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好,导演赵婷
3月1日,赵婷凭借《无依之地》获得第七十八届美国电影电视金球奖最佳导演,成为首位获得该奖项的中国女导演,同时也是金球奖历史上首位获得最佳导演的亚裔女性、第二位获得该奖项的女导演。
云端颁奖现场,与在座其他西装革履的提名人不同,赵婷扎着麻花辫,穿着一件普通的 T 恤,在掌声中领走了金球奖。
当赵婷获奖后,相信许多人在感到自豪的同时,也会有些好奇:赵婷是谁?
这不只是观众的反应。几年前,当这位电影界的生面孔屡次在各大电影节上获奖后,许多评委也产生了同样的疑惑。
01
我叫赵婷,我拍西部片,
我是北京人
在昨日之前,大部分中国观众对赵婷这个名字大概还十分陌生,充其量只能联想到她是一位华人女性。而熟悉她一点的人可能还知道她的另一个身份——“宋丹丹继女”。
1982 年,赵婷于北京出生。赵婷从小就非常痴迷于画漫画、写同人小说,王家卫的《春光乍泄》曾是她最爱看的电影之一。
王家卫的电影深深影响了赵婷的影像风格
15 岁那年,赵婷的父亲赵玉吉与宋丹丹结婚,组成了新的家庭。也是在这一年,并不擅长英语的赵婷只身飞往英国读书。成年之后,又在美国蒙特霍利约克学院获得政治学学士学位。
宋丹丹、巴图(弟弟)、赵婷、赵玉吉
按照原本的计划,赵婷或许会走进政界,或是做一名律师,但是一直以来心中对电影的热爱促使她还是决定进入电影行业。最终,她来到李安的母校——纽约大学电影学院学习制片,师从斯派克·李。
电影不是把大家带到黑暗里,而是把大家带过黑暗,在黑暗里检验一遍,再回到阳光底下,你会明白该如何面对生活。
与大部分中国留学生不同,皇城根脚下出生的赵婷没有局限于美国的华人社会,而是把镜头对准了美国印第安的普通人。几年间她先后拍摄了《哥哥教我的歌》和《骑士》两部影片,这是美国本土导演也很少会关注的领域。
《哥哥教我的歌》
《骑士》
不仅题材冷门,彼时的赵婷拍摄条件也十分有限,两部电影的拍摄资金皆不足十万美元。为此她邀请素人演员,找来了自己的摄影师男友,自己更是包揽了导演、编剧和剪辑三职。
但初出茅庐的她不仅拍出来了,还获得令人瞠目的荣誉。《哥哥教我做的歌》入围了圣丹斯电影节和戛纳电影节,《骑士》更是一举获得了戛纳电影节导演双周艺术电影奖等多个奖项,这也让她第一次真正走进了国内大众的视野。
《骑士》邦妮奖获奖现场
宋丹丹也忍不住在微博分享她的喜悦:
一个中国女孩,在别人的强大领地上独自闯荡且获得如此成就,我太激动太高兴了。
而在导演贾樟柯的邀请下,赵婷也带着《骑士》回到中国,参加了首届平遥国际电影展。
在发布会上,赵婷仿照美国西部片大师约翰·韦恩的方式介绍自己。
我叫赵婷,我拍西部片。
我是北京人。
02
中国人会怎么看待
一个南达科他州的牛仔?
《无依之地》是赵婷的第三部作品,这部电影在金球奖之前就已经给她带来了 34 个导演奖、13 个编剧奖和 9 个剪辑奖,使她成为现代美国电影史上一年内获奖最多的电影人。
电影改编自杰西卡·布鲁德 2017 年出版的纪实小说《荒原:在 21 世纪的美国生存》,讲述一个 60 多岁的女人 Fern(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饰)在经济大萧条中失去了一切,她作为一个居住在货车里的现代游牧民,开始了穿越美国西部的旅程。
电影女主角弗兰西斯·麦克多蒙德(Frances McDormand)曾在《三块广告牌》中贡献了精湛的演技,在读过小说原著后,她便迅速地买下了《无依之地》的版权,并开始寻找合适的导演。她毫不掩饰自己对这部小说的喜爱:
等我65岁的时候,我要把我的名字改成Fern。我要开始抽‘好彩香烟’,喝野火鸡威士忌,开房车上路。
而当她在多伦多电影节上看完了《骑士》后,她确信,赵婷就是她要找的人。两人一拍即合。2018 年,在赵婷精挑细选出 23 位剧组成员后,他们踏上了这辆不知会开往何方的房车,开始了近半年的“游牧人生活”。
从南达科塔州的荒地到内华达州的黑岩沙漠再到内布拉斯加州的甜菜地,整部影片延续了赵婷一贯的风格,没有戏剧性的转折,没有大喜大悲的矛盾冲突。它更像是一部纪录片,画面平静温和,而讲述者就是剧中的女主角,观众也一同跟随着女主角囿于昼夜。
虽然这是一个典型的美国故事,但在改编过程中,赵婷对这个故事进行了去政治化的处理,无关乎人种和国籍。
我试着把重点放在人类的经历上,因为我觉得失去亲人,寻找家园的经历超越了政治立场,从而变得更具有普遍性。我一直在想我在中国的家人——他们会怎么看待一个南达科他州的牛仔?
03
如果身上有标签,那只会是“人类”
为什么赵婷的获奖能引发如此大的轰动?
对于国人来说,她是“华人之光”,是继李安、张艺谋等人之后的第六位华人金狮导演;对于女性来说,她是金球奖历史上首位获得最佳导演的亚裔女性、是第二位获得该奖项的女导演;对于宋丹丹来说,她是自己宝贵的女儿……
每一个群体,每一个人都有理由因为赵婷身上的同一种“标签”感到骄傲,但对于赵婷自己来说,她自己身上最大的标签仅仅是“人类”。正如她在《无依之地》里做的那样。
有关赵婷的国籍问题,网友已经吵得不可开交
目前,赵婷的第四部作品《永恒族》也即将上映,这部属于漫威宇宙的超英电影,同样也涉及到了赵婷一直探讨和关注的话题——少数族裔和边缘人群。
这部漫改电影包含了丰富的超级英雄阵容,或许是有史以来最多样化、最世界性的电影阵容之一。为此,赵婷也希望观众在离开影院时不要想着演员、角色的不同人种和国籍,而是把他们当成一家人来看待。
《永恒族》演员阵容
在金球奖的获奖感言中,赵婷说道:
致每一个在人生某个阶段走上这段艰难而美丽的旅程的人们:我们不说再见,我们说‘前路见’。
从 2015 年的处女作再到如今的《无依之地》,从“宋丹丹继女”到“导演赵婷”,她仅花费了 6 年时间,便让影坛和观众认可了她的实力。旁人看到了美丽,而其中的艰难也只有她自己知道。未来赵婷能闯出何等成就,我们不得而知,但我们可以相信,她会和当初一样,义无反顾地踏上这条未知的道路。
导演赵婷,我们前路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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