查看原文
其他

旮旮角角贵州史丨又一个贵州人!在滇缅勘界中“以国家疆土未能尺寸轻让”

周胜 动静贵州 2020-08-18
  点击上方蓝色字关注“动静贵州”


与刘春霖同时期,还有一个“宦滇二十八年,政绩尤为懋著”,“以国家疆土未能尺寸轻让”的贵阳人陈灿。

陈灿,字昆山。生于道光三十年(1850),卒年不详。同治八年(1869)中举人,光绪三年(1877)进士,以主事用,签分吏部。五年(1879)捐知府,调往云南试用。“居官清慎勤能,故所至皆有循声”。七年(1881)任澄江(今澄江县)知府,整治东西两大河水患。禁止宰杀耕牛。每月课试凤山书院生童。澄江文庙有一块“赵孟頫书范忠宣公忠恕碑”,系明万历年间澄江知府刘懋武镌石。在“咸同之乱”后流落于民间,陈灿设法寻回重立并书跋,认定是赵孟頫所书:“此书圆腴遒劲,定为吴兴真迹,且忠宣所言忠恕,都人士子终身行。刘公刻此,意深远矣。兵燹后,余由民间访得,移置书院,后学其永宝之”。


陈灿跋澄江忠恕碑


八年(1882年)任楚雄府(治今楚雄市),重建楚雄和丰义仓,储粮以备荒年。提倡采桑养蚕,鼓励开荒。整顿义学,设义馆教穷民。十年(1884)任顺宁府(治今凤庆县),“建筹备仓而旱涝无虞”。“捐书籍增奔火而文化聿兴”。十五年(1889)任云南府(治今昆明市)知府,筹建经正书院,亲自拟定条规章程,设高材生并外属经古课额。十六年(1890年)兼护盐法道。奉巡抚镇远谭均培之命,会同各绅办理积谷备荒,建丰备仓,“为二百余年来未有之善政”。


光绪十八年(1892),陈灿署临开广道(治今蒙自市)。自同治十二年(1873)至陈灿上任时,蒙自鼠疫已流行了二十年之久,“约毙十余万人,有全家病殁者,有比户骤之者”。据蒙自海关税务司哈巴安报告,陈灿召集士绅开会,向大家介绍瘟疫之所以流行,是不卫生的习惯所致,牲畜满街疯跑,街道排水不畅。于是禁乱放牲畜,掩埋死鼠,集资清理水井,开通沟渠,清扫街道,在城外处理粪便,施棺木,尽可能减轻和抑制了疫情。同时建道成书院。


署云贵总督兼巡抚谭均培对陈灿的考评是“为守兼优,熟谙边务”,遂升迤南道(治所在今普洱县)。“迤南瘴疠之乡,近水尤甚”,“商旅惮行,行人病涉”。陈灿在这种环境中任职十年之久。“大开门河、甘棠河为迤南赴省通衢,烟瘴最烈,每遇夏秋大雨,瘴发水阻,行人守候河干,多罹瘴疠,久为道途之害”,陈灿修建了大开门河铁桥和甘棠河铁桥,“惠济行旅”。光绪二十二年(1896)倡捐改建原凤鸣书院,更名“宏远书院”,建筑仿“五华书院”、“经正书院”,陈灿提笔写下大门楹联“坦荡荡襟怀,看山梁翔雉,濮濠游鱼,放眼时无非道妙;活泼泼天趣,喜绿草风光,白莲霁月,满腔子都是生机”,并购图书3834册。


宏远书院


光绪二十三年(1897)中法滇越划界刚结束,英国就派兵到景洪,宣称车里宣慰承袭是由缅王批准的,现在缅甸属于英国,“十二版纳”应归属英国,被车里宣慰刀承恩拒绝。迤南道陈灿即派兵进驻车里,防备英国与法国侵入,为后来中缅划界谈判提供了铁证。


原来中缅之间边界没有正式划定,英国吞并缅甸后,成了英人不断侵占的理由。中国一直希望与英国完成划界。直到薛福成继任驻英公使,正式与英国展开会谈。经过多次激烈交锋,最终签订了《续议滇缅界务商务条约》。薛福成保住了孟连、车里两地主权,收回了被英军占领的昔马、汉董等要地,而且将孟卯和麻栗坝之间800平方英里的土地收入版图,西部边界也有所扩展。这在晚清历史上是少有的成功外交案例,薛福成功不可没。甲午战争爆发,中国战败,不得已割让辽东半岛。俄、法、德三国出面干涉日本归还辽东。法国自认为有功,要挟清政府将车里所属的孟乌、乌得两地割让给法国。而在薛福成所签署的《续议滇缅界务商务条约》中,是不允许将孟连、车里割让给第三国的,于是,中英之间再起外交风波。这时薛福成已去世,李鸿章和英国签订了《续议滇缅界务商务条约附款》,作了有利于英国的重大修改。在这样的背景下,迤南道陈灿偕同腾越镇总兵刘万胜奉命承担了会勘界务。


光绪二十五年(1899),陈灿、刘万胜与英国钦差司格德、会办觉罗智会勘滇缅边境南段南定河至邦桑一带的边界。陈灿事先召集当地寨老,在地下用草、石块摆出地形图,区别位置,做到心中有数。勘界之处,“往往上经悬崖,下临绝涧,偶一失足,援救无人”。觉罗智认为陈灿是个文人,肯定不习惯跋山涉水,便要挟要一起登山指定界线。陈灿毫不示弱,你到哪里我就到哪里,觉罗智无话可说。勘界的地方气候环境恶劣,陈灿的随从兵员,“中瘴尤多,或瘴疠甫染,旋即殒身;或痛苦难堪,自行戕杀”。陈灿和刘万胜就在这样的条件下坚持会勘界务,由南马河流入南卡河处起至湄公河止一段,于光绪二十五年(1899)三月勘毕。从北部孟连土司所属南卡江起,南过打洛,沿南览河、南雅河至澜沧江,即后来所称的“滇缅南段已定界”。这样,澜沧江成为车里与英属缅甸、法属越南的界河。山地以分水岭为界,河流以河床为界,无自然标识处便立石堆、插木、削树为标记。英方则“石则平之,标则去之,树则削之”,意图造成既成事实。陈灿和刘万胜识破英方企图,寸土必争,严厉制止英国窃取行为,“根据图线,不肯以寸土让人”“此次分界立碑,界务从兹完结,铁案由此铸定。”



在划勘滇缅边界南段时,觉罗智收买证人,捏造证据,而且大声恫吓,陈灿层层指驳,声色严厉,绝不肯稍涉退让。有的地段原有我国驻兵,英方要求撤兵,陈灿强硬答复:“今日即觉罗智亲持手枪向我轰击,亦决不撤兵。”双方进行了激烈的争吵,先后提出红、黄、蓝、绿、紫五条分界线。英国代表斯格德提出了两条线,一条是红色线(自拟线),另一条是绿色线(拟让线)。中国代表陈灿、刘万顺也提出了两条线,一条是黄色线(以薛福成的草图为依据的拟划线),另一条是蓝色线(拟让线)。光绪二十六年(1900)清政府总理衙门也拟出了一条紫色线(部示线)。由于双方差异较大,未能达成任何协议,这样中缅边界“南段未定界”就被拖了下来。光绪三十年(1904),英政府照会清外务部,企图否定中方所拟定的三条边界线,要求以斯科特所作的红线为界,中方予以驳斥。后来中方又进行过多次划界的努力,但是英国人口气越来越大,所以一直没有定界。


中英缅北边界谈判时的“旧五色线图”


光绪二十七年(1901)署云贵总督云南巡抚丁振铎奏保请旨录用迤南道陈灿。二十八年(1902)陈灿任云南粮储道,“积谷备荒,并设蚕桑虫蜡等局,为民生利”。二十九年(1903),设立云南高等学堂,任总办。三十年(1904)署按察使。建议设立“东文学堂”,为云南第一所日文学校。三十一年(1905)署布政使。三十二年(1906年),云南省设立云南省学务处总理全省学政,任总理。《新纂云南通志》说“陈灿宦滇,兴学为重”,“尤为人所称道不置者,滇云文化关系甚大”。有云南籍庶吉士在翁同龢面前盛赞“陈灿之直”。云南著名学者陈荣昌称“藩司刘春霖、臬司陈灿皆正人”。


云南高等学堂


三十三年(1907)因前任云贵总督丁振铎年终密考陈灿“才明心细,办理通省学务,条理秩然”,而后任锡良却奏陈灿“疲懦因循,遇事敷衍,难胜边要重任”。于是调任甘肃按察使。谕陕甘总督升允察看,升允回奏“孜孜图治,绝不蹈敷衍因循之习”,准销去察看。宣统二年(1910)七月补甘肃布政使。“清讼雪冤,奖廉黜贪,一如在滇时。赈兰州及各属旱灾,……全活饥民无算”。宣统三年(1911)六月解职。回籍,道经宁夏。九月二十九日,哥老会首领刘华堂、刘复太在宁夏府城率众起义成功,设军政府于道台衙门,“首要请点兵,誓死不从,伪为佯狂,卒全大节”。十一月,西军分统马骐带兵剿抚,宁夏哥老会起事失败。陈灿脱身回到贵阳,“不问世事,宦橐萧然,粗砺自甘澹如也”。民国六年 (1917),陈灿因刘春霖“其姪瑞征因支祠落成,持具节略,乞余为之传”,作《江西布政使刘公家传》。所以陈灿之卒年应在1917年之后,而不是民国《贵州通志》所说的癸丑(1913年)。


1938年4月民国政府派梁宇臬、张祖荫等重勘中缅边界,二人感佩陈灿、刘万胜两公精神,在云南孟马为之立碑曰:“以国家疆土未能尺寸轻让,争持尤烈”,“两公之赤心捍国,足以辉昭百世也已”,碑额为“气壮山河”四字。


云南省孟连县孟马镇


延伸阅读

1960年,《中缅边界条约》签订,主要内容:

(1)双方同意从尖高山到中缅边界西端终点一段未定边界,除片马、古浪和岗防地区外,按传统习惯性定界,并且确认从尖高山到中缅边界东南端终点的划界原则;

(2)缅甸同意把属于中国的片马、古浪、房岗地区归还中国;

(3)双方决定废除缅甸对属于中国的猛卯三角地所保持的“永租”关系,中国方面同意把这个地区移交给缅甸,缅甸同意把按照1941年中英两国的滇缅南段界务换文规定属于缅甸的班洪、班老部落辖区划归中国;

(4)为了便于双方各自的行政管理,照顾当地居民的部落关系和生产、生活上的需要,双方对1941年换文划定的界线中的一小段,作一些公平合理的调整;

(5)中国放弃1941年换文规定的中国参加经营缅甸炉房矿产企业的权利。

该条约1961年1月4日起生效


更多新闻



撰文:周胜编辑:孙杰昊责编:小千编审:李铁流转载请注明来源

点击在看 持续关注

    您可能也对以下帖子感兴趣

    文章有问题?点此查看未经处理的缓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