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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代诗人施迎合诗选

2017-05-22 施迎合 文学沙龙

 

       作者简介:施迎合,网名诗意银河。中国通俗文艺研究会会员,重庆市作家协会会员,江津区作协副主席;迄今已在《人民日报•海外版》、《光明日报》、《中华读书报》、《啄木鸟》、《散文选刊》、《中国散文》、《青海湖》、《星星》、《散文诗》、《国家人文地理》、《四川文艺》、《重庆文学》、台湾《葡萄园》、香港《新文学》等海内外百余家报刊发表文学作品1500余件,有作品获奖、收入《当代新现实主义诗歌年选•2011卷》、《2012中国诗歌年鉴》、《2015世界华文散文诗年选》、《2016中国散文诗》等多种年度选本,著有散文集〈秋雨中的追寻〉等。

当代诗人施迎合诗选


出生地


我无法选择,我的出生地

是什么时辰?在什么地方

以什么样的方式进入这个世界


那是一个痛苦的过程,我

卷缩在一条狭窄的通道里,黑暗

紧紧包裹着我,一层层无止境的黑哟

让我找不到方向,我好想大哭一场

可没有气力哭出来,我只有

拼命伸展四肢,使劲再使劲


冥冥中,我听到了一声撕裂大地的呐喊

似在告诉我,天亮了

含苞的花蕾终于发出响亮的叫声


从此,我放荡不羁的任性开始生长

时光慢慢老了,我依旧在回忆中反思

是不是当年选错了,我的出生地


旅途


阳光病了,它懒散地躺在

流动的山水里,呼吸时高时低

发出声声呢喃的心语


它是累了吗?还是像我一样

厌倦了这无休止的跋涉

还是偶尔的一次撒娇,像我喜欢的

小可爱,在等着我牵手……


其实,我也是一位病人

常年发着高烧,我的病

只有青山的手术刀能够根除

清澈的溪水把我粘稠的血液清洗一遍

我就会头脑清醒,学会

在浮躁中安静、再安静

不与眼前的山峰争论高低


一生都在未知的路上,奔走

当阳光起身站在高高的山岗

我便拥有了最美的风景……


又是秋天


我不想是一枚将要枯萎的叶片

随意挥洒情感的语言

我不想是一缕没有方向的风儿

毫无主见地撵着浮云奔跑

我不想是一天中喜怒无常的天气

变着花样制造虚幻的浪漫

我不想是一朵炫耀色彩的繁花

就快谢了还要抓住最后的美丽

我不想属于我的叶子掉下来

成为季节飘逝的风景

我不想风儿就此跑得无影无踪

明知秋了还要放纵向北的步履

我不想天空像风又像雨

阴阳着脸如难以猜测的谜

我不想顶着看似华丽的花冠

遮蔽大地苍生每一株细小的生命


哦,我不想用萧瑟取代岁月的金黄

秋的提篮里,饱满着粒粒暖心的稻香


清平巷


一个国军师长的名字,掉了

清平巷因此有了一段出彩的传奇


这里原来并不“清平”,出城

是棺山坡坡,进城是歌舞升平

生与死的差别就在这短短的距离间

那时,只要来回走过一趟

就懂得啥子叫做阴阳之隔


其实那个有点西化的师长晓得生存的道理

他手挥长鞭随意一指,一条

坎坷不平的俚弄小巷便平了

风声叮当作响在块块青石板上

走动的全是“清平”的赞语


如今,一个旧了的时代早就亡了

一个崭新的世界已经到来

清平巷依然不卑不亢地站在那儿

笑看晨钟暮鼓,日光循环往复

清平的日子悄然沉淀在豆花饭的香里

一条小巷和一个人的关联,渐渐淡了

每天,准时荡漾在巷子里的

是幸福幼儿园朵朵花儿向阳开放的声音


今天,天好蓝


这是我想要的蓝

蓝得如水晶、翡翠、玛瑙……


我看不到阴险的黑

看不到那些曾经让我讨厌的

灰暗


雨水的泪

湿了白云的裤腰

闪电挥舞的银亮长鞭断了

遗落在水草丰美的地方


如此纯洁、动人、而养眼

我的心乱了

忘记了刻骨铭心的痛


哦!我宁愿死在这透彻的蓝里

也不愿在虚像的梦境里偷渡余生

就像我爽朗的笑容

就像那朵拖着洁白裙裾的云……


那年的香草坝


那是我喜欢的香草,随风

摇摆着,生长在那年的香草坝


香草坝是普通的乡村,一株株散发着

淡淡清香的青草把手一招

我的魂儿便轻移碎步唱着歌谣去了

从此,一个青涩少年的青春

如花儿朦胧开在了那年的香草坝

晨披霞光,暮沐夕阳

弯弯的田坎上叮当起层层斑斓的念想


香草好香,那自然醇厚的香哟

早已侵占了我的细胞、我的心房

像一朵美丽的云彩袅娜着来,翩跹着去

牵着我的慌张走呀走,在一片

初绿的青草地里,带雨的露悄悄醒来

润开瓣瓣粉嫩的嫣红……


哦!那年香草坝的天空分外晴朗

阳光挂在株株青草细长的腰身上晃呀晃

就摇晃出一段甜甜蜜蜜的好时光


好多年了,时光还在青葱中慢慢摇曳

曾经轻狂的岁月却飘洒起尘世风霜

那年的香草坝仍美美地站在不老的乡村里

手舞青绿的香草,向我遥遥传递爱的暗语……


午后的阳光


天空亮了,阳光的雨丝,纷纷

飘下来,潮湿、霉变的心情发芽芽了


这个世界太需要温暖,曾经灰暗盘踞的

河流山川,爽朗绽放开云彩的笑容

阳光躺在里面,快活地

摇一摇,久违的春就伸展腰肢动起来了


而我,却慵懒地安坐在午后的阳光里

一点、一点打开思念的窗口

静静等待,我翘盼已久的奇迹……


高血压


一条看不见长啥模样的小虫子,在体内

悄无声息地爬行,头顶

鲜红的语言,不说话,也不表述

沉默、潜伏,是不想让心无旁骛的我

惊吓、恐慌、痛苦吗


其实我非常理解那虫虫的苦衷

在这个世上,说真话不一定有好处

有时,还不如难得糊涂


可总有一种隐隐的疼,时不时

在我表面健康的大脑里搅动、折腾

这时候,我就会恨恨地想起那只

藏匿着、虚伪着、一点不耿直的小虫子

为什么不提醒、敲打一下我呀


在那看似平坦的生命历程中

还悄悄隐藏着像心梗、脑卒中一样

致命、可怕的阴谋……


当我老了


这是我无法回避的问题

当我老了,没有了满面红润的春风

青山从我骨血里抽身而去

不是冬天,白雪覆盖了记忆

根须绵延在我额上爬满时间的褶皱

我老了,我的花事不再美丽


我不再计较功成名利

我不再讨论成败得失

我不再为一些鸡毛小事纠结

我不再为一首平庸的诗呕心沥血

与那帮和我一样爱诗的家伙们拼酒

争论,让酒杯面红耳赤

没了舞者的风度与节奏……


当我老了,趁我还有力气

还没有患上老年痴呆、耳聋失忆

我要每天坐在夕阳的余晖里

静静等待我喜欢的星星升起

我要好好对亲爱的人儿述说——

让我们拥有一段静止的

属于我们俩人的时光吧!尽管

岁月无情,走过的路再难回去……


幸福村1号


看到这个标牌,我就会情不自禁想到

幸福,尽管这只是一块

普通的、蓝底白字的街道路牌


存在多久了,我无法准确说出

在我戴红领巾上学的时候

它就立在那里,小街狭窄

围墙严严实实包裹着座座白色小院

我的同学住在里面,他骄傲地对我说

这里住的都是干部,还有干部子女……

哦!很多年了,我还能记住那位小伙伴

说话的神气,尽管那时我不明白

幸福的深刻含义,但从此

让我记住了这里,记住了

幸福村1号……


而今,我仍天天经过这条街道

那块路牌还在,那些神秘小院

早已被幢幢高楼代替,闪烁的霓虹

和小贩的叫卖声成了这里的主角

在夜色笼罩的街头,我当年的同学

今天的夜啤酒老板摇晃着胖胖的身体说

嘿!活着都不容易

幸福,还得靠自己争取


流浪歌手


鹰的翅膀折了

闪电拖着响尾蛇发亮的身子

自半空滑落,栖息在

荒野光秃的枝干上


青叶默然无声,风飘来飘去

它想停下来,却又忍不住竖起耳朵

静静地听,它知道,这只是

暂时的沉寂,鹰

还会再一次亮开翅膀腾起身来

天穹之上,还会响起雨后的春雷


彩虹手臂指引的远方

云霞托起回家的路……


逝者


我时常会在不经意间

走进一个人生命的终点站

然后,无比虔诚地

把生者对逝者的亲切怀念

连同那最后的祝福一并呈上

我发现,灵堂正中端坐的逝者

总是面含微笑

他好像是在告诉我们

生与死,花朵的开放与凋谢

都是人生必不可少的过往

因此,他才会

坦然面对,笑在天堂



今夜,静等花开


我只想等待,就在今夜

什么都不想,静静等待一朵花

为我而开


我已经想念太久、太久了

想念的话语叠在找寻地路上

没有山高,但绝对能让那花

掂出话语中的份量


此刻,我不想再去重复

蜜蜂香甜的词语,在这墨色的夜晚

蜜蜂早就睡了,唯有我

依然大睁着银亮的、月光样的眼睛

注视着花枝摇曳的方向,我怕

一阵风吹来,她就悄悄

轻移碎步走了,只留下满地失落的花 44 35359 44 15535 0 0 4169 0 0:00:08 0:00:03 0:00:05 4169影

和夜色中

如小路般蜿延而去的猜想


我还是要等待,静静等待一朵花

为我含笑而开


哦!我仿佛已听见花的呼吸,正缓慢

而均匀地,在今夜坦荡的温床上

发出久违的、波浪的欢唱


天,渐渐亮了……


怀念,在雨中


一棵断魂的香草,摇曳、在雨中

点点滴滴地下,断断续续地飘

在雨中,凝成一条回家的路


好冷!好长哟……我知道我的朋友

已回家了,他那只知赶路不肯歇脚的

魂儿,已安放在故乡宽阔的沃野


家,多么地温暖,不论以什么方式

回归,与故土亲密地相拥

在一起,就是幸福


回家、回家……我揪住雨水长长的发辫

伤感地唱:回家的路上没有孤独

有一天,我也会踏上这条路

 

桑葚酒


一抹紫色的嫣红,盛开在

五月的唇上,她在田野里一声高喊

“来——”我的脚步便开始踉踉跄跄


我无法拒绝美酒的诱惑,那由一颗颗

紫红桑葚浸泡、酿制的琼浆玉液呵

让我想起一场宿醉,一缕迷离的眼神


不止是好看的紫,那是我喜欢的乡村

妹妹燃烧的女儿红,在五月的酒窖里

发出的一声浅笑,扬起的花样的小手


“来!亲——”我深深地、吸吮

定会催开无数美丽的花朵

我留香的唇,已衔起一片最初的羞红


幸福的子弹


我无法预见,也没法看见

你什么时候来

从什么地方?自哪个方向

来……


轨迹无声无息

风惊讶得停止了大声说笑

火花映照的路上,不再

坎坷


没有等待中的煎熬、痛苦

我的心被幸福地击中

在我倒下的那一瞬

我看到了无数盛开的花朵……


白沙的“沙”


传说,来自一粒粒白色的河沙

在长江上游,一座由块块石墩、木桩

支撑的古码头,被激流冲撞

浪涛淘洗,江花簇拥的魂灵击水站立起来

以圣洁的身子和前赴后继的气派

聚集在宽阔的河滩上,发出

一声声震耳欲聋、响彻云霄的呐喊

华夏故园因此惊醒亮出东方的神采

目光所向,无数细小的河沙

列阵聚拢,攥成一个个紧握的拳头

“沙”在掌心,名字呼之欲出

抗战之都从此挺拔成巴山坚硬的脊柱

底色,是颗颗闪烁的沙金

朗朗传诵的——是千古不变的誓言


一只鸟飞过


我还没来得及抬眼瞧瞧,你就

倏地一声,提着干净的鸣叫飞过去了

像天空一样蓝,像云彩一样纯

我的心也紧紧跟随着欢叫起来


除了叫声还在回旋,到哪里

还能寻到你的踪影?你来时的道路已断

我的眼触摸不到你飞过的痕迹


我只能回忆,只有想象

一只鸟飞过的情景


风雨一定悄悄躲在了云朵背后

太阳笑得定像蛋糕一样香甜

还有风儿也是暖洋洋的,所有的

雷暴、闪电都让着你,你惬意地

飞,可知道开满鲜花的路上

还隐藏着无数未知的风险


一只鸟飞过,毫不设防地飞过去了

我好想伸手抓住你远去的叫声不放

让你回过头来,再看看

你曾经伫望的枝条上,有袭不散的心香


夏日午后的雷雨


没有任何征兆,你就指挥着千军万马

冲杀过来了,“得得得……”的马蹄声

拖曳着闪电的长鞭,一路狂奔

挟裹起粗暴的沙尘,在瞬间

我的眼睛变暗、变黑,迷失了方向


有点猝不及防,我没想到,在一个

平常夏日的午后,我行走的脚步

会被一场雨阻拦,在路上


我努力寻找能够遮风挡雨的地方

一块低矮的屋檐,一树展瓣的浓荫

一柄撑开的红雨伞,那红雨伞下

有两片灵动的云彩,洁白、透亮……


哦!这是人生路上一次偶然的遭遇

一次浪漫的邂逅,翻滚的雷霆里

我好像听到一声柔柔的轻唤

正穿过茫茫雨雾,向我慢慢、靠近


雨水醒来


天空眨了一下眼,湛蓝渐渐地淡

云霞收起斑斓的裙裾,疾速跑动

被风撕开的缝隙里,一点一点的雨花

飘下来,飘成六月迟来的风景


大地已渴念很久了,龟裂的田园张开

起泡的嘴唇,发烫的语言难说抒情

禾苗举起焦黄的手臂向天高喊——

雨水雨水,我要你赶快进入我心怀……


雨水醒来,温柔不再,季节不会

谈情说爱,夏日的雨像一位急性子姑娘

她宁愿情感的海水泛滥

也不让珠泪如花,慢腾腾地开


堤坝决裂,家园毁坏,坍塌的房屋

承受不起这样的爱,面对漫天倾泻的雨水

我唯有痛哭着叩问:是什么?

让美好的自然成为人类的伤害……


重逢


不用去数

你的白发添了几丝

也不要读

我额上皱纹蕴含的经历

岁月之根穿破冰封之门

便不再是灾难的延续

彼此默默长久相望

万般柔情在无声中传递

风雨后两心重逢的甜蜜

全融入奔涌的泪滴


我要的花朵


我的视线成了盲区,面对满坡

缤纷的花儿,我竟然找不到

我要的那朵


都是一样的美,一样的娇艳

如粉红云彩般纷纷扬起的脸

闪亮着季节难以捉摸的光芒


我感到片刻的眩晕,我想伸手抓住

最不起眼的那朵,抓住光,抓住笑

抓住我想要的、那一点闭月的娇羞


也许,这就是我心中的念想

藏在春天深处,在百媚千娇中

漾开花朵的唇,静静等我……



       傅天琳点评:迎合歌唱得好,他的诗和歌一样,富有优美旋律和节奏。他诚挚和丰富的笔触,在心灵的回音壁上将生活的风雨敲打出一首首哀婉、欢乐、舒缓的乐曲。


       洋滔点评:施迎合是一个很勤奋的文学创作多面手,可我更喜欢他的诗。他的诗朴实、真情,不搞什么花里胡哨、故弄玄虚,诗虽然朴实严谨,但很有诗意,很有嚼头,形象准确,并且很干净,一点也不拉杂。诗人善于从厚重的历史和故乡的大自然中汲取灵感,以心灵深处的炽爱感悟故乡,这种故乡情结,作为文化观照中的显像,积淀着诗意优美的恋土意识,使他的故乡诗更富有文化的气宇和深刻。


       毛焦火辣点评:旅途其实就是一次清洗的过程,这是我读到施迎合《旅途》一诗后想到的。其实能不能想到什么并不重要,诗也许无意承载什么。正如《今天,天好蓝》一诗,读完后我只是想“宁愿死在这透彻的蓝里”,这样的阅读就足够了。施迎合擅长写散文,有人反对诗的散文化,这种观点我是不敢苟同的。只要你运用得当,什么“招式”都是好的。施迎合的诗少有波澜壮阔,但无不充满血肉和气息,这就与那些只见骨不见形的诗歌区别开来,或许这正得力于他移步换形的转换手法,使他的诗歌看似平淡却有着纯粹的境界。正如他自己所说“我不再为一首平庸的诗呕心沥血”,其实是对写诗的一种认识态度,更是驾轻就熟的功力的体现。所以最后我再次重申,对于诗,写什么不是问题,怎么写,才是问题。



       名誉顾问:杨 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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