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雪琴：我的“六一”情节
我的“六一”情节
内蒙古阿拉善盟中级人民法院 胡雪琴
不知不觉已到而立之年多年，关于“六一”的记忆已逐年模糊，能想起的就是沙枣花香弥漫的下午，穿着小粉裙自我满足的陶醉在人声鼎沸的土操场上。记忆中“六一”儿童节的阳光特别的刺眼，因为不敢抬头仰望天空，我总是低头躲闪着直射的阳光，然后看到土操场像稀疏的蜘蛛网似的裂开的长口。这种天气下如果能买上五分钱一个的葫芦状汽水，心里就美滋滋的了。
而今，已为人母，“六一”早已不是我们的节日，陪孩子度过快乐的“六一”儿童节成了每年的必修课。但每逢“六一”临近，我的“六一”情节都会如期闪现在我的心怀，那是关于七毛钱的情节……
我七岁的时候，家里经济条件不好，为了生计，父母每天早上都要换上专门的行头去离家三公里远的煤矿工作。父亲是矿工，母亲是装卸工，日子过的比较拮据。在那种生活条件下，父母是不会为了陪孩子过“六一”儿童节而专门请假的。对我来说，“六一”与平常最大的不同就是可以参加学校的隆重庆祝活动。因为天生好动，善于表现，所以凡是学校号召的诸如舞蹈、体育比赛等活动都有我的参与。那年的“六一”儿童节，学校组织了健身操表演。我一早起来穿好学校统一购买的健身操表演服准备去学校,这时妈妈喊住了我，从她只有在出远门才会穿的衣服兜里掏出一个手绢，从手绢里取出七毛钱交给我，说让我买好吃的，还叮嘱我一定要塞好，买的吃掉，不要丢了。我忘了当时接过这七毛钱的时候妈妈的表情（妈妈年轻时候的模样在我的记忆里一直很模糊），也忘了我当时有没有拒绝，只记得当时心里是不好受的。七岁的孩子不知道爸爸妈妈上班的辛苦，但我知道妈妈平时是舍不得在自己身上花一分钱的。接过钱后，妈妈去上班了。现在想起来，我真的无法想象当时有多傻，健身操的表演服全身上下没有口袋，只有个松紧腰带，我也不记得裤脚处有没有松紧，就把七毛钱顺着松紧腰带塞进了裤子,还确信那样不会把钱丢掉。到了学校，赶着参加健身操表演，把这七毛钱的事忘了。等到表演结束了，看人家买五分钱一个的葫芦状汽水的时候才想起了妈妈交给我的七毛钱，可那时候七毛钱早就丢的精光了。到现在近三十年过去了，还清楚的记得知道自己把妈妈给我买好吃的七毛钱丢光之后的难过心情，难过不是因为我买不了好吃的，而是因为内疚，知道把妈妈给我的七毛钱丢了之后是对不起妈妈的。依稀记得当时还想起了妈妈是多么善良、多么温柔，多么勤劳，给我的那七毛钱是多么珍贵，是她的心呢……还想到了如果妈妈问起我七毛钱花光了没有，我该怎么回答呢？如果不是丢掉，那七毛钱我是绝对不会花光的，顶多花个两毛到三毛，一直想，一直想……之后一直闷闷不乐，心里像压着一块石头。等到下午回家妈妈下班见到我，问了我在学校的表演是否顺利，玩的是否开心的时候，我在想：千万别问钱的事，千万别……可妈妈还是问了，我故作轻松的回答说全买吃的了。妈妈似乎洞察到我可能会丢掉，又确认了一遍我是吃掉而不是丢掉了才安然的忙她的去了，我这才松了口气。多少年过去了，每逢“六一”前后，这一场景都会在我的脑海里浮现几次，每浮现一次就会深刻一次。这就是我的“六一”情节。
如今，母亲已经头发花白。大概是父亲生病之后她经历了别的女人不曾有过的辛劳和心疲，我的母亲显得比同龄人都要苍老。记得在我高中时期，无数次幻想过完成学业之后要挣足够多的钱让我的母亲过上多么幸福的生活。然而，时过境迁，我没有能力让父母过上足够富足的生活，也没有兑现当初的雄心壮志。唯一让父母欣慰的是我和哥在毕业之后都凭着自己的努力争取到一份可以养活自己的在父辈看来比较稳定和体面的工作。母亲在照顾父亲和哥的孩子闲暇之余，还要捡些塑料瓶、纸箱子之类的卖了换几个菜钱。我和哥劝她不要再捡了，她嘴上答应着，可还是在捡。
今年的母亲节，母亲患了带状疱疹，终日脚步不停的母亲疼的不能再动弹，腰都直不起来。我去照顾父母，本想着我回去了，母亲可以坐稳好好休息。可是，当门铃响起的时候，她总能比我先起身开门；电话铃声响起的时候，总能比我先拿到手机；她的孙女儿口渴的时候，她仍旧把水杯递到跟前；每天上午输液不等我们去接她就弯着腰开上她的老年代步车到了医院，还叮嘱我们不用来了，已经快输完了……
今年的“六一”又临近了，我的“六一”情节比往年早几天浮现在我的眼帘，随记此文抒己情怀。“六一”儿童节，愿父母、孩子健康、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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名誉顾问：杨 炼
总 编：木子（枫叶丹）
作家诗人：《作家诗人名录》第八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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