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宝玉的第一次给了谁

文/杨川

大家认为宝玉的第一次肯定给了袭人，《红楼梦》第六回“贾宝玉初试云雨情”，就是和袭人发生了关系。

如果你真的从表面去看，可能就错了。

在和袭人云雨之前，《红楼梦》第五回写“贾宝玉梦游太虚境”，遇到警幻仙姑，见到了判词、仙册，窥得大观园众女儿之谜。更为重要的收获是，仙姑传授了“风月之法”，还让她的妹妹可卿实战操作，破了宝玉的童子身。

这个时候，宝玉睡在他的侄儿媳妇秦可卿的卧室里。

当时宝玉要午眠，秦可卿把他带到家里一处上房，属于书斋，里面就挂着那首著名的对联：“世事洞明皆学问，人情练达即文章。”

宝玉天生情种，对经邦济世不感兴趣，马上就要离去，秦氏笑道：“这里还不好，往那里去呢?要不就往我屋里去罢。”

一个嬷嬷连忙说道：“哪里有叔叔往侄儿媳妇房里睡觉的礼呢？”秦氏笑道：“不怕他恼，他能多大了，就忌讳这些个?”

宝玉一听，要住秦可卿的房间，高兴得直点头。进到秦可卿的房间，先是闻到一股细细的甜香，便觉眼饧骨软，连说：“好香！”

秦可卿的卧室的确香艳之极。有唐伯虎画的《海棠春睡图》，有武则天用过的宝镜、赵飞燕立着舞的金盘、西施浣过的纱衾、红娘抱过的鸳枕、寿昌公主的宝榻、同昌公主制的连珠帐……，处处充满暗示和暧昧。

真是一个温柔之乡。在温柔之乡很容易发生故事。

宝玉连称“这里好，这里好！”心满意足地闭上了眼睛。书中写到，那宝玉刚合上眼，便惚惚的睡去，犹似秦氏（可卿）在前，遂悠悠荡荡，随了秦氏，至一所在。然后开始了他的梦游太虚幻境之旅，跟可卿巫山云雨一番。

这就完成了从少年到青年的蜕变。

这时，现实中的秦可卿在做什么呢？这里是红学家争论不休的悬念

书中说，众奶母伏侍宝玉卧好，款款散了，只留下四个丫鬟为伴。秦氏吩咐小丫鬟们，好生在廊檐下看着猫儿狗儿打架。猫儿狗儿打架其实隐喻男女之事。

这就调开了丫鬟，可卿随便一个借故，就可以自己照顾宝玉就寝，哪个敢说不，哪个敢随便进入房间？这时她可以非常自如地给宝玉完成一次性启蒙。

换句话说，宝玉根本不是梦遗，是实实在在的第一次。

这样说也是有依据的。可卿的判词是 “情天情海幻情身，情既相逢必主淫。”曹雪芹原本就是把她写成一个情种，她的名字是个隐喻：“情可倾”或“情可轻”。她的乳名叫“兼美”，容貌也确实兼有宝钗和黛玉之美，宝玉把她看成宝黛的化身，心生爱慕也在情理之中。有机会二人“情既相逢”，便有一番“淫事”也顺理成章。

后来焦大骂：“扒灰的扒灰，养小叔子的养小叔子。”前者是秦可卿和老人公贾珍有染，后者就是指可卿和小叔子宝玉之事。

宝玉大叫“可卿救我”，一惊醒来。袭人与他系裤带时，不觉伸手至大腿处，只觉冰凉一片沾湿，唬的忙退出手来，宝玉把梦中之事说给袭人听，说到警幻所授云雨之情，羞的袭人掩面伏身而笑。宝玉于是强与袭人同领警幻所训，再操练一遍。这就是书中所写“初试云雨情”，其实这已经是“再试”了。

宝玉对秦可卿的挂念是异乎寻常的，后来听见说秦氏死了，连忙翻身爬起来，只觉心中戳了一刀的，不觉的“哇”的一声，喷出一口血来。

这是宝玉最痛苦的一次，后来晴雯死了他悲伤之极也没吐血。

有种观点，《红楼梦》前身《风月宝鉴》，秦可卿是主角之一，和宝玉两性关系铁板钉钉，后来删改，没有删干净，才在书中留下了种种痕迹。

但这种痕迹何尝不是曹雪芹有意为之？明线、暗线、隐喻、双关，大片留白，供人们咀嚼。

红楼梦有两条线，一明一暗，一真一幻？一个真实，一个假言。 “假作真时真亦假，无为有处有还无”。 真和假你中有我，我中有你。

曹雪芹说得很清楚，红楼梦是“将真实隐去，用假语存言”，为了强调这一点，出现了甄士隐、贾雨村两个重要人物，意思是真实的事情用隐晦、虚幻的说法，表面的文字记载只是假言。

所以，在这里，宝玉和可卿之事是隐言——真实；宝玉和袭人是表象——假语。

宝玉的第一次给了秦可卿。

与可卿惊鸿一瞥，与袭人草草了事，不可同日而语。

这年，宝玉十一二岁，秦可卿芳年二十。典型的小弟弟恋上大姐姐。

话说，哪个少年没有暗恋过大龄女青年？

   （杨川完稿于2017年12月1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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