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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京富养女孩:18岁前,我不知道穷人是怎么活的

她姐 四九城 2024-01-07


来源:她刊

ID:iiiher

作者:她姐




你曾经有过那种幻想吗?


哪怕是一闪念——


我其实是富二代,家里有千万甚至上亿资产。


但父母怕惯坏我,为了磨练我的意志,锻炼我的能力,所以一直扮演普通人。


有一天,他们会跟我说:“孩子,其实咱们家很有钱,以后这些财产都留给你了。”


虽只是当个段子消遣,说笑一番,不会真的有人头脑发热当真。


但这似乎,某种程度上,反映了一类人一种虚幻的渴望。


以及在“贫穷”现实里的挣扎,他们就是——


穷养家的孩子。


穷养和富养的教育理念的博弈,从未停止过。


而由此延伸出来的原生家庭影响论,在近些年,更是越发频繁,甚至泛滥。


我自卑,是因为父母教育我夹着尾巴做人。


我抠门,是因为我小时候物质匮乏。


我敏感,是因为我家没钱,从小就学会看亲戚脸色。


似乎,这些都是穷养孩子长大后的统一性格局限。


所以,我们越来越习惯将自己的行为、思维甚至是成败得失,都向原生家庭归因。


甚至时常发出:“我这辈子也就这样了”的无奈感叹。




     图源:《今生是第一次》   


穷养家孩子的“失败人生”,难道只能是命定的结局?


投胎于“穷人家”后,任凭性格和思维劣根野蛮生长,深扎进骨子。


究竟是人性懒惰的借口,还是穷尽努力后的妥协?


穷养家的孩子和富养家的孩子之间,那些存在于有血有肉生活里的细枝末节,究竟有着多么令人惊讶和自嘲的不同。


她姐带着这些困惑,采访了两个女孩。


她们,一个是穷养女,一个是富养女。






富养@番茄  北京本地  27岁


她姐想从富养女开始讲。


在穷养孩子同病相怜之前,我们需要一面富人的镜子,照见自己。


照见我们那些小心翼翼隐藏好的“穷人”影子。


以及,我们总是对从小就“不缺钱”的生活,有着一些猎奇。


接下来,让我们走进富家女@番茄的生活。



      图源:《校对女孩河野悦子》   


“消失的满足感”


嗯......从小到大,我好像确实没太缺过钱。


想买什么,直接和我妈说就行了,她会买给我,或者干脆给钱。


高中的时候,每天早上给200-300块钱,这是一天的饭费。


学校离三里屯很近,放学以后,有时会跟同学一起去那边溜达。


如果看上什么衣服、鞋,但不确定具体多少钱,回家以后我妈就会给我一张卡,第二天放学直接去买。


到了大学,每个月给我6000块饭费,如果要买衣服或者其他东西,再另算。


所以,我日常的零花,主要在吃上。


高中、大学阶段,我跟同学吃过各式各样的馆子,确实花了不少钱。


我一直以为,生活就是这样的,想吃什么就去吃,想买什么直接买就好。



      图源:《二十不惑》    


这个“完美”的认知,直到我高中才被打破。


我有一个好朋友,我每次和她出去,发现她买东西都会比价。


比如说,买这根笔可以换芯,买那根笔用完就整根浪费了。


买这个经用,买那个花里胡哨,她总是用类似的标准消费。


我发现,原来生活还可以这样?


于是,我也就有样学样,比价、记账,甚至回家教给爸妈,一度让他们以为我在学校被抢钱了。


我必须承认,一直以来,我买什么东西就直接去买,好像没有过取舍和选择。


只有我想不想,喜不喜欢。


然而当我得到一个东西时,确实没有那种特别高兴的心情以及满足感。


那些漫画、手办、游戏机,衣服和鞋,好像是长在我的房间里一样,稀松平常甚至是无趣。


我发誓,这真的不是什么凡尔赛。


“70后爸妈,90后心态”


我爸妈对钱的态度,好像很从容。


这倒不是因为我家有钱到多夸张的地步。


每次爸爸赚到一笔可观的收入,总会赶上一些大事需要用钱,一下子就花光了。


但他们的态度,大抵也就是:没事,花了再赚。


再缺钱,也不把“没钱”这样的字眼挂在嘴边。


从高中起,我就开始尝试买基金,学习理财。


当我有一定经验之后,就尝试和父母商量把一些收入交给我去理财。


如果赚了,我和他们按照比例分钱。


他们给我的自由度,不仅表现在钱上。


从初中开始,父母就已经不太限制我回家的时间。


晚上和同学出去吃饭,我只要提前打招呼,让他们别反锁门。


到点他们自然就去睡觉,不会刻意等我。



      图源:《请回答1988》    


但最让我庆幸的是,我妈是一个十分时髦且“贪玩”的女人。


她会陪我一起看「火影忍者」,「吸血鬼日记」。


但她最喜欢看仙侠、古偶小说。


所以,她跟我的好朋友,成了好朋友。


她们俩经常互相分享小说,像「三生三世」、「华胥引」,都是她俩的最爱。


当我朋友因为考试没考好被家里限制出门,我妈就化身“正义战士”,跑去和人家爷爷据理力争。


会安慰我的朋友说:“你不要哭,你没有做错事情,考试没考好我们就努力追回来。”


没错,我妈真的好像90后的父母。


“傻子们的聪明”


其实,我的朋友圈子很简单,相处方式也直接。


我高中的时候,文科不好。


于是会考前几天,我朋友熬了一整夜,手写了足足20多页A4纸的思维导图给我梳理重点。



      图源:《最好的我们》   


我也就是凭借这几张知识点,成功通过会考。


当然,我承认,很多时候,我们在对待“钱”的态度上,更加像是“同类”。


比如,同学吃了我放在书桌里的糖,就直接买了整个系列“还”给我。


比如,想旅行就旅行,买张机票,两小时后就陪我落地到另一个城市。


还有那种,搬进新家发现卧室没有窗帘,直接在淘宝找同城店铺定做,要求当天晚上闪送过来。


即便,费用比正常买要高出很多。


我妈开玩笑说:“你交了一群狐朋狗友”。


我也时常觉得跟他们在一起,好像没有“正事”,从不聊一些类似工作、家庭等大而沉的话题。


我们像是一群快乐的“傻子”,每天嘻嘻哈哈、风风火火,享受着人间烟火的热闹,却没有俗世间生存的烦恼。



      图源:《请回答1988》    


或许是跟“同类”在一起太久了,我们无法提供给彼此镜子,看见生活的不同侧面。


每当生活中偶遇一些“家境普通”的人,比如那个教给我买东西比价的同学。


看他们焦虑、抱怨、担忧,似乎每天都有不同的烦恼。


我才意识到,我们这些“傻子”的快乐,是源于我们从小丰沛的物质享受。


免去了根植于人类意识中,对资源贫瘠的恐慌感。


甚至,我觉得,在这种性格“傻”以外,反而成就了我们思维上的“聪明”。


因为我们有足够多的时间和条件,计算下一波资源的收割。



      图源:《二十不惑》    


比如,我的朋友们其实都有明确的短期、长期计划,从事金融行业、或者自主创业。


当然,我也一直都知道自己要什么。


从很久以前我就知道,30岁前我不工作。


因为以后想从事建筑行业,做一些学术方面的研究。


我知道这需要比别人更晚进入所谓的社会。


刚拿到德国某学校的硕士学位,接下来可能还要去日本读一个相关专业的硕士。


这是我喜欢的事情。


我的英文、日语、德语都还可以。


除了学习之用,也是因为我对外边的世界总是充满好奇,我想读更多书,看更多的世界。


毕竟,30岁以后,可能要一直工作好久,好久。



      图源:《小欢喜》  




穷养@静宜  北漂  28岁


这是一段更贴近大多数人家孩子的故事。


所谓穷养女,并非绝对意义上的食不果腹,衣不蔽体。那是绝对的贫困。


需要上天的怜悯和社会的帮助,并不是我们今天所泛化的“穷养”。


所谓穷养女,在整个成长过程中,往往会呈现一种,蹦高、伸手,向高处努力触摸的艰难姿态。


挣扎且辛苦,那是一个不断被刺激、再修复自我的过程。


北漂6年的被穷养大的女孩,@静宜,回忆了她的经历。



      图源:《我的大叔》   


“说不出口的话与吃进嘴的雪糕”


物质匮乏,是我25岁之前,浓重的人生体验。


印象中,大概十二三岁时,爸爸想要赚钱,被骗进传销组织。


为了逃跑,从二楼跳下摔伤了脚。


很多人提着水果、牛奶各种各样的零食来医院探病。


这些吃的大多进了我的肚子。


然而,我极其天真地一边吃一边说:爸爸生病好好啊,有这么多好吃的。


妈妈恼了:“你爸都这样了,还好呢?”


我说不上来,那具体是一种什么样的东西,卡在了我的喉咙。


是内疚?是羞耻感?


又或者,干脆就是家庭物质的匮乏,给12岁的我迎头一击。


我感受到了生活的不易和嘲讽。


      图源:《请回答1988》   


似乎,我在食物上的这种本能失控和渴求,不只发生过一次。


印象中有一次,我妈买了两根雪糕,我俩一人一根。


她说先睡一觉,让我把另一根放冰箱,等她醒了吃。


我很快就吃完了自己的那根,我看着电视,眼睛忍不住看向冰箱。


我想,我就打开咬一口,妈妈醒了还能吃。


就这样,我一口、一口地,吃掉了整根雪糕。


妈妈醒了以后并没有生气,她只是更加失望,说:“这闺女真白养了。”


长大以后,复看小时候的我,似乎每一次吃“好东西”都是又快又急。


后来我才明白,那是因为“缺”。


潜意识告诉我,下一次”好吃“的奖励,不知道什么时候再有。




再大一点后,我就学会了隐藏自己的物欲,但时常蹩脚且扭捏。


初中时,班里的同学都很流行穿运动品牌,像李宁、特步那种。


我也特别想要一件别的小孩那样的品牌Polo衫。


我妈就带我上街买衣服,一开始逛的是那种“杂牌”商场。


试一件,我说不行,再试一件,还是不喜欢。


我妈恼火,却并没有看出我的小心思。


直到拐进一家专卖店,只试了一下,我就立马点头说要。


她并不理解这些衣服之间的不同,而我深知这其中微妙的攀比心理。


但在表达上,我只停留于挑剔,没有抱怨。


更说不出“我要某某东西”,这样带有具体指向性需求的话语。



      图源:《东京女子图鉴》    


“我知道她保护了我”


长久的物质匮乏,是会让人形成条件反射的,从行为到心理几乎刻写进我的骨髓。


我的那些小心翼翼、仓皇失措以及竭尽全力的“争取”,都似乎说明了我出身于“小镇”,生长于“贫家”。


最明显的对比是,我大学考到北京后,仿佛掉进了一个富人窝里。


刚入学时,同寝室一个和我很投缘女孩,送给我一个书签。


但当我得知,就那么薄薄一片,就要298元时,我是不安的。


我想尽办法,要以什么样的理由还一个价值差不多的礼物,但又并不显得我小家子气。


以前我总以为,不占人便宜,是一种绝对好的自尊。


但后来我发现,这份自尊背后,隐藏的真相恰恰是:我把钱看得很重。


因为我在乎,所以我不想欠别人的。


即便我落落大方地承认自己家境的普通,但依旧挡不住露怯的突袭。


      图源:《她很漂亮》    


后来,我交往过一个家境非常优越的男朋友,有一天他带了一块大牌的手表。


我说,我不认识这个牌子。


他用一种近乎鄙夷语气问我:“不会吧,你连这个都不知道。”


朋友在一边听见反驳道:“那怎么了,我也不知道。”


我知道,她是知道的。


直到今天,我依旧感激那个朋友,她保护了我的自尊,免去了我的尴尬。


可是,当初20岁的我,并没有斩掉欲望过剩的能力。


尤其,在北京这样一个充斥着精致的世界里。


刚上大学时,有一段时间我去了某知名时尚杂志实习。


当时在我眼里,那是一个被LOGO堆砌的世界。


工作之余的谈资是:你这双鞋多少钱?那个牌子出新款了?


没有LOGO的衣服,我就好像是裸奔。


所以我刷信用卡买包、买衣服,装点自己的战袍。



      图源:《东京女子图鉴》  


好吧,即便有人要说我拜金、虚荣。


但那确实是我物质匮乏时期的稻草,抓住它,我就可以抬起头。


我的自信全部凌驾于此。


“我看过了济州岛的风”


纯粹物质上的落差,并不是我觉得最挣扎和最难跨越的。


而是人生规划的差距,它仿佛告诉我,买多少奢侈品,都不足以补齐出身的参差。


某次和同学偶然聊天,我才知道,原来我们班大多数人毕业后都是要继续出国留学的。


好不容易从小镇一路杀进北京的我,并不甘心。


我想要的更多,为前途储备,对未来的掌控性,以及手握更多筹码。


几番衡量下,我决定去韩国留学,勉强补上这一点参差。


比起去欧美、日本,韩国的费用是最低的。


从大二开始,我就坚持自学韩语,一路考过高级。


在本科毕业前一年,我跟我爸开口提及留学的事。


他的回答是,为什么要出国呢?离家太远了。


“你要是想继续念书,考北京师范大学多好,又是重点还在北京”。


我深知,他并不愿意为我拿这个钱,并非没有。


而他提供的那个选择,大概率也是从哪个饭局上偶然听来的。


他不懂,更没为我费过心。


      图源:《乔家的儿女》    


别人轻飘飘,不具有任何权威的一句话,就抵过我几年的坚持和向往。


或许是我感受到了爸爸的冷漠和敷衍,留学也渐渐变成了一种执念。


它也让我从报复性消费变成了拼命攒钱。


即便,物欲需要极力地控制和忍耐。


大学毕业后,我只好一边工作,一边攒钱,一边等待去留学的日子。


在某支付软件里,我设置了“心愿储蓄”,命名是「去韩国留学」。


这些年,我无数次拿出计算器,反复计算留学的费用,抠来抠去,至少也要22万。


然而这个故事的高潮,在毕业几年后的一天。


那天我爸打来电话,问我借钱,说工程款周转不开。


我必须承认,我不想借。


他却说:“你要是能多借我一点,我就少跟别人开一次口。”


我妥协了,因为作为女儿,我好像不应该让他再多低一次头。


打开支付软件,我点了「终止心愿」。


页面上,一颗心裂开。


九万一千六百六十六块,我如数转给他。


整整444天的坚持,在一秒钟内,成为虚无。


很多人安慰我,等还回来接着存就好了。




我感觉,我都能看见济州岛的风了。


是自由的、畅快的、满足的形态。


“做自己的父母”


时至今日,我还是没能去留学。


我依然还是北漂洪流中渺小的一粒。


虽然,我基本上摆脱了物欲过剩的极端心态。


但我清晰地知道,自己身上依旧有还未抹除的“小镇孩子”的局限性。


很多决定,我条件反射性地把“钱”放在前边。


但是,我从以前痴迷于奢侈品,变得更加“务实”。


因为从小物质匮乏带来的不安全感,导致年近30的我,特别想要一套属于自己的房子。


每隔一段时间,就会鬼使神差地打开房屋中介APP。


输入城市、户型、平米数,看看价格,退出。死心。


过一段时间,再重复以上动作。



      图源:《我在他乡挺好的》   


然而,我也非常清楚,逃离原生家庭,在北京寻求精神自我解放后的自己,选择伴侣的空间,被更加压缩。


我不会找家里特别有钱的人。


当然,也无法接受精神世界贫瘠的“小镇男孩”。


有时,我也会想,如果我是被富养长大的,我一定可以比现在发展得更好。


不是物质上的,是精神和思维上的跃升。


但原生家庭,是我们人生中,唯一绝对不可能选择的东西。


所以,这些年,我一直自我观察,分析。


我发现,我吃东西开始变慢了,我不再有那种想要一口吃掉的惶恐感。


我用最快的速度,从奢侈品中跳脱,我的自信不再寄生在那些LOGO上。


从原生家庭的穷养中自我解放,难吗?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因为确实需要一点勇气。


我们很难简单粗暴地用那套“你给不了最好的就别生我”,给原生家庭判刑。


但我们可以更深刻理解“改变”这两个字——


永远都是,改变可以改变的。


无论何时,你永远能够改变自己。


我们可以用那些长大后学会的先进的思想、聪明的逻辑、明朗的性格,教育自己,优化自己,武装自己。


做自己的父母,为自己负责。




她姐在整个采访中,明显感知到,两个女孩,两种不同的磁场。


她们像是两面镜子。


互相对照,但又截然相反。


一边细腻入微,一边丛容自在。


一边有挣扎,一边是专注。


原生家庭在很多人的人生中,扮演着反面角色。


我们因此推翻自己的全部,甚至是自我厌恶和放弃。


就在截稿前,她姐想到《谭谈交通》中有一期:


一个老头推着板车,拉着一个同样邋遢的男人。


交警上前盘问:


你的父母呢?“死了”。


你的老婆呢?“死了”。


那孩子呢?“也没了”。


警察绕到另一个男人跟前,老头拦住:“他精神不好,听不懂”。


警察愣住,那你怎么活下去?


老头说:往前看 她刊 



作者:她姐,来源:本文转载自微信公众号她刊(ID:iiiher),千万女性都在看,已获得授权转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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