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作仁：一个老农的时间和空间
作者简介：徐作仁，笔名，作人，网名：静水。1954年生，中学教师（退休），在《诗刊》《星星诗刊》《中华传奇》《今古传奇》《情海一叶》《青年短诗大观》《二月》》《方向》等刊物和书籍上发表过诗歌、散文、小说。著有诗集《坐在时间的对面》，现在是重庆江北区作家协会员，重庆新诗学会会员、中国微型诗社会员、重庆二月文学社会员。
一个老农的时间和空间（诗5首）
文 / 徐作仁
1、一个农人的春天
①、
趁第二声鸡鸣刚刚走过夜色
赶紧把柴门敞开
让家燕归堂
用小指拇勾一点熟稔的口风
当作冻疮膏
擦一擦手上皴裂的冬天
光一光锄把上干坼的念想
把自己放出篱门
去种植日子的今生
②、
白白净净的李子花，坐着春风
把叫天子从草窝撵上天空
一米阳光就像娃娃的小手
把豌豆花上的露水摇落
钻进后颈窝的冬荒
突然没了冰凉
捞袖挥锄
点几窝四季豆
点一畦叫着要发芽的鹧鸪
③、
正好大天白亮，歇歇气
看葫豆行行里的包谷芽小饮春风
看青菜薹把太阳举成心子把把的舒爽
看两只蛾儿飞出一桩糗事
看犯草的花狗子，走过麦地
走进欲开未开的菜花
一杆竹管，两下子就叭嗒出好味道
2017、3、5
2、留下来，等走失的穗子回村
三月过分清朗
密草追着雨水的脚跟迅速长高
高过山凹处的独院
高过独院窄小的天空
留守的咳嗽声愈发苍桑
一条布满青苔的老木凳上，背风的耳朵
灌不进麦苗拔节的声音
灌不进去年
春雨金贵银贵
适宜弄土
适宜养家糊口
黄历里的铭言，突然过目成翳，过耳成空
在征用书上签字画押之后
你像交出了七祖八代
呆坐日子拐角处
捋捋手上的老茧
让硌心的事儿再次硌心
相信走失的穗子，能够幡然回村
2017、3、10
3、一个老农的时间和空间
①关于时间
一只绿蚂蚱在豆叶上
长脚一蹬，时间就飞成一朵花
飞成六月午后的昏恹
山蚊子轰炸着耳朵
把时间留在手臂上
痒就成就了痒
留守矮屋的鸣蝉，兴许也懒了
拖声拖调的六月
在坝子中间闪着热气
大蒲扇慢条斯理摇着汗水
时间在茧手硬得硌人
硌出一句土话，那背时的豆杆咋立不起腰身
点一烟锅无趣无聊
有些许念想红了几下
时间就成了一声咳嗽
成了晴空万里的一个下午
2017、3、14
②关于空间
左眼大路朝天
右眼高楼成排
在头顶上蹓跶的白太阳
脚步子走得吊儿郎当
一个人的村子，猫在农历拐角处
门窗已经老掉了牙
空旷的田坝，空空如已
一株苦蒿独自招摇
蝉噪满满，空寂满满
太阳的花翅膀，扇跑了农谣
磕烟锅的些微声响
瘦在瘦小的门坎石上
而天大地大
2017、3、16
4、三月不过是两根瓜秧秧
嫩生生的太阳，从农历拐角探出脑袋
麻雀子你一句我一句
吵醒安居村的新树和新草
睡软了身子骨的老棉祆
打个呵欠，伸个懒腰
高楼房就把他撞了一个趔跁
三月、三月
好水在水泥地上洇干
抓一把风，怎么也嗅不到汗味道
做不了春天黄草帽，心里总有一个东西挠痒痒
手上的茧子，老皮子掉了
新皮子只硌疼一点点念想
土地安居了，
拿了社保的锄头，动一动
应该还有十年少
那就寻几个小窝窝
栽两根瓜秧秧
与日子一起慢慢长
2017、3、25
5、阳光，硬得硌心
刚刚把一场好梦揉出眼角
刚刚把笑得咧牙的包谷揉出昨天
打开柴门，
阳光就是一个闷头棒
山雀子叽叽喳喳，说邻家春天
说邻家的包谷苗，举起了农历的小手丫
你的心，长出一朵花
又马上谢了
学会了修地球的娃子，被绿皮火车拉到远方的远方
用汗水去浇灌高搂，浇灌比大山还高的铁架架
你只得把留守的锄头把子
拄成了一根老拐杖
惊蛰包谷、惊蛰瓜
耳朵里的叫喊，急得周身都抓毛
这老胳膊老腿
怎抵得硬邦邦的阳光
2017、3、27
徐作仁往期文章导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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