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5岁抗战老兵的“芳华”情书:相信天长地久,才敢说来日方长
一部《芳华》撩动了两代人的心弦
风花雪月终将逝去
沉淀下的记忆才叫做芳华
益美君今天想讲的
是一位95岁抗战老兵的故事
他的芳华里有保家卫国的铮铮铁骨
也有一生相守的绕指柔情
老人名叫饶平如
在妻子毛美棠病逝后
耄耋之年的他提起画笔
手绘了300多幅彩色漫画
从年少相识一直画到生离死别
纪念他们70年的芳华岁月
为之取名:
平如美棠——我俩的故事
那个动荡年代的家国风雨
人情冷暖,悲欢离合
他都用清浅的笔触娓娓道来
世间的千山万水
全都落在你的眉间
益美君读罢已是潸然泪下
NO.1
平如和美棠都是江西人
南昌与临川相隔不过二百余里
两家是世交,也经常走动
平如初见美棠时
她只有十岁
他把自己珍藏的玩具拿出来
身量未足的小美棠开心得直拍手
光阴倏忽而过
平如升到高二的那一年
日本帝国主义的铁蹄踏碎了中原
他和千千万万热血儿郎一样
迈进了黄埔军校的大门
立志驱逐敌寇,还我河山
军校毕业后平如进入部队服役
时任100军63师188团
迫击炮连二排排长
湘西会战的枪林弹雨中
他和战士们困守在阵地上
眼睁睁看着中弹的班长在身边倒下
他俯视着苍凉的如画江山
心想,这就是葬身之地了吧,也好
1946年战争终于结束
父亲的家书捎来弟弟的婚讯
也希望他请假回乡定亲
一回家,“父亲即带着我前往临川周家岭3号毛思翔伯父家”,“走至第三进厅堂时,我忽见左面正房窗门正开着,有个年约二十面容姣好的女子正揽镜自照,涂抹口红。
那是他成年后第一次见到美棠
父亲问他如何
他老实回答:那自然是很美丽的
父亲取出一枚戒指
让毛伯父戴在美棠手上
就算订了亲了
两位准新人竟不知说什么好
只是看着对方笑
弟弟的婚礼高朋满座
远道而来的美棠却没有闲着
她自小在教会学校念书
本是极其新潮时髦的前卫女子
这会儿又是帮着新娘化妆更衣
又是忙着张罗布置礼堂
平如坐在喧闹的宴席间
越看越觉得欢喜
等典礼结束宾客散去
平如提出去湖边散步
两人并肩行到湖滨公园
坐在一张长凳上
“那时候的人脸皮很薄
情啊爱啊可是万万讲不出口的”
机智的平如唱了首英文歌倾诉衷肠
“Oh ,rose marry I love you”
这首歌在当时很流行
美棠自然也懂
她跟着旋律轻轻应和
平如心想
她也是中意我的吧
回部队的路上
平如站在甲板上远眺
只见船头薄雾拦江
一轮红日映照点点归帆
他的心境已和来时疏异
因为他已不再孤家寡人
此生也不能再随意轻掷
“在遇到她以前我不怕死,不惧远行,也不曾忧虑悠长岁月,现在却从未如此真切地思虑起将来,像是突然间能够上天入地,又像是突然间无处安顿。”
平如回到部队的第一件事
是整理出美棠临别相赠的照片
当做礼物分送战友
大家打趣他得意炫耀
他却郑重地说
军旅清贫无以为赠
爱人的相片已是最贵重之物
1948年内战开始
平如却不想打仗了
请了假回家结婚
二人在江西大旅社举办了婚礼
席间人头攒动,喜气洋洋
他觉得世间所有的幸福都加起来
也比不上此刻的携手
后来时局动荡
平如曾带着美棠到贵州避难
只能住在改造的凉亭里
人说贫贱夫妻百事哀
平如却觉得
相爱的两个人相互扶持
风餐露宿也有了花前月下的诗意
1951年的上海新风初开
平如和美棠走到哪都手挽着手
引得路人纷纷侧目
平如喜欢吹口琴
美棠就拿报纸卷一个话筒伴唱
“浮云散明月照人来,团圆美满今朝最”
当时大家都喜欢热闹
单位里一到周末就放电影办舞会
地板铺上滑石粉,留声机一开
所有人就都开始跳舞
平如和美棠度过了最惬意的时光
NO.2
清平安乐的日子并没持续太久
1958年,平如莫名被远调安徽劳教
二人分隔两地
家里经济来源一下子断了
美棠独自一人
带着孩子们艰难度日
为了添补家用
美棠给人拖地板、倒痰盂
做各种勤杂工
她原是一个对镜描眉的闺秀
如今却和那些长工一样
背着几十公斤的水泥去修台阶
平如至今想起仍觉心疼不已
平如每年只有过年半个月的假期
临行前总要四处借钱
采购上海不容易买到的芝麻、花生、
瓜子、鸡蛋等各种零食
装了满满两大袋千里迢迢挑回家
只为孩子们欣喜的笑脸
过完年,最年幼的女儿不愿他离开
晚上睡觉前给他的旅行包绑上铃铛
又把绳子的一端拴在自己的脚上
看着委屈的孩子
美棠却无能为力
只能趁夜送走久别的丈夫
尽管平如常年远在外地
美棠对几个孩子的管教也毫不马虎
有一回她集齐家里所有购物票买回来一包糖
只让孩子们每人尝了一颗
剩下的全寄给了平如
当时五个孩子最大的9岁
最小的才三岁
竟没有一个人哭闹
美棠的母亲留给她一些首饰
她本想留给女儿做嫁妆
最后却变卖到只剩下一只金镯子
那天晚上女儿睡着后
她将手镯在女儿手上戴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还是送去了当铺
平时两人相隔千里
往来只能鸿雁传书
聊的却也没有什么风花雪月海誓山盟
而是最琐碎平常的柴米油盐,家长里短
有时美棠也会生气
在信中嗔怒 :你烦死了!不讲了!
平如要一两个月才能收到来信
如此连续二十二年
洋洋洒洒一千多封家书
可谓字字千斤
所爱隔山海,山海皆可平
独居异乡的平如也渐渐理解
古人诗中所言的“心有灵犀”
原来非真爱之人不能体会
NO.3
1980年,冗长的噩梦终于结束
平如打了一份离职申请回到上海
到家已是时移世易
两人都已白了少年头
才等到一家团聚的时候
平如的工作和职称也全部恢复
一家人的生活终于平定下来
2003年他们搬进了儿子一百多平的大房子
一边带孙女一边颐养天年
多年分隔,一朝相聚
美棠却从不吝啬对平如的训斥:
什么都不会做!
饭烧得太烂!
打开抽屉又忘记关!
洗脸洒了一地水......
子女在一旁劝阻
平如也总是摆摆手:
“人家教育自己老公,跟你们什么相干!”
他从来不嫌唠叨,更不觉气脑:
“她会骂我,都是一个爱字在里面啊!”
NO.4
也许人间真的没有永远
就像杨绛在《我们仨》中所写
他们一生坎坷
暮年才有了一个可以安顿的居处
但老病相摧
在人生的道路上已走到尽头了
1992年开始,美棠的健康每况愈下
还罹患了严重的高血糖
平如一天三次记录美棠的血压
详细列表规划她的饮食作息
没有一天遗漏
2004年,美棠的肾病越发严重
平如推掉所有的工作
专心在家照顾美棠
医生告诉他
有的患者做腹膜透析能多活二十年
平如高兴地不得了
好像一下子找到了希望
为了让美棠少在医院受罪
87岁的平如拿着笔和笔记本
央求护士教他做家庭腹膜透析
之后每天5点起床,给美棠梳头、洗脸
然后赶去菜场买最新鲜的食材
回来做美棠最爱吃的红烧鱼
仔细尝过味道再喂给美棠
腹部透析一天要做四次
消毒、口罩、接管、接倒腹水
还要打胰岛素、做记录
心里装着爱妻康复的希望
即使是最繁杂细碎的事情
他做来也格外有劲儿
更不放心别人帮
美棠也许真的老了,开始胡言乱语
记忆也时常错乱,认不清人
平如总是耐心地向她从头解释
她问起那件并不存在的
黑底红花的旗袍
平如会荒谬地想请裁缝赶制一件
深夜里美棠突然要吃杏花楼的马蹄蛋糕
平如立即骑自行车出门
大老远赶在打烊前买来
待送至枕边时美棠却又不吃了
“我那时年已八十七,儿女们得知此事无不责怪我不该夜里骑车出去,明知其时母亲说话已经糊涂。可我总是不能习惯,她嘱我做的事我竟不能依她。”
有一天五点,孙女去上夜班
美棠见不着人开始大吵大闹
哭着说平如把孙女藏起来了
怎么哄都不行
平如终于忍不住坐在地上嚎啕大哭
那么智慧灵巧的人
如今却变成这副样子
平如心如刀割
“......我方才大吃一惊:她是真的糊涂了。也是那一刹那,我心里觉得一种几十年分离也从未有过的孤独。”
美棠病重后精神很差
终日昏睡,思维也很混乱
对平如说的最多的就是
“我死了以后你可怎么办......”
一天中难得清醒几分钟
也总嘱咐女儿:
“要照顾好你爸啊......”
2008年3月19日,美棠病危
平如匆忙赶到医院却进不去病房
虚弱的美棠抬起眼皮
看到被医护人员堵在门外的平如
只流下了一滴眼泪
就离开了人世
平如紧握住她渐渐冰凉的手
已经没有力气悲伤
只吩咐儿女取来一把剪刀
剪下一缕爱妻的白发
用红丝线细细绕了几圈
从此带在身边
NO.5
美棠走后平如浑浑噩噩
常常对着从前的相片出神
他拒绝了儿女带他去旅行的建议
独自收拾简装回了一趟江西老家
他来到两人举行婚礼的江西大旅社
心底翻涌起很多情绪
愉快,悲伤,还有惆怅
最后都化作无尽的叹息
他站在微风徐来的太平桥上
回想起热血从军的少年时代
“然后数十载人生倾泻而下
山形依旧,流水澹澹
江月年年,星汉灿烂
原都不是为了要衬得人世无常的”
之后的4年时间里
平如将两人的爱情故事创作成300多幅画
连同一千多封往来家书
填满了厚厚的18本画册
他说,死是一件没有办法的事
但画下它时
心中所爱的人就可以存在
主持人柴静在访谈中问平如:
“您已经九十岁了,难道这么长时间
没有把这个东西磨平了,磨淡了?”
平如未加思索便答:
“磨平?怎么讲能磨得平呢?
爱这个世界可以是很久的
这个是永远的事情。”
相思始觉海非深
怀念一个人却比海还要深
一生未曾说过爱字
看似平平淡淡
其实早已刻骨铭心
相信和你终将天长地久
于是才敢说一句来日方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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