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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时刻刻追求法官的光辉之处

2018-02-11 陈丽英 最高人民法院

时时刻刻追求法官的光辉之处


——追记最高人民法院四巡法官、

全国模范法官方金刚



2017年10月21日上午,郑州市殡仪馆,一位曾经的法院实习生,隔着厚厚冰冷的玻璃,垫脚望着灵堂里的遗体,抽泣着,泣不成声。

灵堂里躺着的,是他在法院实习时的导师——最高人民法院第四巡回法庭主审法官方金刚。当天,他的遗体告别仪式在郑州市殡仪馆举行。51岁的方金刚安静地躺在花丛之中,穿着崭新笔挺的法官制服,身盖鲜红的党旗。


方金刚遗体告别仪式现场。程国维 摄


2017年10月17日下午,在第四巡回法庭合议案件时,方金刚突发疾病,经抢救无效,于当日20时50分在郑州因公殉职,享年51岁。

方金刚参加工作30年,从一名普通的书记员成长为一名高级法官、最高人民法院审判长、巡回法庭主审法官,他把毕生精力奉献给了自己追求、热爱的司法事业。


1

“他爱开玩笑,

到临走都和我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


2017年10月17日,最高人民法院第四巡回法庭,方金刚在和同事正在紧张有序地合议一起案件。一切似乎和平常没什么异样,他说起话来,依旧精神饱满,依旧充满激情。

然而,合议到当天第十个案件时,方金刚突然从座椅上倒地,不省人事。

“不惜一切代价全力抢救,不能放弃!”最高人民法院院长周强、常务副院长沈德咏、政治部主任徐家新第一时间提出了斩钉截铁的要求。然而,所有的努力终究未能让方金刚再睁开双眼……

他躺在自己办公室的地上,脸色发紫,一只脚穿着鞋,一只脚穿着脚心、脚掌破了两个大洞的深蓝色袜子。他视为生命一样珍贵的合议案卷,一页页散落在桌子上和地上。


方金刚生前最后工作时的现场。 程国维 摄


“大家以为他是困了,出溜到椅子下边去了,我们脑子里还是活蹦乱跳的他,有温度的他……从北京赶来,现在只能在太平间里看到冰冷的他,一句话都没有,我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他还有那么多没干完的事呢,他爱开玩笑,到临走都和我们开了一个天大的玩笑。”方金刚的老同学、同为最高人民法院法官的杨立新说。


2

“忘不了他多次嘱咐,咱都是援过藏的”


2010年7月,44岁的方金刚踌躇满志,开始了三年的援藏生涯。

如今,和方金刚初识在拉萨的画面时常浮现在第四巡回法庭主审法官张志刚眼前。“金刚是最高人民法院第六批援藏干部,我作为第七批援藏干部,于2013年7月31日去拉萨报到,当晚金刚就赶到驻地宾馆看望。这是我们第一次相识。”

张志刚仍清晰地记得,当时方金刚戴着藏族人的毡帽,两腮的高原红特别明显,不听他介绍,想象不出他是援藏干部,真的和大街上见到的藏族群众没有区别。

在选派第六批援藏干部时,当时已经45岁的方金刚是家里的顶梁柱,上有需要照顾的老母亲,下有刚上高中的儿子,他依旧毅然决然主动报名,成为那一批年龄最大的一位。

虽然早有心理准备,但是西藏的艰苦还是大大超乎了预想。

连续看10页左右的案卷材料,或在电脑前打字将近一个小时,就让人头晕和胸闷。开完庭后,全身不适需要几天来调整。但是在这个“牦牛的故乡”,方金刚咬牙坚持了下来,带着对家人的愧疚一坚持就是三年,除了休假出差,没有一次因私离开西藏的记录。

这三年,方金刚给当地人留下了一名法官的真性情、大情怀。

方金刚援藏期间,“我们经常聚到一起谈生活、谈案件,他会给我们讲很多办案的经验和做法。他快人快语,和每个同事交谈都没有问题。”曾经的西藏高院同事索朗次仁说,方金刚虽然来自内地,但很喜欢和藏族同胞在一起。他参加过藏族同事家小孩的婚礼,也会参加一些藏族的节日活动。“我们有时下了班会一起吃饭,有时在他家里,他买点菜,大家一起吃,有时去罗色江措的家里。”

罗色江措,另一位藏族法官,也曾经是方金刚的同事。从方金刚身上,他看到了什么是一名真正的法官,一名真正挚爱司法事业的法官。

罗色江措说,方金刚非常善于观察和总结,三年援藏期间深入许多偏远艰苦地区,参与西藏草场牧场纠纷成因及对策、车载流动法庭经验和藏区凶杀案民事赔偿问题等多个调研课题,形成了多篇非常有针对性、指导性和可操作性的调研报告。“其中一篇《对西藏法院解决纠纷方式的观察、体验与感悟》富有见地,全文近2万字。”

在方金刚援藏结束三年半后,在四巡,张志刚再次与方金刚相遇。

“忘不了他多次嘱咐,咱都是援过藏的,一定注意锻炼身体;忘不了他和大家交流时需要翻译、让大家逗乐的湖南话;忘不了他有什么说什么、从不藏着掖着的率直性格;忘不了合议时他仗义执言、坚持观点的高嗓门;忘不了他不服老的那种气势;更忘不了他亲自起草、全力推崇的四巡第一张名片——当庭宣判。”十个月的朝夕相处,张志刚有太多的忘不了。

“金刚老兄,一路走好,为了你未竟的事业,我们将砥砺前行!”张志刚说。


3

追寻“伟大的法官,伟大的判决”


2017年3月的一天,一声清脆的法槌声后,拉开了最高人民法院第四巡回法庭“集中开庭周”的序幕。主审法官方金刚、刘雪梅、刘崇理、杨立初、刘慧卓分别担任审判长,在同一个审判台上,相继完成了自己在四巡的开庭“首秀”。

5起案件,3起当庭宣判。这便是第四巡回法庭的“结案月·开庭周”,也是方金刚此生梦寐以求的时刻。


方金刚生前审理案件。资料图片


当庭宣判——是方金刚生前一直呼吁并身体力行的一项改革新举措。“开庭审理案件是公正裁判的必要条件,对大部分案件庭审结束时宣布处理结果是人民群众的一项期待,应该努力做到。”方金刚说。他是这么说的,也是身体力行这么实践的。在第四巡回法庭,他执笔起草了《第四巡回法庭当庭宣判规则》,他为起草这个规则付出了很多心血,同时,也为践行这个规则而殚精竭虑。

方金刚翻遍了国内外的文献资料,作了大量的调查研究,他撰文写道:“众所周知,对绝大多数案件而言,法治程度较高的国家和地区法官们庭审结束时都会宣布案件处理结果并归纳裁判要旨。一项问卷调查显示,当庭宣判是诉讼参与人和旁听人员对法院工作的一项期待。”


方金刚留下的大量文献素材。程国维 摄


 “没想到第一次来四巡开庭,就遇到了当庭宣判,我对法官的工作质量和效率很钦佩。”由方金刚担任主审法官的上诉人安徽新贝发制笔城有限公司与浙江昆仑建设集团股份有限公司建设工程施工合同纠纷一案当庭宣判后,来自安徽的出庭律师姜洪明感慨地说。

“你在庭上的当庭说理,我听了也是如醉如痴。”第四巡回法庭副庭长李广宇在自己的朋友圈里说,“你的几大包翻译文稿怎么处理呢?你还答应新书出版后第一本就签名送我。”

让正义以看得见的方式实现,选择推动当庭宣判,是方金刚作为一位纯净、忠诚的司法人的梦,他为此而兴奋痴狂,愿意尽一己之力,并为此倾尽一生。“他是要时时刻刻追求法官的光辉之处,这与周强院长说的‘伟大的法官,伟大的判决’的说法是非常相符的。”中国应用法学研究所所长蒋惠岭说。


4

“他的精神永远‘金刚不坏’”


斯人已去,浩气长存。2017年10月23日,方金刚离开后的第六天,最高人民法院决定,追授方金刚“全国优秀法官”荣誉称号。

2018年初,人力资源社会保障部、最高人民法院追授方金刚“全国模范法官”称号。

“他把忠诚融入了对初心的坚守、对法治的信仰、对中国梦的追求,将生命化成了法治建设蓝图上的绚烂色彩……”2017年11月8日,最高人民法院在北京召开学习方金刚同志先进事迹座谈会,座谈会上,最高人民法院政治部主任徐家新说,“要推动在人民法院更加深入地开展向方金刚同志学习活动。”

方金刚走后,从他生前工作的最高人民法院第四巡回法庭到全国法院,都掀起了学习方金刚的热潮。

“作为金刚的战友,我们不仅仅为他欣慰,更感到肩上沉甸甸的责任。我们要在巡回法庭这个司法改革的试验田继续戮力奋斗,完成金刚未竟的遗愿。我们要认真学习党的十九大精神,认真学习习近平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思想,以更加饱满的工作热情、更加扎实的工作作风,投身到全面依法治国、建设法治中国的伟大实践当中。”第四巡回副庭长李广宇说。

“虽然方老师离开了四巡,但是他把对司法改革的热爱和期望植根在了这里。我会学习他对法治精神、理想信念的坚守,对公平正义的追求,学习他不怕挑战困难、敢于创新的勇气和精神。我会学习他作法官时的样子,努力作好他的学生,做好我的本职工作。相信他能看到司法改革长成参天大树的那一天。”方金刚曾经的法官助理高海娟表示。

“‘公虽身死,凛凛犹生’。方金刚同志虽然离开了我们,但他的精神永远‘金刚不坏’,指引我们不断在新时代中国特色社会主义司法事业的道路上奋勇前行。”方金刚曾经的同事、最高人民法院环境资源审判庭法官助理叶阳说。



作者:陈丽英

摄影:程国维

来源:人民法院新闻传媒总社



编辑:吴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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