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观点】谷庆宝：国家考虑的或是土壤污染未来风险管控问题

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土壤污染与控制研究室主任谷庆宝表示，大家可能对土十条的发布，特别市场情况甚至有点失望，没有达到那么高的预期。主要是因为大家预期过高，以为中国土壤污染一定要花多少钱治理。中国土壤污染未来风险管控可能是国家未来需要考虑的问题。中国比美国还要穷，中国拿不出来特别特别多的钱，但是拿出来近万亿还比较可行。所以不是说大量的土壤一定会拿出来进行修复，其实成本最高的就是土壤污染物拿出来。所有的公司都要有这么一个数。

以下为文字实录：

【弓永峰】下面演讲专家是谷庆宝老师，谷老师是博士研究员，毕业于中国矿业大学北京研究生部环境工程专业，现在是中国环境科学研究院土壤污染与控制研究室主任。研究方向为土壤场地修复与管理，现为中国环境科学学会固体废物分会和重金属污染防治专业委员会委员，中国土壤环境修复产业技术创新战略联盟专家委员会主任。也承担过国家的973、863、九五攻关，十五攻关，十一五攻关科技支撑、科研院所技术开发研究专项，国际合作以及环保社会的工作。

下面请谷老师为我们作主题演讲。

【谷庆宝】各位大家下午好。下面我就中国土壤污染修复与环境管理现状跟大家做一个交流。共六个部分，第一土壤污染分类与管理流程、土壤污染的法规，包括土十条、土壤修复技术、土壤修复行业发展现状。

中国土壤污染的现状

土壤污染到目前为止在2006年开展全国土壤污染的调查，现在的结果2014年已经公布了，整个全国点位超标率是16.1%，耕地是19.4%。固体废物超标的超标率大大高于耕地。土壤污染不光是耕地的污染，还有建设用地，工业固体废物处置周边的污染已经是得到重视了。

中国的土壤污染我分四个类型，第一农田耕地污染，第二工业企业搬迁以后遗留的土壤污染，第三石油开采土壤污染，第四矿业开采土壤污染。这四大类在污染的来源、污染物类型、污染特点、保护对象、涉及的管理部门都是不一样的。

比如农田污染来源主要形式分三类，一个是工矿企业生产过程中排放的污染物，比如说他的矿山开采、固体废物流入河里导致下游农田污水进行灌溉，或者冶金企业大气排放导致农田的污染。第二是污染灌溉，把污染作为资源进行灌溉，导致我国现在这个现象没有消除。第三个来源，农业生产自身活动造成的污染。比如说农肥、农药，农业投入品本身也有一些污染物，比如化肥里面含有重金属、农药里面有砷。

污染的类型包括重金属类、有机物体类。污染的深度比较浅，农田土壤污染的浓度不是特别高。保护的对象主要是农产品(12.06 +0.67%,买入)，土壤的生态系统，包括土壤有没有得到钣金，土壤里面的微生物、生态系统有没有得到保护。它的修复技术一般以物理化学、植物修复为主，它的管理部门涉及环境保护部门、农业部门，现在不仅环境保护部门进行农田土壤污染的防治，近年来农业部门也进行农田污染修复的示范。

第二搬迁企业厂土壤污染，原来的企业排放造成，比如说环境事故的排放等等造成了企业的污染。它的污染特点，它的污染面积特别集中，污染的深度很深，污染物浓度非常高。我们现在探测到最深污染深度达到地下30多米，我现在检测的有31米深的工业企业污染的深度，目前是这样的情况。它的主要保护对象，这些工业企业搬进去以后它的土地都进来开发的，包括建居住、建学校、建商城等等，因此保护对象都是人体健康。它的修复以物理化学修复为主，这些地在城市当中要反复进行开发的，它的修复技术主要以把土壤的污染物去除为主，它的管理部门主要以环保部门为主。

第三石油开采，石油和矿山是中国量大面广的两类污染土壤类型，主要指石油开采、运输、储存过程中导致的污染。石油污染大家知道是一种有机污染物，污染面积比较大，污染的浓度一般不是特别高，污染的深度也不是特别深，油在土壤里面不容易迁移。它的保护对象主要是水体和生态健康和生态环境，因为石油的开采往往不是在城市当中，大部分在远郊区，甚至海滩、沙漠当中，它的保护对象是地表水、地下水，它主要以生物修复技术为主。它涉及到的管理部门包括环保部、还有中国的三桶油。

第四矿山类，矿山开采也是中国造成土壤污染比较严重的行业，它的污染类型主要以重金属为主，这些矿山开采周边它的土壤本身值很高。它的保护对象是水体、包括地表水、地下水、生态环境。我们不需要将矿山土壤里的污染物完全清除，因为这些污染物本身是可以回收的重金属，我们主要通过阻隔的措施，阻止进入到地表水，这个土壤就得到修复了。以切断暴露途径为主，切断土壤里的污染物进入到周边的环境，这样的措施。涉及到的管理部门有环保部、国土资源部。

土壤污染管理的基本流程，包括修复前的实施阶段，以及修复治理阶段。分析报告包括编制、实施、编制调查和分析评估报告、审批。分析评估报告通过以后修复实施方案，修复实施方案编制完了，在不同部门管理手段不一样，在环境保护部门编制完实施手段以后就可以实施工程了，特别是大的工程还要作设计，作可行性研究、初步设计、设计，再到工程实施。实施阶段要求有环境监理，修复完了以后还要进行环境验收。

中国涉及到土壤污染的管理部门还是比较多的，我刚才说的是其中几个部门。在具体这些管理部门还有工信部、主要作产业规划，一些工业企业是否关闭、是否搬迁这些资料是他们掌握比较多;农业部门针对农用地，特别耕地;国土资源部工业企业用地规划建设;发改委和财政部是对用地提供资金的;重金属防治规划经费一部分是环保部门进行立项，另一部分是发改委本身也进行立项。财政部主要是进行资金提供的。

中国目前土壤环境管理的政策法规现状

虽然我国土壤污染防治法没有出来，但是并没有说没有开展这个方面工作，我们从2004年就开始关注土壤污染，在北京申报奥运会的时候，修建北京地铁5号线的时候，那个时候工业企业搬迁以后发现污染对人体危害比较大，这就出了一个土壤污染防治的事件;上海开世博会，也是启动中国土壤污染重要的一个机遇，当时我不知道在座是不是都是上海的，开世博会的时候，上海有一个国家场馆建立在上海搬迁的遗址上，他要求中国政府必须把土壤修复到达到建设场馆的要求，但是中国没有土壤污染的标准，现在我国有展览会土壤污染评价技术规范，为什么中国出了这个规范?当然就是为了世博会这样的事件，由于这个国家要求我国必须把土壤污染修复的标准，但是我国还没有这个标准，当时为了应对这个，就制订了标准。中国在土壤污染防治法出来以后，已经作了很多土壤污染防治的工作了。比如说国务院皮肤的重金属污染综合防治十二五规划。环境环保部本身也发布了08年、12年、14年发布了《加强土壤污染防治工作》、环保部自己也发布了《再开发和利用过程中污染防治工作的通知》。17年马上发布《土壤污染防治法》，22号我们又要讨论这个稿子了，这个稿子已经经过了几次讨论了。这些是我国在土壤污染防治方面国家层面的政策文件。

在技术文件和标准方面也作了很多工作，第一个土壤环境标准，主要是用于农田污染，现在我们分为农业用地污染、建设用地防治污染。在调查方面有土壤环境检测技术规范，第三展览会用地，这是为了世博会当时制订出来临时性的评价标准;我们有四导则，一术语的建设体系，建设中国土壤污染的防治工作，包括术语、调查、学术评估。为了便于各界对土壤污染修复技术有一个认识，编制了《土壤污染修复技术指南》，对土壤污染的各个技术、特点、优点、缺点进行了系统的总结。

地方层面也开展了很多工作，特别重庆、北京、上海、江浙、湖北、广东陆续也开展这方面的工作。各个地方政府都发布了一系列的技术、《通知》、《通告》。现在湖北省发布了土壤污染防治条例，在中国土壤污染防治法发布之前第一个省级层面的，湖北省的土壤污染防治法，福建省发布了土壤污染防治办法，相当于福建省自己颁布的土壤污染防治计划一样，所以中国在这个方面还是开展了不少工作。

在地方法规方面，也是刚才说的这几个走的比较快的城市作的比较多，包括北京、上海、重庆、江浙，地方技术标准规范作的比较多。

大家关注的土十条、网上也有很多内容，包括我们文本、也有两个解读，一个技术篇、一个管理篇，发表了三篇预热的文章，环境保护部部门人的答记者问，接下来还有几十篇对这个解读的文件陆陆续续也发布出来。

它的工作目标是到2020年，全国土壤污染初步遏制，到2030年土壤环境质量稳中向好。

整体来说它叫土十条，是十条，但是具体框架是35款。有二二三三总共十个，第一两大基础，第一个基础是掌握土壤环境质量状况，有两个方面的工作。

第一个方面工作开展全国土壤污染详查，这个工作目前正在开展过程中，我们也在讨论制订土壤污染详查方案;第二建设土壤污染网络，在全国要布置土壤污染检测点网络，对全国的土壤污染进行掌握;第三要求各个地方政府建立土壤污染名录、建立信息档案系统，进行信息化管理;

第二方面建立健全法律法规体系，在这块第一方面我们要求尽快出台《土壤污染防治法》，也就是17年出台;颁布一系列的标准，原来的土壤管理办法已经不适合了现在，目前要编制农业用地土壤污染，建设用地的土壤污染，对环境影响评价里面，现在只有水和气评价，未来要建土，在环境评价里面必须有土壤污染防治内容放进去，对农业、化肥都要放进去。

第二是突出两大重点，第一农用地分类管理、建设用地准入管理，农业用地分类管理分三个类，第一保护利用类、第二安全利用类、对于没有污染的保护好，对于严重污染的进行产业结构的调整，或者退耕还林还草。我们在建设之前可能要对土壤污染进行规划，哪些地块作建设用地，哪些地块作工业、哪些地块作居住或者公园，要作统一的规划。在用底之前就要求对土壤污染进行调查，在生产过程中也要检测土壤污染是否扩散，修复后必须将土壤污染恢复到原来的水平。

三大任务，第一未污染土壤的保护，既有农田的也有工业的。第二控制污染来源，要求生产过程中的企业加大监控、减少他们造成土壤排放的源;第三开展土壤污染防治治理与修复;

三大保障，加大科研开发的投入;第二治理体系建设，包括从政策、经济、宣传、教育各个方面建立中国土壤污染防治体系;第三目标责任制，我们中共中央和各个省政策要签《土壤污染防治目标责任书》，将土壤污染防治绩效作为政府的考核目标值一。

大家搞投资比较关注资金项目。我说一下土十条关于土壤污染治理修复的内容。第一我们开展六个示范区的建设，点已经定下来了，实施方案也已经制订好，这个要在2016年启动。

第二方面开展200个土壤污染治理修复的点，各个省份的项目清单也已经制订出来了。

第三方面对1000万亩的修复面积进行治理。目前我们这个方面的技术不是特别成熟，要进行试点示范。

第四对轻度、中度污染耕地安全利用率面积达到4000万亩。比如说水稻、杂交稻，一种品种对重金属吸附率比较低，另一种吸附率比较高，对重金属吸附率比较低的作物种植在上面，就达到了土壤污染的安全利用率。

中国土壤污染修复资金与资质管理

目前谁污染谁治理，这个大原则是不会改变的，如果没有这个大原则相当于鼓励人在污染，所以这个原则是不会改变的。当然在这个大原则前提下也有多方乐观措施，第一污染者付费，开发商想要开发这个地是不是掏钱治理，也是可以的;未来的承包大户，也是可能可以掏钱来承包治理。大家知道湖南有一个地方，企业和地方政府联合成立公司治理污染，未来土地上的开发利润共享;在山西也有土地开发商和污染企业共同开发，盖了房子以后大家相互共享买了房的钱。国际援助与合作，现在亚行对中国的援助还是不少。

资质管理涉及两个阶段，由于中国行政许可，在这两块我们都没有在国家层面上提出资质要求，中央政府层面不会要求地方政府必须采取哪个制度，这个权利下放给业主自行制订。现在这个行业里对于资质的要求现在不会提出要求，未来也不会提出要求，怎么开展这个业务?就由业主自身定，开展调查分析评估的时候，现在谁的资质比较多;开展修复这块也是，有实行污染控制运营资质的等等，都是有不同的要求。没有这个资质要求的时候，我们更强调对于业绩这块的要求，所有的要求无论开展调查分析评估都要求必须有业绩，对企业技术能源等的工作。现在每个企业都说我什么什么技术都能干，每一样事情都能干，为什么产生这样的现象?每个企业里面的技术人员不一样，很多企业干不了，但是他对外宣传干得了，但是没有技术人员，没有技术人员的情况下，如果作为业主来说就要考核他，没有技术人员，就不能让他承担这个项目。

中国土壤污染防治的公司我列五大类，第一类大型修复公司，这类公司不是特别多，大概全国可能四五个;另外还有省里面比较强势的公司，省里面的主要业务他们大部分能够拿了;第二类拥有独特技术的修复公司，这类公司既有国内也有国外的，国外的偏多，既使是这些大型的修复公司拿到项目以后，他也委托借他们设备或者租他们设备、和他们联合做这个项目。大家知道加拿大的一家公司被山东的一家公司给收购了，一些大公司他没有技术，但是他可以收购有独特技术的公司。

第三类科研院所，这类公司不作修复，主要作咨询、调查、分析评估，修复监理、修复验收的工作;

第四类外资公司，目前在中国干的事儿和科研院所一样，因为他们拿不到中国修复工程的项目，中国的修复工程是招投标，这是非常复杂的事情。

第五类检测公司，检测公司也是可以有很多事情作，无论你作调查阶段，分析评估阶段，修复阶段，运用阶段都要使用到检测机构，未来我们在土壤取证调查、检测网络布置都会用到检测公司，特别是中国土壤污染详查阶段我们准备在社会上找300家评估的公司，把检测任务委托给他们进行检测。

本文来自“土壤环境修复联盟”微信公众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