春光照相馆|照相、照片、家与村(青年展作品选登)
“努比亚手机”第三届全国青年摄影大展首展即将于2018年6月8日上午10点在北京中华世纪坛中国摄影展览馆开幕,展览将持续至 6月20日,欢迎广大摄影爱好者和摄影专业人士持身份证免费观展(周一闭馆),感受青春和影像的魅力。
春光照相馆|照相、照片、家与村
◆第三届全国青年摄影大展主单元导师推荐摄影新人作品
评委导师傅拥军推荐语: 作品朴实到一定程度,它的力量可以放大。我很喜欢这组作品,从一张旧照片开始,一点一滴讲述关于自己的家和小村的故事。虽然这个村庄距离我很远,但读完这组照片会发现跟我很近,这样的感觉很好。
我的父亲是一位20世纪80年代自学摄影、自营照相馆的乡村摄影师。30多年来,父亲的春光照相馆从兴盛走向衰落,一张张发黄的照片记录了故乡 将台河和我们一家的过往。我在追寻过往的同时,也记录下故乡的亲人、村舍、山川、河流,与父亲的老照片共同连成小村历史相簿中的一个页码。
▲父亲是在镇上开了近三十年照相馆的老师傅,他的底片里留存的是这个小村的往事,也有着我和姐姐以及妹妹的童年,我们这个大家庭的过往时光。
▲父亲的照相馆叫做:定西春光照相馆。1981年6月,父亲花120元买了台二手海鸥203照相机,开始了正式的照相工作。父亲会经常骑着自行车,带着各种照相冲洗的设备,下乡串村拍全家福、老人肖像、登记照、毕业照等等。1991年在巉口镇上有了第一家实体照相馆。2006年数码兴起,传统胶片无法满足客户的需求,父亲的照相馆被迫关门。
左图:1983年的父亲。
右图:2016年的父亲,曾经的春光照相馆已经不复存在,那些泛白变色的布景被当做门帘。
▲父亲开照相馆使用的器材,为了省钱,照相器材和配件都是买的二手的,使用的一些冲洗照片的器材都是自己手工制作。
▲左图:1983年春节,祖奶奶在世时的“四世同堂”全家福。
右图:2016年7月,奶奶三年祭日,我们的家族合影,家族年纪最长者是大伯(二排左七)已经年过八旬。
▲1989年,父亲给我拍的周岁照。
▲1982年,父亲拍摄的故乡将台河全景,后期运用景像结合的方式将自己的照片通过暗房做上去。
▲左图:1985年,父亲拍摄母亲劳动的情景。
右图:2016年2月,我拍摄的母亲和她看守的小卖部。
▲左图:1995年六一儿童节,在家门口的小麦地里,父亲为我们姊妹三拍的合影。
右图:2016年2月,家门口的小麦地已经被硬化当麦场用,春节回家我们姊妹三在相同位置的合影,姐姐妹妹都已经出嫁。
▲左图:1988年,父亲拍摄的家里房子内景。
右图:2016年2月,家里的老房子内景装饰,墙上悬挂的老式相框格外显眼,里面都是父亲曾经拍摄的照片。
▲左图:2004年8月,姐姐考上大学时拍摄的全家福。2004年,姐姐考上了大学,收到录取通知书的那刻父亲激动地掉眼泪,村里好几年没出过大学生了,在整个家族里,姐姐也算是正儿八经的第一个大学生。那时我在读高一,妹妹读初一,家庭的经济负担相当沉重。2006年,我考取了大学,但整个家庭根本无法承担两个大学生的学费,所以我选择了参军入伍。
右图:2017年2月,我们一家人团聚拍摄的全家福。
▲从记事起我就跟爷爷奶奶睡在一个炕上。上小学时候我经常想着法子向爷爷要钱买糖吃,有一次爷爷不给钱我就把布鞋挂在树上撕扯,爷爷哄我过去拿钱狠狠的揍了我一顿,自那以后再没向爷爷要过钱。然而上了初中以后,每周爷爷都会主动给我零花钱。高中时,毫无病兆的爷爷突然就走了,只留下了年迈的奶奶。
左图:1985年,父母结婚后和爷爷奶奶拍摄的全家福。
右图:1996年父亲给爷爷奶奶拍摄的合影。
▲爷爷奶奶生活在最艰苦的年代,年轻时经历了不少苦难,他们在黄土地上劳动一生,养育了父亲兄弟姊妹七个孩子,最后落叶归根又回到黄土地里。留在父亲和我镜头中的爷爷奶奶都成了永恒的回忆。
左图:2013年2月,爷爷、奶奶的房子内景,墙上挂着他们的老像,那时爷爷已去世,奶奶生病卧床不起。
右图:2013年7月,奶奶去世,众乡亲们抬着精致艳丽披着大红喜字绸缎的棺木。在我们村,老人能活到90多岁去世也算“白喜事”。
▲父亲给不少人家拍过全家福,拍过老人肖像,大家墙上挂着的相框里的老照片,好多是父亲拍的。照片里的人现在已满头银发、步履蹒跚,有些已不在人世。1994年,父亲给村里老人拍摄的照片。
▲左图:1998年,父亲给四叔一家拍摄的全家福。
右图:2016年2月,我给四叔一家拍摄的全家福。四叔勤劳能干,也是村里最早的万元户,如今家里盖起了两层楼房,两个儿子分别开着养鸡场,按理来说,四伯四妈可以安度晚年享享清福了,可他总是闲不下来,不光打理磨坊还要种着好多的地。
▲将台河全貌,据县志记载:将台为明灭元在甘肃境内最大也是最后一场战役时所筑,三社因建于河滩,故称为将台河,这是将台村三社的俗称,属于将台村八社之一。
左图:2003年,父亲拍摄的故乡将台河全景。
右图:2016年2月,我拍摄的故乡全景。对比中可以看到故乡和几十年前并没有很大变化。远处只有零散的几户村民盖起了二层楼房,还有一座座上个世纪八十年代建造的土坯房,现都已成危房,时至今日,村里只有少数村民盖了砖瓦房,家庭条件好的搬进了城里。
▲在我儿时的记忆里,故乡是昏黄色的,黄土坡起起伏伏,绵延至天边,没有一丝生机。2003年国家实施退耕还林还草政策以来,村里的山地开始都种上了树和草。十几年过去了,生态环境发生了很大的改观,每到夏季雨水充沛时,云雾缭绕,满山遍野都是绿色,丝毫感觉不到这是在大西北的黄土高原。加上故乡独特的梯田景观,它比江南的梯田更大气,更广阔,更豪迈。
左图:2013年7月,故乡夏季的梯田景观。
右图:2015年3月,故乡冬季的梯田景观。
▲2014年2月,雪后的故乡村落。
▲左图:2016年2月,通往村子的土路。
右图:2017年1月,土路变成水泥路,土墙变砖墙。
▲2016年2月,村里人的老房子和新盖的楼房。
▲2016年2月,老房子和新盖楼房的内景装饰。
▲2003年1月,父亲拍摄的村里秧歌队和秧歌节目表演。
▲2014年1月,我家的土坯房子,始建于1987年,家里一直没有翻新房子,父亲说等我结婚后要盖新房子,三年过去了,如今还是土坯房子。
▲黄土高原生存环境恶劣的主要原因是干旱缺水,村子里每户人家在院子里都会有一口水窖,没通自来水之前,水窖就是一家人的命脉。如果遇到干旱少雨的年头,吃水都成问题,庄稼基本绝收。记得小时候在脸盆里倒一点水,一家人轮番洗脸。
左图:2014年6月,父母在打窖水浇菜地。
右图:2016年2月,被污染的小河。流经村子的这条河叫关川河,发源于陇中定西境内的东河西河,在县城西北汇合后,始名关川河。
▲2014年11月8日,长达九年的引洮供水一期工程全线完工通水,至此,村里终于告别了干旱、缺水的时代。
左图,2017年1月,新修的引洮渠。
右图:2017年7月,夏季清澈甘甜的洮河水唤醒了这片黄土地,地里的庄稼长势喜人。
▲左图:八十年代父亲(左一)兄弟五个的合影。
右图:2016年2月,父亲(左二)和村里的人。
▲左图:2011年1月,站在王家山顶看将台村全貌,因为是冬季,放眼望去除了黄土还是黄土。
右图:2017年7月,正在修的巉郭公路从村子穿越而过,远处坐落着一排新建的楼房是将台新农村。将台村新农村是沿公路新建格局统一的砖瓦房,离我们将台河只有一河之隔,也属于将台村管辖,搬进去需要十五万左右,政府补助一半,主要接受异地大山深处的搬迁户,这两年不断地在扩大建设规模,不久的将来会有更多的村民搬迁到这里,这里将成为将台村人口最密集的区域。
▲2017年1月,母亲爱干净,喜欢养花,一年四季屋子里总是春意浓浓。
▲生存环境的改善并没有让人扎下根来,在市场经济的浪潮中,越来越多的年轻人外出打工,留守的村民们却似乎没有发觉有了水源后土地的重要性,土地荒着也是荒着,大部分村民倒愿意将自家土地出租或被征收。父亲已年过半百,我也知道让他再去种地是心有余力而不足,家里的6亩川地也被出租,整个村子的土地亦如此。2013年7月,一场雷雨过后,村头出现双彩虹。
▲回望父亲留在黄土地上的足迹,深深浅浅,清晰可见,起点的那端,是一片片黄土,起起伏伏地黄土山坡,荒凉且深沉。从我出生以来的那30年光阴,父亲的春光照相馆从兴盛走向衰落,留下一张张发黄的老照片,但就是这些老照片,记录了将台河的变化,蕴含着难忘的故事,而我在追寻过去的同时,也拍下如今家乡的模样,简单的生活印记,成为小村未来的历史相簿中的一个页码。
作者简介:
张亮,1988年生于甘肃定西,现工作于北京。本科毕业于中国传媒大学远程与继续教育学院摄影专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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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摄影家协会北京摄影函授学院,由中国摄影家协会主办,1984年经中国文联批准成立,有“摄影界黄埔、摄影家摇篮”之称。34年摄影教育铸就辉煌,13万学院英才成就梦想,相信摄影改变生活的力量,以创新视野、创新思维、创新方式书写摄影教育精彩篇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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