰雪

等到来年开春

我们发现还有人

又把堆积的坑焦

全部填进干裂的土地



(三)

我们偷吃地里

尚未成熟的果子

也偷三爷手撕的瓜秧

三爷也算我们

最亲最近的人

但我们生命里没有他

因为那一夜

他被民兵抓去

挣了一顶反革命帽子


我们全是他哥的后代

也算他的堂孙

但他点亮了煤油灯

独自沉睡

从不计较我们的寒暖

只顾修理自己的山羊胡

时常夜静时坐卧不安

象对面山上的稻草人


我们只要幌一幌脑

瞅着他看管的瓜地

随便摸摸

那些残损枯萎的树枝

就足以将他

连人带根掀翻


我们很疑惑

偷吃他种了那么多年

半生不熟的瓜蛋

居然还能稀里糊涂

活到今天

     

我们喜欢

从冬天的冰流上

光脚丫一直滑回家

再偷自家地里刚开花

尚未成熟的土豆

烧着吃

煮着吃

切开后生拌着吃

吃饱了

再挨爹娘一顿毒打



(四)

多年以后

我们坐拖拉机出远门

离开生养我们的村庄

向千里之外西征

以后我们的大学

门朝南开

只要大笔一挥

随之招来读书的好汉

天南地北四面八方

我们偷看留着长辫

穿黄大档裤

白丝袜高跟鞋

手里弹着吉他

半夜爱哭的姑娘


以后我们

也穿中山装

留披肩发

染大红大紫的毛发

脚踏三接头牛皮鞋

浪迹街头

鞋底砸满钢钉

然后读岳母刺字

上山练武松打虎


我们学音乐

说那些外语系

听不懂的英文单词

用口琴

吹莫斯科郊外的晚上

用冲锋号

吹响山对面寺院的钟

控制学校足球场

在食堂门口

咬文嚼字

把好老师拉下水

用白沙布

沾点红墨水包住头

封女老师爱告状的嘴

让中文系

刘娟老师认输

再找几个漂亮女生

把她们

骗到法律系上课

临毕业

装进信封带走


我们帮失恋的女孩

买饭票打饭菜

只要是粮布票

摆平的事

到我们跟前

那都不算事

我们用诗歌

穿通砖墙

用字画

铺垫荷塘月色

穿上白下蓝的警服

戴悬挂国微的帽子

双挎五四六四式

红布裹严实的手枪

掌握巴掌大的黑社会

消灭人间飞来的蝗虫

让老鹰死在长城内外

然后齐刷刷骑马上阵

站卧嘉峪关城楼

成为城楼墙顶上

永不消失的电波



(五)

现在我们伫倚危楼

风细细路漫漫

我们依赖烟灰缸

让黎明开始寻找

黑夜的子弹


岁月匆忙

我们将要变成一棵

长在别人地里的草

但只要根

还连着茎

河山如此锦绣

将来牛皮鼓起

生命也许上演

那场旧戏


我们是自己女人

忠实的男人

划古老的船

我们是自己孩子

读旧的古书

默默无闻走路

其实我们就是母亲

眼里的一滴泪

多年以后

还会变成船上

放飞天边的风筝

一头拴在他乡

另一头系在故乡


也许还有人

会悄悄地

喊出我们

孩时的乳名

只要听见

那种熟悉的声音

看得见

摸得着从前的方向

我们宁愿

缴械重来



(六)

生命是场

循环反复的古战争

我们从生来

就面临选择死亡


但临死要笑着

让尸骨先回家

埋在故乡黄土中间

或者死后交于村口

那棵千年的大树


如果还可以

选择一种死法

那么我们

一定要站着死

死后头要枕在

河的中央



千 山 怜 雪


题记:……写给一个叫“千山怜雪”的人


雪落山上厚实得像雾

雪白的比天空的云彩还淡

雪把我们推向深渊

一片一片轰轰烈烈


雪那么纯洁

雪那么可爱

雪如此冷寞

深入千山万水

从沉默融入大海


(图片来自网络)


执行主编:王跃强

责任编辑:河汉女   雪儿

总编:木子(相思枫叶丹)

总编微信:tiantian198909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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