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文授权转自:三联生活实验室(ID:LIFELAB2020)
最近,爱奇艺自制的一部讲述京圈摇滚往事的电视剧《摇滚狂花》火了。
原本我以为摇滚在当下仍是个小众题材,没想到收视率还挺炸裂。
歌词可能说出了大部分摇滚青年的心声
有趣的是,这部剧还有点破圈的意味,据说把“老中青”三代都聚集到了屏幕前。不管你是跟摇滚沾边的、喜欢喜剧的,还是平日里关注女性主义、原生家庭等社会话题的,都能在看完这部剧后,说叨上两句。
比方说80后,他们在电视剧里看到了当年玩乐队的自己。
“狂花乐队怎么看都有点挂盒乐队和眼镜蛇乐队的影子,剧里的许多还真让人觉得有点挂盒鼓手沈静的气质。当年这俩女子乐队可都是响当当的。”
“玩过乐队的估计都能在这部剧里看到当年的自己,比方说多年未练鼓的大崔把鼓槌甩出去的细节,白天贝斯技术不行,队员不好意思直说,直接找了新人劝退她的片段,特别滚圈做派,挺让人怀念的。”
对于00后来说,综艺让他们饭上摇滚乐队,这部剧则填补了他们对滚圈往事匮乏的想象——
有人感受到了摇滚的女性主义、精神内核;有人从两代摇滚人的故事里,重新思考自己与原生家庭的关系;还有人看到了父辈们炸裂的青春,也浅浅顿悟了为何老爹的车载音响里总有一首挺躁的摇滚乐。
每个滚青心中,都有属于自己的神庙坍塌时刻。
有人把红磡之后,1995年唐朝乐队贝斯手张炬的突然离世,视为一个时代的落幕——
有人认为“中国摇滚世纪末最后的呼喊”结束在2000年的山东济南世界购物广场——也有人把“摇滚已死”用成了万能神句,时不时就能哀嚎一下。而在大众传播层面流传较广的一个说法就是,大张伟在某综艺上说的“周杰伦结束了中国摇滚乐”。言下之意,两代人在这里形成了分水岭,前者是听摇滚混地下的,后者则是在华语流行音乐的浸润下长大的。可能是因为滚圈诸神太多,高光时刻太多,所以,你很难单拎出一个人一件事去给摇滚时代画上句号。但是,你知道,有那么个时期,摇滚曾黯淡离过场。电视剧《摇滚狂花》中,“摇滚一代目”的故事就设定在这样一个戛然而止的时刻。因为遭遇前夫无缝衔接闺蜜,初代“摇滚女王”彭莱在舞台上把琴砸在了闺蜜的头上,多方对簿公堂之后,在乐队高光时期,彭莱离开女儿出走国外。国外也不好混,想要生存就得低头,不光得挣窝囊钱,还得喝跌份酒。彭莱在国外非但没有单飞成功,反倒为了生存,穿上了旗袍走穴唱歌,生活苦闷,酗酒为生。这个几乎一笔带过的故事情节,其实映射了很多中年滚青的真实境遇。说起当年组乐队的事情,在北京生活的80后葛路套用“二手玫瑰”的一句话调侃道,大哥不玩摇滚,玩它有啥用。“当年以为玩摇滚就能不吃饭,大家整天混在一起排练。不是谁都有本事靠乐队糊口,后来乐队解散了,大家有班上班。”葛路说道。他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一群说好要当城市边缘人的朋友,竟然成了建设城市的中坚力量,跟着时代的浪潮,混得风生水起,一个个脱胎成了体面的“中产”。在电影《北京乐与路》中,耿乐曾说“北京摇滚的特色就是穷”。——这是90年代的摇滚基调,在当时,摇滚是一种不被理解的先锋艺术,放弃铁饭碗、披头散发穿皮衣也意味着你主动割断了原生家庭的经济支持。“听说90年代搞摇滚的,也没有专业的演出场地,基本都是在类似现在后海那种酒吧演出。一场演出赚个几百块,几个人一分,一顿酒就花完了。”音乐制作人Shen感慨道。“我认识不少当年住在树村的音乐人,当时他们住得多远啊,所以经常是演出完了得等到早晨坐地铁才能回去,很惨。”
痛仰乐队高虎曾追忆树村生活,虽然贫穷,但是与音乐相伴的日子是快乐的不过,也正是在这种条件下,京圈摇滚形成了初期蓬勃之势,很多志同道合的年轻人混迹在一起,得以在艰难时期肝胆相照,把摇滚当饭吃。如果说现在的北漂是为了“向上走,向钱看”的朴素目的来北京,对于一部分70、80后北漂来说,他们可能是为了一个遥不可期的音乐梦才踏上北上之路的。或许是因为北京够大,北漂们总是习惯分门别类地群居着。2000年前后,在人均乐手的首都,背负着音乐梦想的北漂,主要生活在树村。《摇滚狂花》中,山东北漂彭莱假装失忆后,提到的第一个地方就是树村,这是她发迹的地方,也是很多摇滚人梦想起步的地方。如今在北京,一些中年人提到树村,也常常是情绪复杂地说道:当年树村就是艺术家村,一个村几百个乐手,几十个乐队,乐手穿插在各种乐队里,总觉得只要一个乐队出名了,自己也能走出来。树村,妥妥的中国摇滚之源。在北京,前有树村,后有各种live house。在Shen的记忆里,后来一些喜欢音乐的大学生选择来北京上学,或多或少是受了这里的摇滚氛围影响。2007年,从新疆跑来北京念物理学的Shen,看的第一场音乐节就是在海淀公园举办的摩登天空音乐节。除了音乐节,他每月也要省下生活费去愚公移山和D-22这些北京当年热门的live house里看演出。“愚公移山经常会有很棒的国外乐队来演出,像现在在年轻人里大火的Joyside,在当年也是炙手可热的‘地下之王’,几乎月月在D22演出,场场爆满。”live house曾是一代人学生时期的重要存在。在《摇滚狂花》中,彭莱那拨年轻人,得靠打口碟才能认识国外的乐队,对于Shen这代人来说,“去现场”是属于他们的音乐启蒙方式。00后看到《摇滚狂花》中大崔的摇滚装扮,就会联想到,当年我爸妈是不是也这么酷?现实是,当年的滚青们在装扮上还要更多元,时尚不仅是态度,也是他们的音乐门派标签。“以前我们常去的五道口D-22和旁边的13 Club有比较明显穿着风格的三类人,一类是金属党,有很多纹身,大长发,皮衣紧身裤,一种生人勿近的感觉。玩朋克的,顶着鸡冠头,衣服手环上都是铆钉,有些人的鸡冠头还是用蛋清固定的。还有一类人的穿搭融合了各种独立摇滚风格的审美,穿的比较具有英伦或者知识分子气质,常见的就是匡威鞋、格子衬衣、羊毛衫、Polo衫和李维斯牛仔裤。”Shen回忆道。《摇滚狂花》里讲述了两代人的摇滚历程。彭莱的女儿白天代表的是新一代滚青的活法,在他们眼中,摇滚是酷,是反抗,是生活的仪式感,是世俗的对立面。于是,生活条件颇好的白天,想要退学玩乐队,似乎只有这样,才能置之死地而后生。但是在老一辈摇滚人彭莱看来,退学是万万不能的,摇滚不是谁都能当饭吃,她吃过苦,遭受过捶打,自然也就不想女儿再去趟这趟浑水。而白天的小妈陈月,曾经狂花乐队的贝斯手,也对她专职摇滚一事坚决反对:电视剧里还设置了一个有趣的点。业务能力尚显稚嫩的白天,为了做出更有意思的作品,准备混进其他音乐元素,这在彭莱看来完全就是“瞎搞”。摇滚应该是什么样子,看到这里你可能也会开始思考。放在两代人身上,你很难去评判谁对谁错,就像彭莱和白天一样,老一代摇滚人有自己的专业坚持,而新一代摇滚人也有自己的创新方式。如今你在互联网上搜索年轻人玩摇滚的视频,出来的很多都是带点混搭味儿的。比如二次元摇滚、比如国风古筝、琵琶摇滚——在年轻群体里,玩的态度大于一切。不过,即便在做音乐上,年轻人有自己的叛逆和坚持,但是你不得不承认,像摇滚乐这种有点酷的存在,经常会意料之外地让两代人达成某种意义上的和解。正在上大学的饼干告诉我,他的爸爸是黑豹的粉丝,只不过喜欢的是有窦唯在的那个黑豹,而他粉的则是有张淇的这一代黑豹。“这并不妨碍我们在车里一起听《Don't Break My Heart》!有时候老爹跟我讲起当年他们怎么听歌玩乐队的事儿,我觉得太酷了。”1994年红磡演唱会,中国摇滚乐的经典时刻 摄影:高源在饼干看来,听摇滚、玩乐队在00后里是一种蛮能彰显品味和特别的标签。如今在综艺的带动下,越来越多的00后开始把黑豹、唐朝、脑浊还有国外的一些老牌摇滚乐队纳入自己的循环歌单里了。而在电视剧《摇滚狂花》的终极决赛场上,白天接替彭莱站在了舞台最中央,闪闪发光。这似乎也正是摇滚在当下的一种隐喻:每每说起鼓楼、胡同、各种live house,人们总能联想到那些闪耀着的乐队和青年。剧中出现的school,如今仍承载着众多新生代乐队的音乐梦想江湖传闻,因为爱摇滚,于谦成了中国摇滚协会副会长,有事没事还会在节目上吼上一曲:在某新闻报道中,北京一名出租车司机,一到夜里就成了“炸街”的贝斯手:而在某年大厂年会上,马云更是一身朋克造型——铆钉、皮衣配脏辫,狂野开唱。后来,再被媒体一细扒,摇滚竟是他的坚持:是的,摇滚,自始至终都是一代又一代人平凡生活里的英雄梦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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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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