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怡原创小说：蜕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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蜕变·我在暮年转弯时遇到你

    董事长叫张德，事业像他的年龄一样成熟，稳。

    如果一个女人，在自己大好年华里遇到一个喜欢自己的人，尤其是一个有妇之夫 喜欢她，那么无论这个女人是对是错，最后所有的过错都是女人的。

    董事长确实被杜如意吸引了——是个男人就会被这样不谙世事的女人吸引。杜如意的生活里只有孩子琴声，在这个城市里，她没有一个女性朋友，她的生活单纯到险了上班四个小时外，其他时间就是在家打扫卫生，读读杂志，上街走走，在校外接送琴声。这样的女人，不受女人喜爱，却是最容易吸引男性的。她让人爱怜，让人着迷，让人猜测着。幸好，她的生活里临时不需要跟女性沟通，不然，她还是会被当作异于常人的疯子的。

    张德邀请杜如意吃饭，这是男人对一个女人入手最常用的规则。起初，杜如意还是拒绝的，她不习惯突然有人进入她的生活——我在前面说过，她的脑子受过刺激，凡事越简单越好，若是有什么事让她挖下去地想，她的头就痛，这是她最不愿意的事情。但日子久了，也就答应了。毕竟，张德是她的上司，有时候一直推也不是办法。

    张德并不擅长谈情说爱。我说过，他五十多岁，对待家庭从来没有不忠过——如果一个意志力较强的男人喜欢了婚姻外的一个女人，那么他一定会一发不可收拾，这个女人一定要比他的妻子要好，一定在他的心里留下了难以抹掉的印象。

    五十多岁的张德负责起接杜如意上下班的“任务”，他送琴声上学，琴声对他说，大伯，我没爸爸，你当我爸爸吧。这句话，让张德几度难过，这样的孩子，太让人疼惜，他疼孩子的时候，就想到杜如意，这个女人会有怎样难堪的过去呢？

    杜如意心里慢慢多了一个人，这个人若不再，她就魂不守舍，是的，沈淀离她已遥远，曾经她也那么希望有人送花给她，现在，有这么一位优秀的男人做着呢。这样的女人，心里要么不爱，要么爱了就放不掉，她放不掉了。 

    张德终于可以大大方方的进出杜如意的房间了。

    我被调到了董事长最贴心的位置，南果也跟着来了。我负责张德的所有日常和工作事务，他的办公室所有人员，我统一安排。我知道张德的意思，他在感谢我找到了杜如意这么一个特别的女子，他生命的第二春里没有失望，尽管他和杜如意相差二十岁，但爱，无界限。

    我看到张德为杜如意建了音乐培训学校，各种乐器的教学。他利用自己的各种关系帮助招收学生。杜如意是优秀的，去的学生都喜欢跟这个老师学乐器，音乐培训学校走出去的学生在城市的哪个比赛中都出类拨萃。第一年，生源还是少的，但第二年，突然就爆满了。教室不够，张德又为杜如意建了第二个音乐培训学校。

    杜如意的事业起飞了，她没想到，她会如此顺利。

    张德为杜如意做了这么多，动静这么大，张德妻子终于知道了，俗话说，没有不透风的墙。张德妻子给杜如意打电话，“你好，我是李梅，是张德的妻子，我想找你谈谈。”李梅对杜如意说。

    杜如意面前的李梅，端妆，秀丽。虽然已经五十多岁了，但风韵犹存。

    “张德是好人，”李梅说，“我和他结婚这么多年，他从来没有背叛过我。即使他事业发展这么好，我如此担心他被别人抢走，直到你的出现。我承认，你吸引了他。”她黯然地说，“当我从别人口里听说，他在外面有你时，第一感觉居然是释然——他这么优秀的人，终于有红颜了。但是，我害怕，害怕他离开我，离开这个家。”她看着杜如意，“所以，我找你，是想让你离开他。我知道，他是不会离开你的，所以，请你找他谈谈，就说你想开始你的生活，找一个年龄相当的男人过日子，离开他。这是我能想到的唯一办法。”

    那天晚上，杜如意失眠了，头痛了，痛了，她就叫着张德，张德不在。她心里的魔在窜，是的，她的感情付给了张德，有人却要把她付出的感情阻隔。男人是别人的，该还就还吧。

    杜如意找张德，还未开口，张德就摆了手说，“我已经知道了，李梅找过你吧？你不要说了，你不要离开这个城市，培训学校是你的，有什么困难你也可以找我。我就这点要求。”

    杜如意把自己锁在家里两天，第三天，她迎着太阳出来了。太阳真好。

    随后，杜如意和张德就很少见面了。在城市的角落里，有两个难过的人，一个男人，一个女人。

    在这期间，我结婚，娶了一个爱好几乎和杜如意一样的女人。

    有一次，我带妻子去城市剧院看音乐剧，结剧是杜如意的钢琴曲，她还是优雅的转身，潇洒自如的弹奏。她的身体微胖，脸上洋溢笑容。

    离开剧院时，我看到一个和她年龄相仿的男人为她开车门，她低头上车，男人驾车离去。我叹了一口气，妻子问我，怎么了？我说，碰到了个忘恩负义的人。

    张德和杜如意分开后三个月，杜如意和一个男人结婚了。作为杜如意在这城市唯一的朋友，她邀约了我。起初我是不想去的，但好奇心还是让我忍不住去了。在人群中，我看到董事长，他孤独地立在那里，苍凉，寂寞。我看到了和杜如意结婚的男人，那个在剧院为杜如意开车门的男人。

    又三个月，杜如意和那个男人离婚了。

    又一个月，杜如意住院了。在医院生下一个男孩。我去看她时，琴声正在旁边陪着她，她的脸略显憔悴，她说，坐。

    这些事，在城市里传的沸沸扬扬。报道说，本市著名钢琴家杜如意女士，在闪婚中闪离了，又生了孩子。

    我说，“杜如意，你知不知道你这样会毁掉你的事业？你到现在不容易，我当初带你出来不希望你这样的。”我指着报纸说，“你看，你的负面新闻。”我的气愤，明显地写在脸上。

    她一直浅笑，不说话。琴声在一旁说了一句，“何叔叔，我只有张德一个爸爸。”那一刻，我一个大男人，突然想落泪。

    负面新闻并没有影响杜如意的事业，更奇怪的是，学生还越来越多，也许越艺术的东西，好奇也会越来越多。从她的学生口里，我听到的最多的是，杜老师这样的女人才是最坚强的女人。

    我看到一条美女蛇，蜕掉一条旧皮，崭新的出现在城市面前。

蜕变·向着更高前行

    杜如意再没结婚，她把全部精力放在了两个孩子的教育上，放在她音乐培训学校的学生身上。她教出的学生都是精英，音乐学院争相要啊。她的名气如她的学校一样越来越有名气。

    她开始走向省剧院，那里有更大的舞台在等着她。这样一个经历大起大落的女人在任何舞台上都能从容自如的释放自己，她憋屈自己太多，钢琴是她释放压力的方式之一。

    她开始带着琴声出现在各大音乐场所，她总能在适当的时候为琴声争到一个上台的机会，小家伙也很争气，每次都能获得观众的掌声和赞叹。

    她为她的二儿子取名琴音。

    张德病了的时候，琴音六岁了，琴声十五岁。

    张德对李梅说，“我想见杜如意。”张德虽然病的不重，但病中的人是最想见自己想念的人的。李梅差点哭掉，她无论如何也不愿意相信，她捱过青年、中年，最后却把情感输在了老年。可是，她还得照做，张德是她此生唯一的依靠，他的要求，她无法拒绝。

    杜如意就那么出现在张德面前。杜如意端正的坐住，抱着琴音，琴音叫张德大伯。张德注意到琴音，只一眼，他的眼睛就湿润了，这一定是他的孩子，他像极了自己小时候，眼睛清澈，鼻子上翘，嘴唇薄。张德看向杜如意，杜如意的脸上没有表情。一个女人能够隐忍为一个男人生孩子，而不被这个男人发现，这得需要多大的勇气。他的眼泪顺着皱纹的曲线高山流水般的来了，他说，“杜如意，我对不住你。”其实，他想说，他很想她，但现在的情形，他忍不住了，他又问，“孩子叫什么名字？”杜如意回答，“杜琴音。”

    杜如意为张德削苹果，像一个妻子。张德抱着琴音，像抱着他的小时候。

    杜如意对张德说，“你要好好养病啊，等孩子大了的时候，我会让他在一个适当的时候认你的。你一定要锻炼好自己的身体，等着喔。”

    杜如意每次爱邀参加音乐大会都带着琴声了，有时候琴音也跟着，琴音小，他只能学最简单的电子琴，等琴音大了，指尖有力度了，就可以弹钢琴了。琴音像个小侍卫一样站在琴声身旁的时候，杜如意就会笑，这是一个母亲爱的微笑。

    杜如意送我两张国家大剧院的门票，她说，“星期六是我在国家大剧院弹奏《命运》钢琴曲的日子，欢迎你们来。”

    我想，我和妻子要去的，坐火车，倒地铁也要去首都的，杜如意能到今天，不容易。

    华灯初上，霓虹明晃。剧院摆正它优美的姿势，等待一场声音的盛宴。

    我紧张的是，杜如意的节目，她是否还能气定神闲，是否还能盖过艺术的大碗。听着一曲曲高亢的歌，我的心慢慢地平落，慢慢被国家大剧院雄伟如音乐的和弦平复着。临近中场时，有一个熟悉的身影出场了，是琴声！是的，是琴声，他穿一套燕尾服，在舞台黄金位置对着观众鞠了一下躬，然后就坐在了钢琴的面前。十五岁的琴声弹奏的是钢琴名曲《献给爱丽丝》，他的妈妈杜如意曾经弹过。他的指法里已经没有了稚嫩，娴熟的就像是走自已家的门。停顿处，观众掌声如雷贯耳，我知道，琴声成了，琴声成功了。

    所有的节目还在进行。我被大剧院高水平的音乐震撼着，我在盘算杜如意会在什么时候出场，会是怎样激动的神态。

    杜如意的节目是被安排压轴出场的。“下面有请中国著名钢琴家杜如意女士为大家演奏贝多芬的钢琴曲《命运》。”主持人介绍。

    我又听到了杜如意在小山镇为我演奏的《命运》。行云流水又一次来了，小河来了，黄河来了，长江也来了，甚至瀑布也来了。我听到了不同地区不同山位水流的声音，有低缓的，有急流而下的，有落地重重敲击的，有天上来的水，有地下冒出的水，水水相融，山山相扣，高亢有力的，轻轻敲打的。我忍不住泪满眼眶。这曲子太成功了，每个音都是情感，每个音都拿捏到位。

    观众的掌声几乎盖过了《命运》，杜如意的耳朵里没有掌声，她的周围都围了《命运》，她要把命运对她曾经的不公通过指尖的音乐通通弹出，通通抛出她受过伤的心扉。

    琴音落定，掌声经久不停。我已经泪如雨下。妻子要起立，被我按住了。

    杜如意是在掌声许久停了之后才起身的。所有人都看到了这个女人的眼泪，她的肩膀耸动着，手扶在钢琴上。她抬起头，看着观众，她的嘴唇不停打颤，几次要发声，都没成功。

    主持人及时打圆场，“是呀，杜如意女士的琴声真是无人能及呀，杜如意女士自己都感动落泪了。”是呀，能走到国家大剧院的音乐人，都不是一般人。

    所有人都在等着杜如意停止哭泣，全场突然就鸦雀无声了。

    杜如意哭腔还在，“我是杜其泽的孙女，我父亲杜明伟，母亲吴雪华。”

    她说完这三个名字，全场有一刻安静到陌生，突然间，全场起立，雷鸣般掌声经久不停。

    结束语：如果上帝在你身上体现了苍凉，你是否还能潇洒华丽的转身。

    ——致各行各业奋斗着，努力着，等待着的爱或被爱的女人们。

作者简介

    王丽丽，笔名紫怡，文学爱好者，学生时期发表过散文，小说。现经营一家小茶叶店，喜爱写作，尤其是诗歌和小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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