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家任丽瑛：清明祭
作者简介：任丽瑛，女，笔名：孜然豆子，新疆作家协会会员，2011年被评为“新疆新生代作家”，毛泽东文学院第三期新疆班学员，目前供职于新疆岳普湖县委宣传部。先后在《光明日报》、《西部》、《绿洲》、《西部散文家》、《新疆日报》、《妇女》、《大公报》等全国200余家报刊杂志发表文章300余篇，目前已撰写散文60万字左右。
清 明 祭
在一场杏花雨快要结束的时候，清明节到来了。
印象里，我只希望清明节是一个季节的节气。
可是，不知从何年何月开始，清明节成了我人生里程一个沉重的话题，天空的阴霾覆盖了我对美丽春天的喜爱和期盼，成了忧伤的季节，落寞的春色。
清明，已不在单单是春天的节气，已是血脉相连，牵挂的日子。
自此想法伊始，每年的尘埃如期笼罩我望向故乡的眸子，只留下一汪欲滴的泪水。
天灰蒙蒙的，空气冷飕飕的，有雨混着空气中漂浮的泥土落了下来。车窗玻璃成了一个大花脸，我的眉尖上也沾有那沉甸甸的俗物。
我在心里写下一个又一个关于思念的语句，总想穿透那压在头顶的黑云，托付我们喜爱的春风寄送给，天堂的你们。
我不知道，该用什么样的语句和心思来表达我对你们的想念；也不知道，为什么要用“你们”这个复式的词语，在这个我躲不掉的节气里，心中默默祈祷着。
你们走得好匆忙，岁月没有给我机会，让我在你们的怀里撒一次娇，在想从前那样听你们说话，喋喋不休。
你们走得太忙碌，从来没有给我做好准备，就像突发事件一样让我感到茫然，无措，慌乱。
从此，我前进的路上，没有了你们的牵挂，没有了你的智慧指点，我把自己经营的一团糟，每走一步都是颤颤微微。
我的亲人们，记忆里，你们到哪里去，都会告诉我们；做了什么，都会与我分享。
如今，我就在西天的脚下，为何收不到你们的半点消息。
你会偶尔到我梦中来看我，为何不和我说上片言之语呢？为何不与我分享一下，你在那边过得可好？
我方向感不好，明知道你在我的上空，却不知道该朝哪个方向寄托我的思念。
没有了你们，我儿时长大的家园，成了我远方的故乡。
在家门前，田边上，回家的小路上，没有了你们的呼叫和守望，我回去的步伐迈得很沉重，再也不像儿时那样清脆地答应着，然后一溜小跑到你面前，满脸的灰尘傻笑着问你什么事。
那一年，爱人在西域出了车祸，老爸得知后，从有名的跌打医生处买了一大包草药，从老家给我们寄了过来，让泡酒洗、喝。
那一年，父亲走后，我匆忙回走，在路上摔了一跤，奶奶不顾年迈的身体，和白发人送黑发人的伤痛，一大早从家里走路到邻近三小队，跌跌撞撞地去给我请乡村医生，来给我看病。
那一天，我开车撞了人，心惊肉跳了好几天，妈妈在电话中弱弱地、哽咽地问，你没事吧。她寂寞的声音充满了焦急与无奈。如果你们都在，妈妈似乎会更有底气。
那一年，爱人和大姑子、小姑子约好，在那个春暖花开的季节一起回去给爷爷过生日，看到我们，爷爷高兴得精神好了一大半。走时，老人家似乎预感到什么，给了我们一人一个大红包，还把他的照片给了我们一人一张。这个寒冬即将结束的时候，老人家永远地离开了我们，还没来到及看到他刚出生的重孙女。
爷爷走了，那个意义上的老家也成了记忆中的家，公公婆婆计划在守孝期结束后，就搬到成都去居住。
如果爷爷不去，公公婆婆在艰难也要守候在他身边，而我们也会万里迢迢奔赴回去。爷爷一走，我们在乡村的家彻底没有了，只留下一个故园让我们想念。
即使以后回去扫墓，只是匆匆一瞥，短暂的停留，又将开始匆忙的行程。
每每回忆起这些，眼泪就不由自主的朦胧了我的双眼，这世界又少了一个爱我的人。
如今，西域的尘埃布满了我的整个世界，没有你们，这个世界再也没有人怜爱地为我抹去身上的尘土，嘴角的油渍，摘去头发上的杂草，为我缝补脱线的袖口。
现在，我每次出门都要对着镜子左顾右盼好半天，就这样，还经常在公众面前失仪。
今天，又到清明，天空还是灰色一片，满眼的绿意依然挡不住悲怆的空气。
我把对你们的思念强压在胸口，在忙碌中写下埋在心中的爱，默默地在心内祭奠我的亲人们。
父亲，祖母，祖父，你们虽已远离我们，你们对我们的疼爱，一直在我们的记忆中。
我会在梦里，在文字中想念你们，感念你们的慈爱，向上苍寄托我的思念，祈祷。
在思想意识里，你们还在我身边，从未离我远去，我只是一个离家的游子，我只要回去，你们还在家门前的田坎上等我，做好饭等我们回家，还在那棵大青杠树下看着从家通往远方的小路，还站在楼门口的台阶上，大声喊着我们的小名。
如今已是春花满山，屋后的那株玉兰花也已老去，没有奶奶的采摘，不知枝头上的花朵还如期开吗？那枝头缠绕的金银花还有人去摘来泡茶？用来作为生计的收入吗？满山的映山红可如从前一样火红？田野里金灿灿的油菜花却少了你们劳作的身影。
父亲，家门口通上油路，是你的心愿，如今这些都已经实现，我们回来更方便了，可你却和祖母躺在那块你们曾经辛苦劳作的土地上，永久地守望着那条我们走过的小路旁，期待我们的归来。
我一直相信你们能感知我的思念，能接受我这样的挂念，一直在天堂里保佑着你们的子孙。
写到这里，我思维混乱，周边也是闹哄哄的，一时之间，语穷词短，不知如何表达。
亲人们，今天，我在异乡遥寄一份思念，愿你们在天堂那边一切安好。
故乡于我越来越远，每次回去也是匆忙中的过客，在间接中挤空闲，坐上车直奔座落在山腰中家园，沿途那些儿时走过的小路，树木都被一条公路所掩盖，人们再也不用花时间，费劲地在那曲折，有坡度的乡间小道上流连了，更多的是坐车在拐了七里八弯的公路上飞驰，把那些小路早已遗忘。
每次回去前，都在心中想要去走走那儿时的路，却没人陪我一起走，所有人都忙着赶时间，满怀希望的回，将遗憾留在心中。
偌大的院子里，几乎是空无一人，牛羊的叫声不复存在，更无鸡犬鸣，早已失去了当年的喧闹和繁华；屋后的几棵大松柏下，又添了几座坟茔，那些看着我长大的邻居和我的父亲，祖母一样静静地睡在那里；静的让人心生怯意，一股酸楚油然而生。
落叶铺满小路，没有人清理，任由它们肆意堆叠；杂草，树木没有人去打扰，长得没精打采的，东倒西歪的在那条小路两边，我路过时，还要手里拿着一条棍子，拨弄挡在我面前的它们，这时它们会高兴地翻个身，朝另一边倒去。
这条我熟悉的小路，我却无法迈步前行；路边的野花似乎也是营养不良，没有父辈们的陪伴，牛羊的惊扰，失去了我们的欣赏，它们也活得无精打采。
路虽已荒凉，乡村虽已老去，房屋虽已空去，这里依然是我牵挂的地方，这里依然是我最爱的地方，有我最爱的，最爱我的人在这里。
每年清明，我会撰文祭奠我最爱的亲人，会依旧在远方遥望故乡的天空，会在回去的时候，到亲人墓前祭奠，在心中与亲人们说说话，他们一定会听得到，感受得到。
任丽瑛往期文章导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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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誉顾问：杨 炼
总 编：木子（枫叶丹）
作家诗人：《作家诗人名录》第八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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