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美的书，要用最好的纸
上周，OC海外校园发表了小万工的一篇文章《我所读过最美的书》，受到许多读者的喜爱。
文章里提到圣经这本「最美的书」用的纸：
他跟我说，圣经的纸张是一种特制的纸张，用全木制作，厚度只有0.03毫米，由联合圣经公会捐赠给中国。教堂里购买的圣经非常便宜，是因为没有计入纸张的成本。但纸张的质量却胜过市面上其他的书籍，足以流传千年而不破损。我后来把这本小小的圣经翻阅了数十遍，证实了他的话。
《圣经的历史》这本书，也提到了圣经用纸的历史。了解以后，你可能会想：最美的书，果然要用最好的纸。这些纸上的字句，我们更该用心珍惜、反复阅读了。
许多最古老的圣经抄本，包括一部分2000多年前的死海古卷，都是用的纸莎草纸。
这种纸，是用尼罗河畔的一种纤细而高挺的纸莎草芦苇制成。大约公元前3000年，埃及人发现纸莎草芦苇柔软、潮湿的芯可以用来造纸。在尼罗河三角洲地区，这种芦苇似乎是无穷尽的，而且极为粗壮，能长到5米高，5厘米粗。这使得埃及人垄断了纸莎草纸的制造工业。
按照古埃及壁画所示，人们把纸莎草芦苇从河底拔出，捆成捆，然后切成大约1/3米的段。然后，人们将芦苇杆的外层砍掉，露出里面软而白的芯；再把这些芯切成薄片，宽约1-3厘米。这些薄片可以晒干存储起来，也可以立即用来造纸。
造纸的时候，先将纸莎草芦苇薄片并排放在木板之类粗糙的平面上。这些薄片要连在一起，或者多少重叠一点。然后，以十字交叉方式，将第二层薄片摆在第一层薄片上面，再由工匠们不断地捶打，直到这两层柔软的纤维结合在一起。最后，将其晒干，就成为结实、柔韧、表面光滑的纸莎草纸。把这种纸拿到光照下，可以看到纸莎草茎纤维相互交错的肌理。
古埃及的纸莎草书 来源：wikipedia
文士们可以在单张纸莎草纸上书写；也可以用浆糊把一张张纸莎草纸的边粘在一起，制成卷轴，通常每卷有20张纸的长度。纸张的两面都可以书写。
有意思的是，圣经的名称来自纸莎草。希腊人将纸莎草书卷称为biblia，以腓尼基人的港口Byblos——主要的纸莎草出口地命名。当时，这个词的意思就是「书」（book），最终形成「the Book」，就是圣经。
今天，由于人类文明的破坏，尼罗河两岸已经很少见到纸莎草芦苇了。但正如罗马历史学家老普林尼（Pliny the Elder）所说：「文明——或者说人类历史——仰赖使用纸莎草纸。」人类最古老的一段历史，正是传承和保存在纸莎草纸上。
《提摩太后书》4:13写到：「我在特罗亚留于加布的那件外衣，你来的时候可以带来，那些书也要带来，更要紧的是那些皮卷。」那些「皮卷」，就是写于羊皮纸上的圣经。
公元前500年之前，纸莎草纸仍然是书写经文的选择。然而纸莎草纸无法长久保存，并且需要大量从埃及进口，而埃及与以色列经常发生战争。因此，人们开始寻找新的替代材料。这就是羊皮纸的诞生背景。
这种书写材料，在小亚细亚（今土耳其）西海岸城市帕迦农出现。它的制作过程主要分为四步。
首先，剥下动物皮，仔细清洗。接下来将皮革在清水中浸泡一天或更长的时间。再将皮革放在一个装有石灰水的大桶里浸泡一到两周，甚至更长时间，以泡松上面的毛，才能完成这一清洗过程。这时每天要用杆子或木桨搅动数次。
当皮革上的毛完全泡松，就可以开始第二步。把皮革从桶中捞出来，有毛的一面向上，放在一个倾斜的大梁上。然后，工人站在大梁高的一头，用一把两头带手柄的钝弯刀从上向下刮，把毛刮掉。接着把皮革翻过来，重复这一过程，除掉残余的肉。之后，再次将整张皮革在清水中浸泡两天，洗去石灰。
第三步要拉伸皮革，并做细致的处理。将皮革从水里捞出来，用短绳捆扎着皮革不同位置，固定在一个木框上。系在框上的绳子那头绑在可调节木栓上，可以将木框上的皮革抻得更紧。当这些皮革被固定在木框上时，工人用另一种特殊的刀再次刮皮革的两面，这时皮革要保持湿润。然后，把这些皮革固定在木框上，晒干，这样就可以使它们更为伸展。
一张山羊皮正透过木框绷紧，干燥后可切割成为羊皮纸 来源：wikipedia
最后一个步骤，是再次刮皮革的两面，以达到所需的厚度。原先有毛的一面要更光亮一些，要比背面刮的次数多一些。然后，把这些皮革从木框上取下，卷起来，需要的时候再拿出来。卷起来之前，要把皮革裁剪成合适的尺寸，用浮石摩擦使表面变白。
羊皮纸几乎可以用任何动物皮制成，比如山羊、鹿、兔子和松鼠。但是质量最好的羊皮纸，要用小牛皮制作，称为vellum。整个中世纪都用这种最好的羊皮纸抄写珍贵的文稿。有学者估计，最古老的全本圣经之一的西奈抄本，最少用了730张纸，大约需要360只山羊和绵羊的皮才够。
一张完全制作好的羊皮纸，比纸莎草纸颜色淡，也柔软得多。使用之后，字迹也可以刮下来，以便再次使用。耶稣在拿撒勒会堂里读的《以赛亚书》，可能就是羊皮纸卷轴。
公元800年前后的凯尔经《约翰福音》封面，都柏林大学圣三一学院博物馆收藏 来源：wikipedia
与此同时，由于羊皮纸不易碎，所以更方便折叠，这使得它成为新型手稿的理想材料。这种新型手稿是由一张张较小的书页连接在一起的。这种新形式有封皮，中间是书页，和我们今天的书已经很像了。
现存最早的圣经古抄本（codex），是由纸莎草纸制成。很快，更加耐用和柔韧的羊皮纸受到注目，后来大多数的古抄本都由羊皮纸制成。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中世纪，现代的纸传入基督教世界。
中国人发明了纸。传说公元105年，一位宫廷太监（蔡伦）改进了造纸术，使用桑树皮造纸。现存最早的纸是公元150年用破布造的纸。
中国人把造纸术当成秘密，保守了500年，以确保独有这种技术。为了造纸，工人们收集那些能在水中沤烂的纤维：树皮、稻草、树叶和破布。然后把这些东西泡在水中，直到纤维在溶液中悬浮。这时，工人们把纸模子放进盛纤维溶液的缸里。模子的底部是编织紧密的网眼，能让水流走，而纤维留在后面，形成一层薄薄的膜。接着，要把这层薄膜中多余的水挤压出去，挂起来晾干。
阿拉伯人从中国战俘那里发现了这个秘密。随着阿拉伯帝国的扩张，这一技术传播开来。大约于1150年，西班牙建了欧洲第一家造纸作坊。
起初，欧洲人抵制这一技术，因为那是摩尔人传来的，他们是穆斯林，而且大部分纸的质量很差。但是到了15世纪，木版印刷术和活版印刷术出现时，造纸技术已经趋于完美。那个时代印刷的很多书，一直保存到现在，纸张仍然很脆很白。
在马丁·路德前一个世纪，威克里夫和胡斯已经燃起了宗教改革的火种，然而改革的烈火并未燃烧起来。但是路德的改革信息，很快被德国接收，并将欧洲其他国家也卷入其中，持续成长起来。路德和前人关键的不同，在于他接受了新发明的活版印刷术。这使得他可以很廉价地出版他的书和小册子，分送给成千上万的民众。
《路德在沃尔姆斯会议上》，雷纳（Anton von Wrener）作。在德国沃尔姆斯会议上（1521年4月17-19日），路德在神圣罗马帝国皇帝查理五世面前捍卫自己的信仰。
更重要的是，他可以出版民众自己语言的圣经，让他们看到很多被当时的教会领袖歪曲了的圣经信息。正如福克斯（John Foxe）在《殉教者书》中所说：「神膏抹印刷品传道，那声音教皇绝不能阻止。」
纵观圣经用纸的历史，我们会发现：历史上大部分时期，人们要读到圣经是很不容易的。今天的我们，可以很容易买到优质纸张印刷的圣经，电子版圣经更是随处可见，但我们对圣经的热情，和古人相比如何呢？
小万工在文章最后写到：无论未来自己从事什么职业，取得多么大的成就，若是忘记了在圣经中遇到的这份爱，我就算不得什么。
但愿你也在这本最美的书里，遇见这份最珍贵的爱。
要点回顾
最古老的圣经抄本，写在纸莎草纸上。这种纸由尼罗河畔的纸莎草芦苇制成，保存了人类最古老的一段历史。圣经的名称也来自这种纸。
公元前500年，更加柔韧的羊皮纸在小亚细亚诞生，往后1000多年都是抄写圣经的主要材料。
阿拉伯人将中国的造纸技术传入欧洲。到了15世纪，印刷术出现时，造纸术已趋于完美。马丁·路德的宗教改革信息，借着这种新技术，很快传遍了欧洲。
本文来源
斯蒂芬·米勒、罗伯特·休伯：《圣经的历史》（黄剑波、艾菊红译），中央编译出版社，2008年，P28-30，136-141，247-248，261-262
本文发布时经微读圣经公众号编辑
作者简介
斯蒂芬·米勒，《圣经》相关项目的专业作家与编辑，美国拿撒勒神学院宗教教育学硕士，著有《如何读懂圣经》、《圣经与人生》等书。
罗伯特·休伯，纽约宗教研究学院宗教研究专业文学硕士，曾参与编辑《耶稣及其时代》、《圣经人物词典》、《历代圣经》等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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