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作仁：父亲的村庄
作者简介：徐作仁，笔名，作人，网名：静水。1954年生，八十年代开始创作，在《诗刊》《星星诗刊》《中华传奇》《今古传奇》《情海一叶》《青年短诗大观》《二月》》《方向》等刊物和书籍上发表过诗歌、散文、小说。著有诗集《坐在时间的对面》现在是重庆江北区作协会员，重庆新诗学会会员、中国微型诗社会员、重庆二月文学社会员。
父亲的村庄
1、父亲抖擞花甲与血性，在村庄刨地种瓜
三根竹子，一卷旧广告布
在拆迁后的村庄，以窝棚的方式
小在农历里面
有城市味道的风懒散地翻动野草
弃地广阔
一株老玉米杆，独占了鳌头
你与小木凳一起静坐
任时间翻动你的白发
任农业钻进又溜出你的肉身
水牛用过的田巴凼，在昨天
己经干涸，己经转了户口
学会官话的青蛙，欲留还休
你摁着胳膝弯起自己
抓一把老年锄头，拄稳岁月
啐了一口喉咙管里的空寂
还没有硬化的土地硌着你的陈年
父亲，你抖擞你的花甲、血性
你要刨地种瓜
2、父亲，你养活的村庄一定身强体壮
秋色被一声雁叫带走
被芭茅草流蹿的白带走
矮屋、窄地、瘦竹，在农历里
恪守冬天
在门槛上，磕下烟锅里的陈年
抖擞胳膊，扛上田野，
你与你的一甲子笃定
把北风铆在山坳
几窝葫豆刚刚长叶
冬霜还没有下地
你坚持的农业，在日子的拐弯处
直面冷寂与苍茫
但是，你眼里装满泥质的光芒
手把锄头，你用不肯褪去的硬茧
硌疼自己，也硌疼
你爱了一辈子的土地的脊梁
那就用一声咳嗽咳出胸中黯伤吧
父亲，喂养你的村庄尚在
你养活的村庄，在春天
一定身强体壮
3、父亲面对青山长天，喊出实实在在的村庄
风一吹，香樟就落下朴素香气
先铺满院子，再铺黄门阶
八月熟门熟路，拐过竹径
走进紫刀豆慢慢摇得深绿的篱笆
柴门用方言的方式打开炊烟
站在老井台，你把扁担一竖
信手提起一桶秋天
虫鸣干净，把你厚实的脊背冲出酣畅
甩甩膀子上粗砺的日子
顺顺喉咙里农历的醇香
父亲，你一展眼
矮檐就吊满了黄烟叶、红辣椒
秋天你好，父亲你好
一群麻雀在干檐，用留守得很紧的敬意
等待你，面对长天、面对青山
喊出血性，喊出实实在在的村庄
4、父亲的村庄，会萦绕香啧喷的鸟鸣炊烟
那些青杠桠，举着深黯色的念想
那些黄荆枝，支立颓黄色的企盼
和着苍老的风、垂暮的云
和着一声年迈的鸟鸣
把兔儿坪的冬天，折腾得瘦骨伶仃
天光耀眼，埋在骨头里的风
只撩起两根白发、半瞳灰瞈
压在拐杖把子上的血性
好不容易拄稳斜檐、柴扉
患老年病的炊烟，怎么也直不起腰杆
在烟锅里点燃自己
在门槛上坐静自己
父亲，你用你的一个甲子
看亮了檐下挂着的锄头镰刀
看绿了农历深处的麦子高粱
雪就要落下来了
春天会在雪地里冒出好看的脑袋
父亲，你的青杠树会茂盛、黄荆棍会粗壮
你的麦子高粱会好好生长
你的村庄，会萦绕香喷喷的鸟鸣炊烟
5、父亲在村庄，把自己派上用场
风吹不吹都不重要
只要有一朵熟稔的鸟鸣
把天空，划出一道秋天
就可以安坐苕地的窄边
看肥硕的苕藤油绿苍盛
看苕叶厚实，托几颗露水
托你五黄六月流的汗珠子
叶子烟的好味就好上加好
阳光照与不照都没有关系
锄把搭稳，足够把自己坐得实在
长个的红苕有一个两个挤出土来
那憨憨样子，已把心子尖尖乐透
满满一甲子的热血与硬骨
父亲，你都认真派上用场
吼一句带骚味的土言子吧
守着士地村庄，舞得动锄头就好
6、父亲把自酿的好心情，一干而尽
冬至至短，天干物燥
拣水槽一时半会也滴不出水声
在坝边，你用你的一瓢甲子
给留守的白菜秧子，饮水
头上是白发和白煞煞的天
脚下是胶鞋和硬梆梆的地
你的腰间盘，用隐隐的疼痛
把你的身子和日子紧紧相连
借凛冽的北风，你敞开内心
有掐准了的农历适宜修缮
几根斑竹恪守家谱
和你一起，再次围好篱笆
抓一把黄昏坐回火塘
扎紧黑袄，扎紧陈年
父亲，你拔下两根过雁的叫声
将一土碗自酿的好心情，一干而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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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誉顾问：杨 炼
总 编：木子（枫叶丹）
作家诗人：《作家诗人名录》第八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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