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建军：在乌海
在 乌 海
文图 / 李建军
作者简介：李建军，男，57岁，内蒙古乌海市诗词、楹联协会副主席。曾在各种报刊发表诗歌300余首。
（一）
在乌海
你可以独享一个沙漠半个天空
你可以把与你邂逅的马兰花认作情人
你可以让烽火台为你点燃千年前的烽烟
你可以让月亮在乌海湖陪你一个夜晚
把鱼钩沉入一群悠闲的词里
随便钓到的一个词都可以享用一生
你可以找到一百年前你的乡亲
你可以听到爷爷从故乡带来的乡音
如果你以草的姿势出现
你将最先沐浴春风
如果你站立成树
你的叶子将落满鸟鸣
你可以仔细观赏一粒黄沙
它被月光爱过一万次
并且仍然爱着
你可以去抚摸乌海湖的一滴水
它走过的路程比你想象的要长
它可以安静它可以沸腾
最好不要听见驼铃
它会把你驮回古代
那样的话
你要去走古道
你要被西风扯动衣襟
你要牵一匹从北方来的瘦马
你要在乌兰布和的一个沙山上等着王维
看他从山西的方言里说出大漠孤烟直
你要和他乘羊皮筏来到黄河东岸
此时无风 桌子山在东方安静
夕阳虚假的仿佛布景
王维少见多怪感慨着长河落日圆
然后用一壶老酒
灌醉两个相距千年的人
（二）
在乌海
有着让石头再次开口的人
让远古的鱼从石头里游出来
让石头的身体上长满森林
所有的神话都曾经存在
所有的传说都被石头证明
沿着水流石的密语
我们走进远古的天空
在乌海
有一群拍鸟的人
在黎明与黄昏之间
时间的米粒被鸟啄食
借水鸟的翅膀剪裁天空
天鹅成为图腾
鸟孵化的四季
有着不同的姓名
在乌海
要去甘德尔山顶坐一坐
成吉思汗在你的背后坐着
你们两个看着夕阳
看着黄昏中的大漠
你们两个可以互换一下此刻的心情
（三）
在乌海
古岩画的讲述仍然清晰
石头用凸凹的肌腱保持记忆
看古代的羊群啃食山谷的青草
看太阳把自己的模样拓在岩壁上
看古人对生殖的崇拜
他们希望从羊群长出羊群
从牧场长出牧场
想一想都遥远啊
已经找不到时光走来的足迹
虚怀若谷就是说这条山谷
它装满了风和被风吹来的月光和雨水
在乌海
你会看到一棵树长出一座村庄
村里的小路缓慢
一只牛在悠闲地咀嚼时光
一片苜蓿花在轻声细语地说话
一片玉米等待从秋天的怀里掏出金黄
荷锄的人被一只草帽遮住了天空
夜色寂静成纯粹的夜色
在乌海
你要吃一颗乌海的葡萄
巨峰、无核白、龙眼、玫瑰香
你舌尖上的甜蜜
就是被你咬破的乌海的秋天
不要吃的太多
当你咬一口葡萄玛瑙时
它会硌疼你的牙
当然要喝一杯葡萄酒
红色神秘的光芒
最先醉的一定是你的心
（四）
在乌海
有一群活在诗歌里的人
西凉、宝桥、梦遥、岳楠
思想的果实
疼痛的原因
刀尖长出的花朵
把韵律安放在季节的内心
从另一种世界取来词语供我们使用
在乌海
你要去一次满巴拉僧庙
山上的石头已会默默诵经
李荷花说庙旁的石头可以治胃病
我更相信
每一块石头里居住着一个僧医的灵魂
有时一弯新月会挂在庙宇的檐角
酥油灯的声音因苍老而稍显低沉
那些跛足的风和得了白癜风的季节
在这里除掉了病根
在乌海
如果你足够幸运
你会遇到一场雨
如果更幸运
此时你会在植物园里
你只是一株刚移栽到这里的陌生植物
雨滴为你读出众多植物的姓名
（五）
在乌海
你要在虹桥湖畔喝一次酒
你坐在西面成吉思汗坐在东面
相对而坐 把酒言欢
院里的狗尾巴草
有风摇晃天空
无风摇晃自己
只是有喝多了酒的人
常常把这摇动当成了旗语
在乌海
你要去一次西行客栈
你向东走黄河向西流
在一户农家小院
时光开始缓慢
你可以卸掉面具和尘土
像此刻天上的云一样坦然
在乌海
你要爬一次平凉山
最好是在春天或者夏天
每一条山谷都是一条秋天
每一级台阶都是一级秋天
它所裸露的黄土和石头
仿佛把春天和夏天都已抖落
在山顶
草甸 湖泊 敖包
如果再加上一个夜晚
将是你最富足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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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家诗人：《作家诗人名录》第八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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