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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18-05-29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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揭正史之伪,纠野史之妄,收秘史之幽,还历史之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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薛宝钗是《红楼梦》中最鲜艳的女性,也是塑造得最为成功的形象,地地道道秉正邪两赋而来的一个人,“钗于奁内待时飞”,“贾雨村风尘怀闺秀”。曾有人悲悯甄家大丫环娇杏说,嫁了个“饿不死的野杂种”,还谈什么“侥幸”? 作者的立场亦是悲悯的:“偶因一着错,便为人上人”。“野杂种”的女人,岂能成为“人上人”? 即便成了“人上人”又如何?君不见秦桧的“人上人”女人王氏,至今还在岳飞庙前跪着呢。


“钗于奁内待时飞”,不是说薛宝钗后来嫁给了贾雨村,而是说薛宝钗短暂一生常与“是非”相伴。何也?贾雨村与薛家入戏太深,故“钗于奁内得是非”。


《红楼梦》中说邢夫人是“尴尬人”,依作者看,进入荣国府后的薛宝钗,处境和为人之“尴尬”,无人能出其右。



一、自家有房子不住,非要住在别人家。


第四回薛蟠说:“咱们京中虽有几处房舍,只是这十来年没人进京居住,那看守的人未免偷着租赁与人,须得先着几个人去打扫收拾才好。”薛姨妈就是不同意住自家的房子。住亲戚家也可以,舅舅王子腾不是更亲吗?也不去住,非要住荣国府,而且住下来就不走了。为什么?为了“金玉良缘”。


二、不喜佩戴首饰,却成日间挂着个沉甸甸的金锁。


第七回薛姨妈说:“姨娘不知道,宝丫头古怪着呢,他从来不爱这些花儿粉儿的。”第四十回文本说薛宝钗住的房屋“雪洞一般,一色玩器全无”。贾母嗔着凤姐儿:“不送些玩器来与你妹妹,这样小器。”王夫人凤姐儿等都笑回说:“他自己不要的。我们原送了来,他都退回去了。”薛姨妈也笑说:“他在家里也不大弄这些东西的。”


这就奇了怪了,“从来不爱这些花儿粉儿”,“一色玩器全无”,偏偏就喜欢“金锁”, 天天挂在身上。何也?原来也是为了“金玉良缘”,守着“金”等人家的“玉”来配,联想到薛姨妈的广布舆论,薛宝钗成日间挂着金锁在贾府各处晃悠,大有推销之嫌。



三、年龄老大不小,偏偏不嫁,干巴巴地耗着。这一点史老太君看得最清楚。


第二十二回凤姐说:“昨儿听见老太太说,问起大家的年纪生日来,听见薛大妹妹今年十五岁,虽不是整生日,也算得将笄之年。老太太说要替他作生日。”凤姐说错了,十四岁才是“将笄” 之年,十五岁乃“及笄”之年,即可以谈婚论嫁的年龄。贾母为薛宝钗作十五岁生日,其用意之一,就是提醒薛姨妈和王夫人,这孩子该议亲了。——贾母替薛宝钗作十五岁生日,这事本身就有点尴尬。


四、清虚观之行谈论金麒麟,也亏了薛宝钗“装没听见”。


第二十九回文本说:且说宝玉在楼上,坐在贾母旁边,因叫个小丫头子捧着方才那一盘子贺物,将自己的玉带上,用手翻弄寻拨,一件一件的挑与贾母看。贾母因看见有个赤金点翠的麒麟,便伸手拿了起来,笑道:“这件东西好像我看见谁家的孩子也带着这么一个的。”宝钗笑道:“史大妹妹有一个,比这个小些。”贾母道:“是云儿有这个。”宝玉道:“他这么往我们家去住着,我也没看见。”探春笑道:“宝姐姐有心,不管什么他都记得。”林黛玉冷笑道:“他在别的上还有限,惟有这些人带的东西上越发留心。”宝钗听说,便回头装没听见。“回头装没听见”,这是何等的尴尬!读众不要忘了,贾母身边还坐着薛姨妈呢。


五、薛宝钗唯一的一次失态却是为何?


第二十九回从清虚观回来后,宝黛为金玉之说闹翻了天,宝玉砸玉,等于公开宣布自己的爱情选择,宝钗脸上实在挂不住,所以才有第三十回“宝钗借扇机带双敲”的故事,这是薛宝钗唯一的一次失态。



六、薛宝钗独听贾宝玉午睡呓语令人感想万端。


第三十六回“绣鸳鸯梦兆绛芸”文本道:


不想林黛玉因遇见史湘云约他来与袭人道喜,二人来至院中,见静悄悄的,湘云便转身先到厢房里去找袭人。林黛玉却来至窗外,隔着纱窗往里一看,只见宝玉穿着银红纱衫子,随便睡着在床上,宝钗坐在身旁做针线,旁边放着蝇帚子,林黛玉见了这个景儿,连忙把身子一藏,手握着嘴不敢笑出来,招手儿叫湘云。湘云一见他这般景况,只当有什么新闻,忙也来一看,也要笑时,忽然想起宝钗素日待他厚道,便忙掩住口。知道林黛玉不让人,怕他言语之中取笑,便忙拉过他来道:“走罢。我想起袭人来,他说午间要到池子里去洗衣裳,想必去了,咱们那里找他去。”林黛玉心下明白,冷笑了两声,只得随他走了。这里宝钗只刚做了两三个花瓣,忽见宝玉在梦中喊骂说:“和尚道士的话如何信得?什么是金玉姻缘,我偏说是木石姻缘!”薛宝钗听了这话,不觉怔了。


宝玉梦中吐露真言,只要“木石前盟”,不要“金玉良缘”,作者特意安排让宝钗一个人单独听见,意在直接表态,彻底打消宝钗的念头。这既是对宝钗明确直接地排斥和回绝,又是对她的自尊和情面的巧妙呵护。宝钗虽然是独自听见,但尴尬依旧;作者虽然呵护其自尊和情面,但自尊和情面照旧尽失。


七、宝玉挨打,传言与薛蟠有关,宝钗“错里错以错劝哥哥”,被黛玉讥讽了一番,这还是其次,最难为情的是她的哥哥急了拿话堵她的心。


第三十四回说:薛蟠见宝钗说的句句有理,难以驳正,比母亲的话反难回答,因此便要设法拿话堵回他去,就无人敢拦自己的话了;也因正在气头儿上,未曾想话之轻重,便说道:“好妹妹,你不用和我闹,我早知道你的心了。从先妈和我说,你这金要拣有玉的才可正配,你留了心,见宝玉有那劳什骨子,你自然如今行动护着他。”


宝钗满心委屈气忿,待要怎样,又怕他母亲不安,少不得含泪别了母亲,各自回来,到房里整哭了一夜。次日早起来,也无心梳洗,胡乱整理整理,便出来瞧母亲。可巧遇见林黛玉独立在花阴之下,问他那里去。薛宝钗因说“家去”,口里说着,便只管走。黛玉见他无精打采的去了,又见眼上有哭泣之状,大非往日可比,便在后面笑道:“姐姐也自保重些儿。就是哭出两缸眼泪来,也医不好棒疮!”


第三十五回开头便写:“话说宝钗分明听见林黛玉刻薄他,因记挂着母亲哥哥,并不回头,一径去了。”



八、抄检大观园次日,薛宝钗告假搬出了蘅芜苑,探春道:“很好。不但姨妈好了还来的,就便好了不来也使得。”探春的话不可能让薛宝钗无动于衷。


第七十五回文本说:


宝钗道:“正是我也没有见他们。只因今日我们奶奶身上不自在,家里两个女人也都因时症未起炕,别的靠不得,我今儿要出去伴着老人家夜里作伴儿。要去回老太太,太太,我想又不是什么大事,且不用提,等好了我横竖进来的,所以来告诉大嫂子一声。”


大家让坐已毕,宝钗便说要出去一事,探春道:“很好。不但姨妈好了还来的,就便好了不来也使得。”尤氏笑道:“这话奇怪,怎么撵起亲戚来了?”探春冷笑道:“正是呢,有叫人撵的,不如我先撵。亲戚们好,也不在必要死住着才好。咱们倒是一家子亲骨肉呢,一个个不象乌眼鸡,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

“就便好了不来也使得”,“亲戚们好,也不在必要死住着才好”, 这话只要读众设身处地,不论你心态如何,尴尬是必不可免的。


第三十六回应该是个分水岭,宝玉表明态度,宝黛之间波澜渐息,不再猜疑,关系趋于平缓美丽,“金玉良缘”亦随之悄声匿迹,也就有了第四十二回“蘅芜君兰言解疑癖”和第四十五回“金兰契互剖金兰语”。但是,这些实属假象,恕不展开。


综合上述,薛宝钗的道德面具、生存策略和对“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认同与恪守,是以自由、尊严、个人权利和审美情趣的自我牺牲为代价的。一个花朵样的美丽少女如此自我禁锢,这正常吗?这不正是人生的最大悲哀么?宝钗何来尊严,谁给过她尊严?第三十四回薛宝钗哭了,这是她在书中唯一的一次落泪,为什么?因为戳到了痛点,“金玉良缘”是她的痛点,是她寄人篱下,倍感屈辱,极其没有尊严的由来。


“任是无情也动人”,是曹雪芹对薛宝钗的诗意概括。曹氏把她的“无情”和“动人”都写到了极致,把“动人”对“无情”的遮蔽性也写到了极致。由是观之,高大上的东西不管如何迷人,都是不经推敲的,一旦遇到考验就会露馅。比如四大丫鬟之一的金钏儿,与宝钗素日一定人情不薄,人生最大莫过于生死,但为开脱安慰其姨妈,竟生出失足落水这样的臆想,大有歪曲事实之嫌,令人不敢深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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