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是慈爱的，为什么旧约那么多杀戮？ | 微读问答
提问
断舍离
神是大施拯救和慈爱的神，为什么在旧约尤其是摩西时代，会有那么多的争战和杀戮呢？
回答
赵擎寰
现居西安，就职于NGO行业。
其实不仅是旧约历史与摩西时代，整个人类历史都是充满争战与杀戮的，直到如今。因此，这个问题在一定程度上也可以理解为：既然有一位大施拯救与慈爱的神，为何仍然会发生那么多争战与杀戮呢？
在神学当中，这个问题属于「神义论」的范畴，有许多成熟的理论体系，然而很难在微读问答允许的篇幅内给出一个深入浅出的阐释。所以以下回答仍然是回到问题本身，即如何理解「旧约尤其是摩西时代」的争战与杀戮。
首先我们要思考的是：旧约圣经的主题是什么？固然从不同的角度，读者会给出不同的回答。但从以基督为中心的解经观点来说，旧约圣经的主题落在：神为差派他的儿子——耶稣基督——道成肉身在世人当中实现救赎的工作，而做了怎样的预备。
这个预备也可以总结为：基督必要出自亚伯拉罕的后裔，大卫的子孙，生而为一个犹太人，出生于伯利恒，并在耶路撒冷完成救赎最重要的一步——受难与复活。因此，耶稣基督自己指着旧约圣经说「给我做见证的就是这经」（约5：39）。可以说，整个旧约就是记载了神如何预备这样的环境、血缘、文化与信仰，然后「及至时候满足， 神就差遣他的儿子，为女子所生，且生在律法以下」（加4：4）。
在这个大的理解之下，显然，旧约当中的那些争战与杀戮，也是这个预备的一部分。如果细分起来，这些争战与杀戮又可以分成几类，它们分别以不同方式贡献于这个预备的过程。
以下是我的个人领受。需要说明的是，对于各类战争在「预备」过程中的作用的解读，更多的是从事后回看历史的分析，并不意味着神就是为着这样的目的而如此安排。若读者从圣经真理出发有更准确的洞见，可以在留言当中分享指教。
第一类，亚伯拉罕、以撒、雅各时代在「应许之地」所发生的部落和城邦国家战争。这些主要在《创世记》当中记载的战争行为，揭示了两点：
❶「应许之地」原住的迦南各族不断行恶，积聚神的忿怒，等候神在四百年后借以色列人清算和审判他们的罪恶；
❷ 此时的环境迫使列祖在此地时常迁徙，没有稳固的立足之地，从而使他们不被迦南人的偶像崇拜所同化，建立和坚定对耶和华上帝的信仰。
第二类，摩西、约书亚时代以色列人离开埃及、进入应许之地的杀戮与战争行为。在这个过程中，耶和华以极大的神迹——埃及十灾、分开红海、耶利哥城的倒塌——不仅将以色列人从埃及的奴役之下解救，并赐给他们四百年前的应许之地；更重要的是，让以色列人以及周边民族认识到耶和华的权能与公义。
无论对当时还是后来的世代，这个过程都给人们几点值得记住的教训：
❶ 这些事情，就是「试验、神迹、奇事、争战、大能的手，和伸出来的膀臂，并大可畏的事」，让人们知道「唯有耶和华——他是 神，除他以外，再无别神」（申4：34-35）。此后的以色列历史记忆当中，这一时期的经历，也一再被用来唤起他们对耶和华的敬畏与信任（如诗136：10-25）。
❷ 这些事情也见证耶和华是信实、守约的神。以色列人本是人数极小的民族，却因耶和华「守他向你们列祖所起的誓，就用大能的手领你们出来，从为奴之家救赎你们脱离埃及王法老的手」（申7：7-8）。
❸ 这些事情见证救赎不是来自人的手，而是来自神的超自然干预。在《约书亚记》24章，约书亚对以色列人的训诲（书24：2-13）可以总结为：这一切都是耶和华所行，并非你们的手所能做的。
这三点教训也成为旧约信仰的重要组成，并延续到新约时代，在耶稣基督所成就的救恩中得到更明显的彰显。
第三类，士师时代到大卫时代，以色列人与周边民族的战争。这一时期的战争叙事体现一个规律：以色列人往往因骄傲而离弃神，因离弃神而被别族欺压苦待，因被欺压苦待而悔改归向神，因归向神而复兴得胜。
这个过程一方面见证以色列人的悖逆和神的信实，另一方面突出信心与顺服、而非祭祀制度和身为亚伯拉罕子孙的血缘，才是真信仰的核心。这都为耶稣基督的福音做了观念上的预备。
而同时，在这个过程中，大卫王室得以建立，完成了从《创世记》开始，对救主出身来历的层层递进与细化的预告（女人的后裔——亚伯拉罕——以撒——雅各——犹大支派——大卫家）。
第四类，南北王国时代到犹太灭国的战争。这是以色列人政治上由盛而衰直到亡国的过程，同步伴随着以献祭为中心的宗教体制的衰亡和信仰的危机。
从预备基督到来的角度，我们可以看到：
❶ 战争的最后失败，宣告大卫王座的永恒统治不是指地上的政治王国，而是天上、属灵的国度。这是耶稣基督亲自揭示而犹太人一直不愿承认的事实。
❷ 亡国的惨痛教训刺激了以色列人的信仰复兴，而在这个复兴的过程中，人们越来越清晰地看见一个启示，就是将有一位从神而来的救赎者带领神的百姓进入新天新地。因此当耶稣基督宣告他的身份时，人们对这个身份并不陌生（争论只在于他是否就是「那一位」）。
❸ 在动荡的局势当中，先后多位先知向神寻求答案。神也兴起他们，向人们传递关于基督的预言。这些预言被记载和流传下来，到耶稣基督降生后，成为印证他身份的线索。
通过这样的梳理，我们大致可以看到：神使用战争和杀戮——尽管战争和杀戮本质上是人犯罪导致的人与人关系破裂的极致表现——推动历史的发展，逐渐预备救主的到来。这里我必须要说明的是：神使用人所犯的罪来达成善的目的，只能说明神是掌握历史的神，而不能以此来混淆善与恶的边界。就如保罗所说，尽管罪在哪里显多，恩典也在哪里显多，但我们「断乎不可」「仍在罪中叫恩典显多」（罗6：1-2）。
这个过程只是显明：尽管人犯罪悖逆神，甚至不承认神、自以为神，但神有丰富的恩典。这恩典首先当然是体现在神的儿子耶稣基督为我们钉在十字架上，涂抹了我们的罪，叫我们可以称义。同时我们也看到：这恩典在神预备耶稣基督降世的过程中一再体现出来，就是神把人犯罪而争战、杀戮的结果，借着他奇妙的安排，导向对罪的根本性解决——耶稣基督的福音。这也是「万事都互相效力，叫爱神的人得益处」（罗8：28）的证明。
回答
R. F. Wright
文学硕士，法学学士，斯普林格罗夫（Spring Grove）圣玛丽教区牧师。
*以下回答编译自www.thegospelcoalition.org
在以色列的历史上，复仇之剑不可否认地扮演了重要角色。
摩西在他的战争之歌里唱到：「耶和华是战士。」（出15:3）稍后，我们读到神吩咐毫无怜悯的屠杀：不仅杀死战士，还包括男孩和已嫁的女子（民31；撒上15）。消灭迦南人的命令是从神来的，以色列人因为没有彻底执行而受到责备。
大卫和其他《诗篇》作者们，祷告求神咒诅敌人，毁灭他们。《诗篇》11篇对仇敌的咒诅，似乎与基督的教导相违背。对巴力先知的屠杀（王上18），也不能作为今天宣教工作的指导原则。
显然，对早期以色列人来说，战争无关道德问题，而是当他们陷入逼迫和失败时，神以权能拯救他们的奥秘方式。
那么，今天的我们怎么看待旧约启示中的战争呢？我们的主难道不是反对战争的吗？他说：「要爱你们的仇敌，为那逼迫你们的祷告。」（太5：44）
我们在这里，无法讨论神对战争的具体看法，但可以谈谈以色列早期战争与新约教导的「矛盾」。理解的关键，在于把旧约圣经看作「渐进式启示」（progressive revelation）。
我们无法用小小的哨笛来演奏勃拉姆斯交响曲。这不是因为音乐大师勃拉姆斯写错了，而是因为乐器不足以表达这个作品。同样，我们不能期待在世界还年幼时，在那些遥远的年代里找到神完全的启示；而是「及至时候满足，神就差遣他的儿子」（加4:4）。
这样看来，旧约圣经对战争的记载，对神完全的启示有何贡献呢？我们要看见：复仇、战争，甚至婴儿屠杀，并不是全部。旧约圣经谴责战争，认为它与神至高的属性相对立。对世界和平的伟大预言，在旧约中占有重要地位：
大卫，这位合神心意的人，不被允许建圣殿，因为他打仗流了人的血（代上28:3）。
以利亚，在杀死巴力的先知后，在何烈山上蒙神启示，知道神不在烈风、地震、大火中，而在火后微小的声音里（王上19）。
以赛亚，旧约伟大的先知之一，传递基督到来时的异象：「他们要将刀打成犁头，把枪打成镰刀。这国不举刀攻击那国；他们也不再学习战事。」（赛2:4）战争的残暴，将让位于农耕的美善；土地将繁育生命，而非收集杀人的鲜血。
先知弥迦也有类似的异象（弥4）。
还有什么和平计划，比这更激励人心呢？哪个国际组织，有比这更宏大的目标呢？而这一切，都记载在旧约里。
在渐进式启示中，我们看到世界从复仇和屠杀的日子，走向全世界和平的日子，那时和平之君将施行统治。在渐进式启示的亮光中，我们的问题将不复存在。
与此同时，我们也要看到：基督为全人类带来和平的信息，但末日审判时对悖逆者的战争，比以色列人和迦南人所知的更残酷。问题不在于旧约和新约教导的「不和谐」，而在于神的百姓是否对主忠诚。
要点回顾
旧约圣经的主题是：神为差派他的儿子——耶稣基督——道成肉身在世人当中实现救赎的工作，而做了怎样的预备。旧约中的战争，以不同方式贡献于这个预备的过程。
战争和杀戮本质上是人犯罪导致的人与人关系破裂的极致表现，但神有丰富的恩典，把人犯罪争战、杀戮的结果，导向对罪的根本性解决——耶稣基督的福音。
对早期以色列人来说，战争无关道德问题，而是当他们陷入逼迫和失败时，神以权能拯救他们的奥秘方式。理解的关键，在于把旧约圣经看作「渐进式启示」（progressive revelation）。
在旧约中，我们看到对世界和平的伟大预言。在新约中，我们也要看到末日审判时战争的残酷。旧约与新约，都教导我们对主忠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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