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遭踏的老北京炸酱面
(西红柿炸酱面,和BTV著名主持人的炸酱面有异曲同工"之妙",唉!)
一些把许多老北京人喜爱的“美食”文化糟改了的人,留下皮毛却丢了精髓,把老北京精美食品粗俗化了。我真想和他们急!太令人气愤了!下面,我把老北京人家中的主要吃食“炸酱面”说上一番。来个“掰谎计”,以净视听。
南小街的老街旧邻们,把几乎每天中午必吃的“炸酱面”亲切地称做“炸酱二哥”,一语道出它的重要程度。
(让北京人长见识的热汤炸酱面)
“炸酱面”是干面,无汤无水。煮好的面条,放上炸好的酱,加上各种时蔬面码,洒些醋一拌,一大碗的干面让酱都裹红了。就上两片蒜,吃到嘴里满口酱香,干香的瘦肉丁,再咬口整条的嫩黄瓜(较平民粗犷的吃法,一般是吃切好的瓜条)……可以说是种享受,享受“炸酱面”的口福。
自打我记事开始(五岁左右),就天天在家里吃炸酱面、打卤面、汆面……北京人爱吃面食。当时馆子里不会卖这过于家庭化的食物。近十年来,随着一股怀旧情绪的涌动,红焖羊肉的风吹过了。羊肉烩面很好吃在京城却没站住脚,稳稳地回了河南郑州做东去了。取而代之的是什么“老北京炸酱面”、“老北平炸酱面”、什么“大碗居”……跑堂的伙计“山呼海叫”的,手腕搭条白毛巾,就“老北京”啦?哇!老北京就是这个样儿?这就再现了百年饮食文化?美食历史?这些“居”们,能当追溯古都风俗的形象大使?No!No!看表面,No!看细节,No!
咱先说那“面”,粗得象筷子,长短不齐,粗细不均,煮得老硬的,能是老北京的家常面?这样“柔软度”的面条,上岁数的老人咬得动吗?闺房的姑娘们能消化得了吗?几岁的孩子嚼得碎吗?这不是在吃面,是在吃杠子,在吃钢条铁铆。只有铁胃钢牙才合适,没人会吃找病的面,吃那些不好消化,容易停食的东西的。如果面条壮成那样,太后老佛爷,皇亲王爷们能接受吗?御膳房的厨子,脑袋还能在脖子上安稳吗?静心地想,老北京、老北平、大碗居……就是在做那异想天开的炸酱面了,是在给早年间拉排子车的重体力者做面条儿吃呢!超级粗俗!
我们居家食用的面,要么是抻面,拽出来的是一把把的“板儿条”,粗细均匀开锅熟。要么就是和硬面,擀面切成“帘子棍儿”。还可以拽成“带子扁儿”,爱吃宽面的喜欢。当我成家以后,嫌抻面麻烦,才改用了切面,那不过是为了省事罢了。
再说那酱。有次,为了考察“炸酱面大王”们的现状,我走进一家专营炸酱面的馆子,点了一份。上来“酱”和“面码”,等“面”的时候,我便剖析了眼前的酱。这酱准确地说是“酱汤”,它挂碗。肉钉儿切成了红烧肉大小,极象老北京家常的“小炖肉”。我判断这酱不是炸的,是煮出来的、熬出来的。牛,吹得老大了,却被老太太慧眼看穿,很干脆地退了它。那面码,用“八样”唬人,可谁知道此八样非彼八样?六十几岁的我,从未听说“面码”定格在“八”上。太忽悠了!杜撰编排瞎诈唬,蒙事!
五、六十年代,北京冬天冷,不象现在到处都是反季蔬菜。那时,冬季吃大白菜、萝卜,都是窖存的蔬菜。吃面,就是嫩白菜丝,心里美的水萝卜丝,清焯的豆芽菜(从不用黄豆芽,因豆腥味大),再焯上点水发黄豆,几瓣蒜就齐了。春夏秋三季,面码太丰富多样了。香椿、萝卜樱(自种的仅有两片叶子的萝卜苗)、青蒜、黄瓜、小萝卜(红皮白芯)、芹菜、韭菜、豌豆、扁豆、莴笋……再加点咸胡萝卜丝,吃芝麻酱面、凉粉也可以用的。眼下炸酱面专营店的八样面码,是每样一小撮撮儿,连一口的量都不够,配方不对。我们传统的家常炸酱面,面码随时添加,边吃边续,蔬菜量很大,近三分之一或五分之二呐。一碗面吃到最后,碗里剩的全是肉丁和面码,把这福根往嘴里一扒拉,细嚼,满口留香。这样的配比才能吃出美味,吃全营养,吃出健康!
北京的家常面有复杂的,也有简单的。夏天,简单的面有酱油面、香油面、韭菜花面,花椒油面……简单好吃又省事。夏天吃炸酱面,要把煮好的面过上三遍凉水再吃,那才有味道!新鲜的时蔬,配上干炸的肉丁酱,瘦肉干香,肥肉不腻,炸出的酱油汪汪的就是喷香。吃上碗这样的面,慈禧太后都不会发脾气罚御膳房的差了!
北京人才不吃酱汤子泡面,也不爱吃豆腥难嚼的黄豆芽。时蔬大产的时段,焯黄豆是没资格上台面的,它需找个地儿歇业的。北京人更不吃杠子面。总之,走榫子、丢魂、粗俗的面,叫人吃不下。这显然是在忽悠那些不明情况的人!
我有一位忘年交的小朋友,算起来今年他36、7岁,已经当官了。七年前,他带着自己的小媳妇到我家来玩。因为来得突然,晚饭来不及去买菜了,一致同意吃炸酱面。他爱妻的妈妈是北京知青,是在山西插队的,成家也在山西。女孩子是在山西天天吃刀削面长大的,为此她最不爱吃的就是面条。这次要她和丈夫一同吃面,可是难为她了,只有吃面是最快捷的。就这顿面,改变了姑娘不吃面的习惯,对我做的炸酱面产生了浓厚兴趣。开始的时候我就给她拌了一小碗,是以劝的口气说:先尝尝,好吃就吃,不好吃再吃米饭。她是个温柔漂亮的姑娘,结果芳心被炸酱面打动了,不但吃了面,还把剩下的酱给蘸了馒头当夜宵。后来,隔上几天我就炸碗酱给他俩送去。
其实,那天他们来,家里只有圆白菜和黄瓜,简单的面码、切面、一碗炸酱。招待小俩口,真是有点不落忍。小男生边拌面边往嘴里送,当一大口面刚落肚腾下嘴,忙说:您这面真好吃!比XX居的好吃多了。小男生是当官的,少不了应酬吃请,对市场行情有深入了解。我想,他说这话,不会是为了让我高兴而恭维的。朋友间的忘年交没必要恭维,不用客套,何况他的妻子也是吃过那个什么居的面的。看今天的样子,是无疑的好吃。就这一典故,使我萌生想开家原汁原味的“老北京炸酱面”馆子,多年不曾泯灭,倒有了跃跃欲试的苗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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