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专访胡锡进:做总编11年,挨官方批也挨互联网批,但我奄奄一息地活着并且长寿

2016-05-31 媒记君 媒记

评时事、论外交、侃热点,过去这些年,在中国的舆论场里,恐怕很难再有像胡锡进这样富有争议的人物了。这位《环球时报》的总编辑不仅可以深入战地,还可以玩转新媒体,除了微博独树一帜,还不断尝试视频节目、短拍等形式,分享自己的观点。


这不,昨天下午胡锡进以“环球时报总编辑”的身份,入驻当前风头正劲的果壳语音收费项目“分答”,并通过自己的新浪微博高调宣布——“什么都经历过的我,再趟一趟分答。欢迎用要问倒我的劲头来问我。”

 

很快,胡锡进就感受粉丝们的热情和“分答”的乐趣,通过微博表达“刚刚上线,立刻被问题包围。回答了三个,其他的容我慢慢回答。”

 


截止目前,胡锡进在“分答”上一共回复了8个问题,媒记君不仅花了8块大洋,为大家整理好胡总编语音回复的内容福利,还在第一时间预约到胡总编的采访,听他分享上“分答”的一些感受。


先看看在“分答”上的唇枪舌剑——

 

问题1:听说要收机动车拥堵费50/天,对此您怎么看?除了限行收费,还有别的招儿可以借鉴么?

 

胡锡进:出台收取道路拥挤费的政策一定要十分谨慎,我认为能不收就不收。我不希望北京中心区道路有一天跑的都是公车和有钱人的车,让城市的分层更加明显。如果一定要收,不收就一定解决不了拥堵的问题,我希望要在形成决策前与市民认真沟通,最好开听证会听取大家的意见。要尽量缩小收费城区,减少受影响的普通市民。还有一旦征求收拥堵费,北京市目前的限号应该取消,限号加收拥堵费双重压力,会让只有一辆车的普通家庭非常难受,总之这是一件牵动千家万户的大事,千万别当做小事,政府一决定就做了!

 

问题2:胡总,《环球时报》非常棒,但是有时候被网友骂,请问你怎么看待不理性的网友?请对不理性的网友说几句话吧。

 

胡锡进:谢谢提问,我当《环球时报》总编已13年了,我们市场发行量高居前列,环球网目前每天也有约1500万访问者,这不是点击量,是每天有1500万人来访。另外,《环球时报》是互联网上重大的内容提供者之一,打开新浪、腾讯环球的声音无处不在,能够做到这样的传播力,我们有群众基础并且受欢迎,这就是事实。被骂不可怕,重要的是《环球时报》在骂声中成长了、壮大了!谢谢。




问题3:在战地采访时,您都经历了哪些惊险事件?印象最深的洞察是什么?

 

胡锡进:在战地采访我也不知道哪次经历是真正最危险的?哪次是虚惊?比如有次我被炮弹一下掀出好几米远,我当时心想这下完了,但是后来发现炮弹是从我身后打出去的,这不就是虚惊嘛?还有一次过交火线,我听到子弹“啾~啾!”的声音而不是“啪~啪!”,我在想这大概就是子弹摩擦空气的声音了,离我已经很近了!二十几年前的波黑,别说是记者,全波黑大概就只有我一个中国人!我有一次半夜下车,一个人走在漆黑的波黑的大地上,当时的情景,说实话让我感到更多的不是恐惧,而是让我想哭的那种站在战争中心的骄傲!很自作多情是不是?

 

问题4:被骂得多了,也会产生免疫力么?其实我想问的是,你怎么敢来?

 

胡锡进:说实话,谁愿意被骂,谁不愿意听到赞扬声多一些。我上互联网可以说是被骗上来的,2010年的时候有几个同事告诉我,出了个东西叫微博,很重要,你得上去,否则对环球网不利,因为那里有人说环球时报的坏话,你作为头儿得去解释呀。我没看过微博,开了个会,结果支持我上微博的人多,就这样办公室帮我开了账号我就上了,直到那个时候我都没看过微博一眼,结果第一天就收获了几千粉丝,但同时被骂惨了,有人在微博上说不出一周就把这个胡锡进骂走,我心说呢,咱又没干坏事?既然来了,我还就不走啦!就这样啊,我没有放弃,一直赖到了今天,并且尝试新的东西,谢谢。




问题5:有人说你是叼盘侠,还有人说你是高级黑,你能直接面对这个问题,说说你的感受吗?

 

胡锡进:这个问题尖锐,说实话我挺佩服最早管我叫“飞盘侠”的那个人,给我取了外号还能传开,说明他成功的帮我形象化、标签化了。虽然是骂我,但骂的出神入化,让人一下子记住了,我欣赏这样骂我的人。至于我是不是给政府叼飞盘?我的工作对这个国家是不是具有建设性?我自己有主心骨,不能别人一骂我就怂了。当遇到争议时,人一要反思“是不是自己真错了?”如果相信自己是对的,就要坚持一下。我做总编11年啦,挨官方批也挨互联网批,但我没有倒下,因为我总体上被这个社会需要,所以我说,我奄奄一息地活着并且长寿,谢谢。

 

问题6:如何评价周小平与花千芳?

 

胡锡进:提问人好像不喜欢周小平和花千芳,我见过周小平但没见过花千芳。我想直说,周小平给我的印象是朝气蓬勃的,有自己的信仰,敢想敢说,今天的互联网时代,周小平成名并形成自己的粉丝群是再正常不过的事情。但同时他也有大量批评者,有些骂的很难听,这也很自然,我相信周小平能够扛得住批评,否则来舆论场混个什么劲儿,周小平还很年轻,会在批评中继续成长,这是我对他的期望和祝福。




问题7:在《环球时报》写的那么多篇评论中,您觉得最难的写的是哪一篇?

 

胡锡进:《环球时报》有过很多艰难的社评,因为我们总是碰敏感的事儿。比如2013年新疆发生严重暴力恐怖事件,当时气氛很紧张,新闻报道很难,评论就更难了,风险很大,行内人都清楚。但我当时觉得应该写,我是咬着牙壮着胆写下的这篇社评,题目就是“用五个不怕对付恐怖分子”,一不怕是因为他们是一小戳,二不怕是要鼓励新疆的干部们不要担心内地抱怨他们没干好工作,他们在反恐一线个个都是好样的,全国人民和他们坚定站在一起!三不怕,是不怕外国媒体的沮丧。那在当时是全国媒体唯一的报道和评论,但我赢了,后来这篇五不怕的评论被翻译成维吾尔等各个文种被加以传播。

 

问题8:您签名“我奄奄一息地活着并且长寿”前半句是觉得从事的职业活的很心累,后半句对某些恶意网友的回应吗?

 

胡锡进:我觉得您特别有悟性,您从旁边对我的观察和总结,可能比我自己对自己的反思还更有意思、更有角度。我写这句话究竟是为什么?是一种自嘲?是一句幽默?还是想和别人赌个什么气?我自己也说不太清楚。你知道呐,我是活在风口浪尖上的,去过几次战场,现在这个舆论场有的时候也挺像战场的哈,这种时候人挺容易有这种悲壮感,觉得自己挺不容易,我尽量提醒自己千万别这样,每个生命都挺不容易的。我们可以说每个生命都是悲壮的,人生需要多一些自嘲、多一些幽默、看淡一些我们所经历的那些不容易,所以我这句话更过是一句自嘲、一句幽默,最开始也是在群里开玩笑时候说出来的,谢谢。

 


浏览完胡主编“分答”上的语音答复,再看看他如何回答媒记君的吧——



▲胡锡进  来源:环球网视频


媒记君:您是什么时候知道并接触“分答”这款产品的?

 

胡锡进:我是在微博上看到的,几个人晒他们上分答的事。我就去看了。我觉得挺有意思,会不会是个新事物?就上来试一下。

 

媒记君:在回答“怎么看待不理性网友”等问题时候,听的出来您的回复在语气上富有感染力,对于回答您事先有先准备好吗?

 

胡锡进:回答是要准备一下的。就一分钟时间,提问人花了钱,听的人也花钱了,回答的要认真些,做点准备是对提问人和听者的尊重吧。

 

媒记君:在回答“战地采访经历哪些惊险事件”问题时,您最后说了一句“很自作多情是不是”,当时为什么会补充这么一句?

 

胡锡进:我觉得自己有时闪过一些自己挺不容易的念头,多少会有些自作多情。我会不断提醒自己别这样,一说激动了赶紧把自己拉回来,保持平淡的情绪。

 

媒记君:您在回答“被说叼盘侠和高级黑感受”时调侃自己这么多年“挨官方批,也挨互联网批”,为什么会这么说?

 

胡锡进:网上对我有争议,我选择这个问题回答,也是对这种疑问和关切的回应。

 

媒记君:您觉得当前微博上的舆论生态和三、四年前有什么样的变化?

 

胡锡进:文字的影响力在下降,媒体形态在发生非常深刻的变化。我在跟着直觉走,希望跟上变化。

 

媒记君:去年您高调推出视频脱口秀《胡侃》,无论是在《环球时报》、微博、视频节目还是开通分答,什么样的出发点和想法让您能够不断接受和尝试新的表达方式?


胡锡进:我不可能把所有网络传播方式都过一遍。我迄今的网上尝试都围绕一件事,那就是保持、扩大《环球时报》的影响,丰富时政评论的表达形式,让我主笔的社评活起来,增加它们的背景性、贴切感。比如我在蜻蜓网的节目,就是围绕环球社评展开的。做更多事我也没时间。

 

媒记君:您觉得当前媒体环境出现了哪些新的特征?

 

胡锡进:我不是研究媒体的,还是直觉吧,感到媒体的影响力严重分散了,而且它们发挥功能的大环境被互联网搞得变幻莫测。互联网空间不断出现新的媒体形态、半媒体形态,蚕食传统的媒体空间。这对媒体从业者是巨大的挑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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