探寻印度卷烟行业里的女童工
卡迪里(Kadiri)的比迪烟(beedi)工人几乎都是年轻的女孩,她们每天要工作14小时
五岁的艾利亚(Aliya)认为卷烟是她必须尽快掌握并成为赢家的一个游戏。
从早到晚,艾利亚看着她的母亲以及坊间其他女孩进行着疯狂的速度比拼。
她们制作比迪烟,一种印度传统手卷烟。
为制作一支比迪烟,工人必须辛苦地把烟草放入从当地乌木树(ebony)摘下后风干的树叶里,把烟草和树叶卷结实,并且要用针线把烟卷缝牢,最后用锋利的小刀裁出烟卷的尖嘴。
五岁的艾利亚接受卷烟训练
艾利亚的母亲以及其他女孩每天工作10至14小时,必须完成至少1000支比迪烟,才能从中间人处获得不足两美元(人民币12元左右)的微薄收入。
而比迪烟生产商却能赚得十多亿美元。
卷好的比迪烟被运送至大生产商的仓库,并在那里进行包装,然后在市场高价出售。
比迪烟极其受欢迎,占据约一半的印度烟草市场份额。
人形机器
仅在艾利亚的家乡安得拉邦卡迪里市,就有几百个家庭世代以卷比迪烟为生。
比迪烟卷烟工人的皮肤会越来越薄
在卡迪里错综复杂拥挤不堪的贫民窟里,居民就像是流水线上机械运作的机器人。
年轻的女孩和妇女坐在街道上,前后摇摆,像是出了窍一样。
常年以人类极限速度赶工使她们之中的很多人形成一种怪异的肌肉运动。
“因为工作速度和目标的压力十分大,很多人甚至不吃饭不喝水,所以不用浪费时间上厕所。”社区义工莎努说道。
就像印度其他比迪烟生产区域一样,卡迪里几乎所有的卷烟工人都是女性,当中很大部分是年轻的女孩。
灵巧的手指
艾利亚已经开始她的卷烟练习,她正在练习用裁剪好的白纸练习卷烟。
“我想卷烟赚钱给妈妈。”她说道。
三年前的一项研究表明,印度比迪烟产业的童工数量达到惊人的170万人。
生产商有意雇佣童工,他们相信儿童灵巧的手指更适合卷烟。
萨玛得了黄疸,但她每日仍需要卷1500支烟
根据印度法律,卷比迪烟被列为有害工种。
但法律存在儿童可以帮助父母工作的漏洞,这是法律难以干涉的盲点。
“按规定,都是妇女从承包商处获取订单。但因为妇女的生育需求,一般都由儿童,大部分是女童,从事卷比迪烟工作,以此赚钱养家。”印度计划组织(Plan India)的安妮塔·库玛(Anita Kumar)说道。
作为全球运动“因为我是女孩”(Because I am Girl)的参与者,儿童权益组织开展了一个针对安得拉邦女童工的项目,包括帮助比迪烟卷烟女童。
该项目将在三年多内对1500名女童产生影响。
“我们旨在创造一个与社区和当地政府合作的模板,确保儿童远离无休止的工作。”库玛女士说。
从危害健康的生存条件到剥削劳动的工资、奴隶般的工作环境,再到严重的健康问题,比迪烟工人的基本权利和自由在多层面上被侵犯。
大多数女孩完成小学学业后便被迫辍学赚钱养家。
11岁的萨玛是家族最年幼的孩子,她去年辍学。
“我想继续上学但是我们很穷,要努力赚钱交房租。”她一边说,一边尽力大口吸气。
萨玛患有黄疸,她身体虚弱,几乎不能坐直身子。
尽管如此,为了养家,她每天依然要完成1500支卷烟。
她亟需医疗救治,但去医院就诊意味着浪费一天的工作时间来排长队,路费的开销等于一天工资泡汤。她的父母无法承担这种损失。
毫无保障
比迪烟业对全年龄段的危害有目共睹
比迪烟业对全年龄段的危害有目共睹。
连续制作比迪烟导致皮肤直接吸收高浓度尼古丁。
儿童手指的皮肤持续变薄,等到40岁时,他们就无法卷烟了。
对比迪烟工人而言,最糟糕的是没保护,没保障,没政府扶持。
夏天45度的高温把卡迪里吞没在窒息的烟草浓雾里,而孩子们还在成堆的烟草叶间工作。
仿佛置身于汗水池中的年轻女孩目不转睛地盯着自己的烟草盘。
不能卷烟的中年妇女则帮忙裁剪乌木叶。
每天工作到深夜,只是为了保住明天的饭碗以及头顶的砖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