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创新论坛】后名城时期的历史城区整体保护探索——以宁波为例
1982 年我国正式设立历史文化名城制度,试图通过制度来保护古代城市空间的完整性,达到“守城”的目的。然而,随着改革开放,拉开了旧城改造的序幕,在强劲的开发建设中古城几乎全线失守。
改革开放初期,百废待兴,部分专家学者开始提出保护“历史文化名城”的设想,从历史文化名城制度产生的背景和内容上看,该制度是对“破城”切肤之痛的反省和补救,由此而引发的对中国古“城”的整体守护。这一制度的成立,引发了对其它城市对历史文化遗产和城市特色的关注,同时,活跃的城市建设使历史文化名城的保护问题凸显,故在1986 年对其进行完善,提出评定的“三原则”,提出“历史文化保护区”的设想,并酝酿了“历史文化街区”的概念,这些概念既深刻地反映了历史文化名城之“城”的整体性保护诉求,又反映了建设性破坏之后整体保护的变通,是历史城市从整体保护向局部保护的妥协。
90 年代温饱奔小康的社会环境推动了旧城更新运动,并在土地批租制度的推动下走向高潮,历史文化名城面临巨大挑战。“抢救”成为这一时期的关键词,在大规模旧城更新中,历史文化名城付出了惨痛的代价,保护意识从“守城”向“救城”转变,保护对象从历史文化名城向历史街区转变。第三批历史文化名城公布以后,已经碎片化的历史城市,进一步在商业化和城市提升战略中沦为“残片”,真正意义上的名“城”只剩下了概念上的意义。因此,历经“破城——护城——守城”三十多年的发展,历史文化名城的核心载代——历史城区变得破碎化和零散化,许多实物的遗存成为意向性存在,许多承载历史活动的场所转化为一种人文精神。对大部分历史城市而言,已经成为寄居于现代城市中历史片段。
相对于前三次历史文化名城的公布,历史城市开始转型,从量变到质变,从硬件到软件,从增量到存量……城市发展的核心又回到了历史的原点,进入“后名城”时期。但是,此时的古城,己非彼时古城,面对被现代城市肢解成碎片的古城,面对被商业社会改装而异化的街区,历史在今天意味着什么?是当代人消费文化的场景?历史街区是现代城市中保存的标本?文物建筑现代中国,城伤与乡愁是同样的问题。对于历史:古城是集体记忆的场所,城市的身份证;对于今天:“美好的城市,是我们愿意在自己的城市中旅行。”因此,历史城区既是历史文化名城的核心载体,又是现代城市生活的组成部分,肩负着历史传承与社会发展的双重使命。如何重新审视历史城区,通过规划手段整合历史要素、优化城市空间,发挥在城市发展中不可替代的特殊职能,是历史文化名城保护的核心问题。
首先,在时间中认识城市 ——重拾城市记忆。在四维城市的语境中,失去不等于完全消失,历史实物可能转换为意向性存在,承载历史活动的场所转化为一种人文精神,正是由于历史和现代空间的共存,空间才具备了纪实和记事功能,古城成为集体记忆的场所,可以在人们阅读历史的过程中集结为一个整体。
其次,在行走中包容城市——重视灰色地带。传统风貌与现代城市之间,存在大量的灰色地带。多为5-7 层老旧社区,或受视线角度限制,一定程度上缓解了现代城市与历史风貌的激烈冲突,是可以有效利用并衔接传统风貌的区域。
针对传统城市在现代空间中模糊化的问题,提出“从评估到整合”的整合步骤。在城市空间演化的过程中,空间的要素发生了转换,结构性要素转换成时间要素,功能性存在转化为纪念性存在,体层面转化为底层面, 整体转化为碎片,原型转化为类型等。故在结构性重构之前,首先应在当下城市空间进行识别和评估,在四维城市视野下,重新定义历史要素的完整性和可塑性。例如,宁波的子城虽然在实物上只剩下鼓楼,但整体延续了历史的格局,鉴于子城是宁波历史城区中一个特殊的历史地段,在规划中提出“保持在现代城市中的独立与完整,自成一体”的整合要求。
针对历史城区传统风貌零散化的问题,提出“从积聚到扩散”的整合理念。集聚是针对零散化和模糊化的历史资源,通过街区之间的“面”的重组联合,构建历史城区文化载体;扩散是针对封闭化的历史街区,通过缝合街区周边的灰色地带,将历史文化资源的集聚效应向周边扩散,带动周边地带的活力提升。 这一理念可以依据街区本身的空间状况,提出相应的解决策略,例如宁波鼓楼—孝闻片提出通过灰色地带“联接”三大街区,月湖片通过类风貌建筑“织补”四大片区,天封塔—郁家巷片: 通过更新地块“聚集”三大街区,南塘河片通过景观走廊“桥接”两大区域等。
针对历史城区整体可读性较弱的问题,提出“从片区到线路”的关联策略。线路重构的重点在于 “点的梳理”,而非“线的建设”。 通过一定的路径,把历史城区内重要的历史文化节点和历史文化街区串联起来,建立一种体验式的城市文化认知方式,使人们在行走过程中动态的、系统的、全面的感受城市历史文化。
30 多年的快速发展中,历史文化名城保护一直让位于经济建设,无疑造成太多创伤。但历史城市并非无药可救,谨以宁波历史城区个案,拓展历史城市保护的视野。
作者:邓巍(华中科技大学建筑与城市规划学院)
本文为第5届“金经昌中国青年规划师创新论坛”——分论坛二“城市设计与文化传承”宣读论文精简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