北京市民抢菜一夜：囤了个寂寞？丨棱镜
来源：人民视觉
作者 | 李小白 周纯子 编辑 | 杨布丁
出品 | 棱镜·腾讯小满工作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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4月24日，无数北京市民在“不知道为什么要囤，但不囤就不踏实”的心态驱使下，纷纷加入了抢菜大军。
当天下午，据北京市新冠疫情防控工作新闻发布会通报，4月23日16时至24日16时，北京新增本土新冠肺炎病毒感染者21例。会议同时提醒市民：25日起，北京朝阳区将进行常态化核酸检测。
实际上，从23日北京刚刚“摘星”两日，便又陆续出现散点病例开始，就引发了一些市民的警觉。每日优鲜北京大区运营负责人郭嘉对《棱镜》作者透露，23日在每日优鲜APP端，订单同比出现了3倍左右的增幅；24日北京公布最新疫情变化后，增幅迅速上升至6倍。
24日下午，许多市民开始在生鲜APP上“激情”下单，但运力很快便被刷空。京东APP上，米面油、方便食品、大桶酒精、N95口罩、卷纸等常用品也很快售罄。截至4月26日晚间，京东北京仓的许多常用商品均显示要在4月29日之后才能送达。
4月24日晚间，上班族与中老年人一起涌入北京各大超市进行线下抢购。在海淀某大厂工作的小雨（化名）下班后赶到昌平区的永辉超市，她看到水果和绿叶菜还有剩余，而洋葱、土豆、娃娃菜、西红柿等耐于储存的蔬菜均被无差别“扫荡”。人们的购物车堆满了猪肉、鸡蛋和方便食品，还有人在购物车里码上成箱的酒水。小雨在朋友圈里写下四个字：“瑟瑟发抖”。
24日晚间的昌平永辉超市 图片来源：小雨
当晚，北京的物美、家乐福、永辉等各大超市和生鲜APP均宣布延长营业时间至深夜。小雨在朋友圈里看到了不少风格整齐划一的图片：各色囤菜攻略、被塞满的购物车，或是超市被搬空的货架。
在4月25日的北京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上，北京市商务局副局长赵卫东表示：北京成品粮、成品油交易稳定，储备充足，储备量均能够满足北京居民30天的消费需求。总体看，北京各类生活必需品货源充足稳定，供应有保障。
一次性采购20多箱牛肉面
洋洋（化名）在北京朝阳区望京某互联网公司上班。多日来，已封控在上海小区20多天的朋友不断建议洋洋抓紧囤菜，有备无患。24日傍晚，洋洋终于在朋友积极的远程指导下，从物美多点APP上选了30多样商品放入购物车，并付款500多元。
“上海朋友教我：水果不必需，肉蛋奶和各种冷冻食品最要紧。除此之外，还要多囤调料、葱姜蒜、卷纸，以及可乐、咖啡、零食等能让人快乐和振奋的东西。”洋洋说。
晚上10点，洋洋的手机短信进来消息，所付商品仅剩一半有货；订单在半夜11点才送达：速冻饺子、冰激凌、葱姜蒜、瓜子零食均已无货——洋洋感觉，很多北京人都被“上海朋友”给予了相似的指导。
一面是上海的囤货经验被北京市民奉为圭皋、照单采购；也有许多人在抓紧时间，及时行乐。
小雨对门的租户是个烟民，他没着急去超市，而是第一时间抢购了10条香烟。他对小雨说，一旦封控每天更要多抽一点。而小雨一个家住朝阳的朋友，在儿子放学后，领他先去饱餐了一顿肯德基，又剪了个头发，最后才拉着50斤物资回家。
叮咚买菜公共事务副总裁安琪对《棱镜》作者谈到，24日当晚，叮咚买菜北京整体订单量暴增50%以上，其中垡头、潘家园等涉疫情风险区域更是上涨明显。
在经过24日一夜紧张抢购后，25日根据北京朝阳区的规定，辖区居民需要做完核酸，才能上班。借着这个时间差，不少人又选择了线上抢菜或者跑到超市购物。
4月25日上午，作者来到了位于朝阳区东四环的家乐福超市内，平时比较萧条的店内人满为患。售货员对作者说，一早便进行了补货，但土豆、熟食、冷冻食品、挂面的补货又被迅速抢空。
作者看到，在超市的外送区域，堆积了大量包装好的巨大袋子，看起来都相当沉重，还有不少大桶矿泉水，窗口外是数位骑手翘首以盼。在结账队伍里，一位年轻男子更一次性采购了20多箱红烧牛肉面。
某家乐福超市，左图是等待交付骑手的跑腿订单，右图是某消费者一次性采购的方便面。图片来源：《棱镜》作者
物美北京相关负责人对作者透露，目前在超市中，消耗最多的还是米面粮油、方便食品等易于保存的“刚需品”，而25日上午，北京物美门店甚至出现了在拉货的车边，“货还没有补到货架上，就已经被消费者从车上拿走了”的极端情况。
彻夜补货，全员分拣
在市民一夜抢购热潮的同时，北京几乎所有的生鲜和保供企业也均同步展开了彻夜补货。4月25日，各方均表达了相似的观点以安抚“冲动”购物的市民：公司已超量备货，确保北京供应有保障。
在25日的北京疫情防控新闻发布会上，北京市商务局副局长赵卫东表示，北京市各类生活必需品货源充足稳定。针对近日部分社区网点、连锁门店短时间内出现消费量增加的现象，已及时采取措施，指导企业加大备货、调货，做好末端供应工作。 疫情封控小区及时启动“点对点”监测和补货机制。全市300余辆蔬菜直通车可随时根据需要保障疫情小区供应。
物美相关负责人告诉作者，惠新店是物美在朝阳区最大的门店，平时从大库往该门店补货的频次是一天两次。但从24日下午开始，一直到凌晨4点半，该门店已经补货5次。门店延长营业到晚上23点，直到最后一名顾客离店。
4月25日早7点，物美集团创始人张文中在朋友圈发文称：昨晚北京店铺已完成各类蔬菜水果、肉禽蛋奶、方便食品、米面油等物资的补货工作。
爆单之下，除了运力，拣货也变得尤其紧张。目前，物美门店的售货员、收银员、店长，都已全员参与拣货。
郭嘉也向作者表示，每日优鲜北京地区各门店订单量增长明显，其中，潘家园、双井、垡头等区域增长最集中。针对潘家园等重点区域的门店，每日优鲜在蔬菜、肉蛋、粮油等民生商品方面将保证日常2-4倍的供应量，订单配送时间也延长至凌晨1:00。
安琪对作者谈到，叮咚买菜北京整体订单量增长50%以上。针对本轮疫情，叮咚买菜增加了蔬菜、肉禽蛋类商品的备货，民生商品备货较平日增长1.5倍以上。
盒马则在25日向北京新增了200多吨菜肉蛋奶，目前备货量已经达到日常4-5倍。盒马相关负责人表示，北京40家门店供应充足，已经锁定山东、河北等多个直采基地提高供应量，每天补货次数超过日常的3倍。
在劲松地区的沃尔玛，京东到家负责人一直待到25日凌晨2点钟才离店。京东方面对作者表示：截至4月25日9时，京东的重点民生商品备货量均超过平日一倍，果蔬肉禽蛋日常备足以满足45天周转。截至24日22时：京东七鲜订单量激增。七鲜各门店北京整体备货量已加大到平时的3倍以上。
“北京生鲜企业有机会做得更好”
总体来说，在保证目前北京的物资供应层面，北京各生鲜和保供企业已准备充足。25日，京东集团CEO徐雷也在某媒体记者群中公开表态：北京外卖、快递调度方案完善，物资紧缺现象不会出现。
不过，在供应端富裕的同时，与上海遇到的终端物流问题相似，北京生鲜目前的短时运力已经开始遇到短缺现象。
4月25日，作者尝试使用盒马、每日优鲜、叮咚买菜、多点APP下单，均出现了生鲜产品大量下架，或因运力紧张、已约满而无法配送的情况。
4月25日盒马、叮咚买菜、多点APP的购物页面
郭嘉对作者表示，目前生鲜运力紧缺，主要还是由于短期的订单需求量激增所致，数日后如果需求平稳，便有望得到缓解。
北京市商务局也表示，电商平台前置仓经营模式具有“小、快、灵”的特点，但短时间订单激增时，后台在分拣、集配和配送力量不足以支撑，容易形成无法下单、配送延时等问题，建议消费者充分利用周边线下商超网点采购，货源有充分保障。
而对比来看，上海当下的生鲜保供困难主要是源于干线物流部分堵塞、生鲜大仓出现疫情被封控管理，以及人员运力部分被封控在小区内、无法运营等原因。针对此问题，某生鲜行业管理者对作者表示，在吸取了上海和深圳等经验教训后，北京的生鲜企业有机会做得更好。
“首先，北京的疫情还没有很严重——特别是北京周边城市的疫情比较稳定。不像上海，周边都有病例进而封控，物流运输就会发生严重阻滞。另外，目前外地进京车辆还是通畅的，政府也加强了进京车辆调拨。电商企业末端配送总体影响不大，整个供应链链条没有断开。只要这几个环节不发生问题，北京的生鲜保供就不太会出现上海的情况。”上述人士说。
此外，据物流行业管理者对作者谈到，目前干线物流司机偶有遇到进入北京后，返回属地要被隔离的情况。不过上述管理者透露，目前政府也已快速出台了保障机制，帮助司机建立白名单，以打通物流绿色通道。
而针对于上海物资大仓曾出现因疫情感染而被封控的情况，各生鲜企业均表示，目前在京布局的大仓情况比较稳定。
安琪谈到，叮咚买菜的4个大仓分别位于通州、顺义、大兴，周转天数在3-7天。而物美在京有10个大仓，货物先进大仓，再运往各门店，周转过程较短。各公司大仓目前均根据政府规定，执行严格的消杀，可以将隐患降至最低。
赵卫东在25日表示，下一步，北京将持续加强市场监测，畅通与各区和保供企业的信息渠道，及时掌握供应情况，组织协调北京重点生活必需品保供企业，加强货源组织，加大调货力度，加强末端配送，全力保障首都生活必需品市场供应稳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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