庞成才原创《脚印》(外一篇)
作者简介:庞成才,男,汉族,林业工作者,业余爱好文学,曾在《农村大众》、《半岛都市报》、《天柱》、《今日平度》等报刊杂志发表过多篇文章。
文 / 庞成才
清晨,风停了,雪也停了。
推开院门,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下意识地把外套裹紧。
院门外积雪比较薄,可能是由于昨夜风吹的缘故吧。薄薄的雪地上留有小鸡画的竹叶,小狗画的梅花和小鸭画的枫叶,这些都应该是隔壁同事家“小画家们”的杰作吧。
东边不远处柴禾堆上,有一只火红的大公鸡正在引颈高吭,它的背后正是红彤彤的刚露出半边脸的太阳,好一幅美丽的金鸡报晓画卷!
放眼远处,瑞雪白了林场的地,白了林场的树,白了林场的山,白了林场的一切。我不禁想起了毛泽东《沁园春-雪》词中的 “山舞银蛇,原驰蜡象”。粉妆玉砌的林场是那么的洁白无瑕,那么的令人陶醉。
大雪封山对我们务林人来说,就是上苍对我们的恩赐。因为盗伐林木和网鸟等不法行为在这样的天气下是不会发生的,火灾更不可能发生,可以不用巡山。同事们可以在值班室里围着火炉看一会儿报纸,“充会儿电”;可以相互交流一下巡山心得;爱好写作的也可以爬一下格子等等。
由于习惯使然,饭后我照例巡山,因为我相信只要巡山,肯定会有收获的。
我穿上大头鞋,腰别手锯,手持木棍,沿着山路开始巡山。每走一步,脚下的积雪就会发出咯吱、咯吱的响声,越往山上走,路上的积雪越厚。看来古语说得没错,的确是“雪扑高山,霜打洼”。
当我驻足稍事休息时,听到了路边被雪覆盖的小溪传来潺潺的流水声,那声音清脆悦耳。闭上眼睛,仿佛置身于春暖花开时节,忘记了现在是数九寒冬。我想此时溪水中的河虾、小鱼一定在水中无拘无束地畅游,它们感觉不到低温的寒冷,当然也领略不到林场美丽的雪景。
继续前行,我发现了一处罕见的冰瀑。那是溪水从拦水坝坝顶流下后被持续的低温冻住形成的壮观景象,冰瀑玲珑剔透、晶莹奇巧。虽然它宽不足十米,高不足两米,但在我看来,它一点也不逊色于喀斯特地貌溶洞中的钟乳林。这是我在林场工作二十多年,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奇观,巡山的确是有收获的。
来到一片黑松幼林边,我看到厚厚的白雪落在松针上,压弯了松枝,个别的已经被压折了。我掏出手锯把压折的松枝锯掉,用木棍敲击松枝,抖落积雪,有的积雪飘落到了脖子里,凉飕飕的,感觉蛮舒服的。松枝抖动着丢掉了“包袱”,好像在向我作揖以示感谢。敲完一棵又一棵,我敲了足足有十几棵,直敲得头上直冒热气,身上汗涔涔的,直敲得肚子咕咕叫。
下山的时候,起风了。路边的防火宣传旗在猎猎作响,旗上的防火虎“威威”仿佛在向我致敬。
看到洁白的雪地上留下的我上山时一行深深的脚印,联想到自己在林场工作的二十多年,不就是这样扎扎实实走过来的吗?
期间每天坚持和同事一起巡山,差不多每天要走山路近三十公里,每年光黄胶鞋就要穿坏七、八双。刚开始巡山一天下来,往往累的腰酸腿痛,上不了床。我咬牙坚持,现在巡山身轻体健,腿轻脚快。每天巡山回来,晚上冲一个热水澡,用热水泡一下脚,缓解一天的疲劳。晚饭后就开始读书、学习,晚上我的宿舍基本上是林场最后一个熄灯的,早晨是第一个亮灯的,我的电费也因此是单身宿舍中最高的。我用三年的时间通过高等教育自学考试取得了专科文凭,又用三年的时间通过成人高考取得了本科文凭。
工作和学习中经历过许多艰辛、酸甜苦辣,使我从一名懵懂的中专毕业生成长为一名合格的务林人。我的付出也得到了同事和领导的认可:先后荣获 “青岛市护林防火先进个人”、“山东省护林防火先进工作者”、“平度市劳动模范”等荣誉称号。
我坚信,有付出就有回报。每个人只要兢兢业业,耐住寂寞,不为名利所惑,踏踏实实,一步一个脚印,不忘初心,朝着自己既定目标奋进,终会收获别于他人的绚丽人生。
父母当年孝顺我爷爷的故事在四邻八乡传为美谈。即使在三十多年后的今天,村里也不时有人提起此事会翘起大拇指称赞父母的孝道。
奶奶在我两岁大的时候就得病去世了。父母就让爷爷住在我家五间新房中的两间,并让他和我们一起吃饭,倔强的爷爷坚持自己做饭。每逢年节家里改善生活,父母就会让我叫爷爷和我们一块吃饭。可以想象出爷爷当时一个人做饭、吃饭是多么的孤独。为了解决这个问题,父母就让五岁的我和爷爷一起睡觉,好给爷爷暖被窝。我非常乐意,因为爷爷有文化,会读很多古书。他每天晚上在昏暗的煤油灯下给我读《三字经》、《弟子规》、《三国演义》、讲故事,我经常是听着听着就睡着了。也就是从那时起,我知道了孔融让梨,知道了香九龄能温席……我也喜欢上了读书,也为以后爱好文学、喜欢写作打下了基础。
爷爷是在从姑姑家回来的路上得病的,那年他七十五岁。姑父是海员,常年不在家,姑姑一个人拉扯着三个孩子,农忙时爷爷会去她家帮忙。父亲把爷爷用地板车接回家,爷爷已是口眼歪斜,不省人事。
父亲找来了邻村的老中医为爷爷治病。老中医开方让父亲抓草药,父亲借了辆大金鹿自行车去平度药店,来回近二十公里,父亲只用了一个多小时。接下来的日子就是熬草药、喂饭。从熬药到一勺一勺的喂完,再一勺一勺的把饭喂完,基本上又好做中午饭、熬中午的药了,再喂药、喂饭,周而复始,父母得有一个人整天这样伺候爷爷,地里的农活也必须有一个人靠上,父亲还是一名村干部,时不时还有公事,毕竟有六张嘴要吃饭,父母两个人整天披星戴月,忙得像用鞭子抽得陀螺转个不停。我们姊妹三个看在眼里急在心上,放学后谁的作业少,谁就帮父母熬药、给爷爷喂药、喂饭。
熬药需要文火,是个技术活,对于我们当时来说可是很难掌握的。不是火太慢,烧不开,就是火急了,药溢出了锅,并且让烟呛得直流眼泪。慢慢地我们姊妹三个都掌握这个技巧。
喂药、喂饭同样也需要技术。首先勺子不能盛得太满,否则流得到处都是,既浪费也不卫生;其次是不能太烫也不能太凉,否则不利于爷爷身体康复。我们都是用勺子舀起大半勺药或者是饭,嘟起小嘴轻轻地吹几下,然后伸出舌头舔试一下,感觉凉热合适再小心翼翼地放到爷爷的嘴里。有时候因为我们和爷爷配合的不好药或者饭会沿着嘴角流下,这时就需要马上放下碗和勺,赶紧用毛巾给爷爷擦嘴。一次喂饭或喂药大约需要半个小时。
二十多天后爷爷神志清醒了,三个月后爷爷基本能说“话”了,但这话在街坊邻居听来只是咿咿呀呀,根本就不是话。但爷爷的话,父母和我们姊妹三个都能听得懂。
一年后爷爷能拄拐走路了。父母亲说,看到爷爷能拄着拐杖走路,就像当年看到我们姊妹三个刚学会走路一样高兴。
爷爷又和我们一起生活了三年,他走了,走得很安详。
仔细想想,爷爷生病的日子是我们全家最难熬的时间,也是我们最宝贵的日子,也就是在那段时间里让我们姊妹三个从父母的言传身教中学会了许多做人的道理。
后来,姐姐出嫁了;我考上中专分配了工作;弟弟参军后,考上了军校在部队工作,我们都各自组建了幸福的家庭。
十年前父母就不再从事农活,在我们姊妹三个的动员下搬到市里和我生活在一起,三代六口人挤在只有七十几平米的楼房里,其不方便是可想而知的,尤其是夏天。但我和妻却很高兴,因为我们每天可以看到并孝敬父母。更高兴的是女儿和儿子,因为他们可以像当年我小时候一样,听爷爷给读书、讲故事。父亲可是蓼兰六中第三级学生,在那个年代也算是文化程度比较高了,他毕业后在村里干了四十多年的村干部。他讲的故事包罗万象,从老家村子里的故事到平度的民间传说再到名人名事、名著等。因为父亲绘声绘色地讲述,孩子们竟忘了电视剧和电脑游戏,这也使我和妻省了不少心。
每每有了好吃的,我们总是教育孩子先给爷爷奶奶,即使一日三餐也是爷爷奶奶先动筷子我们才可以吃。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要像父母当年一样给我的女儿和儿子做出榜样,让尊老、敬老的中华传统美德代代相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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