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留给中国球迷的俱乐部也不多了。”1月22日，一位球迷在朋友圈发出感慨。当天，因“严重的历史债务导致我们难以为继，联赛征程不得不划上句号”，深圳市足球俱乐部宣布解散。作为首届中超冠军，还有几天，深圳市足球俱乐部就将迎来自己建队30年的“生日”。在这个时间节点，老牌俱乐部却落得“解散”这一落寞结局，不得不使人唏嘘世事无常。更令人感慨的是，2024年还未过完1个月，就已经有两家足球俱乐部宣布解散。就在上周，拥有辉煌历史的大连人足球俱乐部宣布解散。如果再将时间拉长，近5个赛季，已经有7支中超球队宣布解散。此前，足协公布了第二批清欠名单，两批名单后，中国足球职业联赛仅剩大连队、深圳队仍未完成债务清欠。当时，成都日报锦观新闻曾撰写《体坛观察丨中超股改的尽头是退出？》一文，预测“深圳队大概率也将步其后尘”，不幸一语成谶。“当初有多潇洒，现在就有多狼狈”，用这句网络流行语形容当下的国内各大足球俱乐部毫不违和。国内球员身价飙升、薪资比超过警戒线、升降级成本飞涨……过去几年，“金元时代”的疯狂与虚火，让中超一度成为最烧钱的联赛。一掷千金背后是债台高筑，数据显示，2018年中超各俱乐部平均支出11.26亿元，平均亏损4.4亿元。随着潮水退去、泡沫破裂，不少俱乐部从巅峰跌落，欠薪及各类纠纷已让他们焦头烂额。有的尚在生死一线上拼命挣扎，有的早已遗憾退场。以深圳市足球俱乐部为例，在最“富裕”的时候，球队一个赛季的工资支出总额就达到5.3亿元。而如今，深足大部分球员三分之二的薪水依然被拖欠，如果从深足欠薪最早的时间算起，到目前已经拖欠了20个月的薪水。
2023年11月4日，深圳队球迷在比赛结束后。当日，在广东深圳举行的2023赛季中国足球协会超级联赛第30轮比赛中，北京国安队客场以3比0战胜深圳队。新华社发
据报道，经过大幅度降薪，大幅削减运营成本，现在的国内球员，千万年薪几乎绝迹，整体收入水平愈发等同于其他行业的工薪族。一位曾在中乙俱乐部担任总经理的受访者表示，2021年，他将球员收入划成2000元/月、5000元/月、10000元/月三个档位。但即便如此，也有不少球员被困欠薪问题中。2023年，《南方周末》报道，有的球员两年就拿到了四五个月的工资，社保也中断了很长时间。身边的队员有的需要借钱买高铁票回家，有的房子无法还供，即将面临法拍。球队工作人员也身兼多职，甚至要充当基地保安。《足球报》曾撰文指出，欠薪已成中国足球核心矛盾，该全面整肃了。这种情况下，准入规则的严格执行被不少人视作解决欠薪问题的重要一招。“一旦有球队无法解决欠薪问题，那就会被取消准入资格，中国足协已经做好了中超参赛球队不足18支的准备。”中国足协和中足联曾如此强硬表态。据了解，决定俱乐部“生死”的关键是两份文件：《全额支付薪酬确认表》与《俱乐部无历史欠薪承诺书》。以今年为例，各俱乐部须上传《2023赛季俱乐部全额支付球员薪酬确认表》和《2023赛季俱乐部全额支付工作人员薪酬确认表》作为2023赛季未拖欠逾期应付款的证明材料。同时，各俱乐部应保证无历史欠薪，并提交《俱乐部无历史欠薪承诺书》。确认无误，方可过关。但准入规则的效果几何，如今仍有争议。不少人担心，如果真的严格执行准入规则，各级联赛都可能有俱乐部无法过关，可能出现“无队可踢”的尴尬局面；但如果因此“放水”，那么欠薪问题的解决就将成为纸上空谈。想要把握其中的平衡，并非易事。这样的担忧并非没有根据。2023赛季共53家职业俱乐部向足协提出准入申请，最终48家职业俱乐部获得准入资格，三级联赛规模无奈进行缩减，其中中超联赛从18队缩减至16队。而相比于往年，今年发布准入工作通知的时间更是大幅提前，留给俱乐部解决问题的时间更为紧张。虽然经多方协调，足协在“最后期限”之后又增加了10天左右的“缓冲期”，但大连队和深圳队仍然倒在2024年的第一个月。据统计，从2018至2022赛季，中超、中甲、中乙三级联赛已有44家俱乐部被取消相应联赛的注册资格，这一数字在国际足坛都是非常罕见的。而据“懂球帝”估算，在恢复主客场后，一支中超一线队一年的支出总额，大约是1.7亿元。加上梯队建设和俱乐部办公等费用，总计运营费用会达到差不多2亿元。要盘活国内联赛和俱乐部，不仅要严把“准入关”，还要加强“造血”，主管部门和相关协会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1月3日，足协发布了关于职业俱乐部政策调整的文件，包括有条件接受职业俱乐部的异地迁移；取消新升级俱乐部在升级一年内不得进行重要股权转让的限制；允许俱乐部在2024-2028赛季对所属球队冠名；而中超联赛俱乐部外援可注册6名、出场5名，更是史上第一次。在接受采访时，足协相关负责人表示：中国足协经过审慎研究分析，认为俱乐部要求完善俱乐部和球队名称的建议有其一定的合理性，为支持俱乐部更好发展，促进职业联赛长期、稳定发展，规范俱乐部和球队名称使用情况，于是制定出台了政策调整方案。虽然新政策颇具争议，但也有不少人认为，让俱乐部先“活下来”，是解决一切问题的先决条件，不拿出非常举措，很难给困境中的俱乐部注入生机和希望。眼下，2024年首轮寒潮席卷全国。严冬过后，属于中国足球的“春天”，还有多远？参考材料：
[1]《欠薪频发，股改维艰：中国足球职业联赛何以为继？》南方周末
[2]《足协又推新政，不得已的朝令夕改》 经济观察报
[3]《下一个退出中国足坛的会是谁？》中国新闻周刊
[4]《足协划定俱乐部“生死大限” 一个月后是铁面无私还是高抬贵手》昊体育
[5]《深足 | 五年投入30亿，佳兆业收获一场空》足球报
校对 王斌
审核 饶竹舟
监制 高筱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